第九章 重回品香楼,映入眼里皆是早已熟知的人事物,秋影心情大好,戴上面具, 吹着口啃,踩着轻盈的步伐,甚至亲自下楼向李掌柜吩咐餐点,连掌柜和小二被 他吓得魂失了一半也不介意,自从他的面貌被毁后,他从未如此愉快过。 现在的他甚至觉得,就算必需顶着这张可怖的脸度过余生,无法到处去猎艳, 满足于被迷恋的虚容心,也没关系,一点也不在乎,只要那个仍在床上歇息的人 能一直、一直陪伴在身旁,一切便值得。 「啊!」一声惊呼至客房内传出。 无暇分辨那道惊叫声是出自谁的口中?声音源处是否出自他们休憩的客房? 秋影心慌!施展轻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极速,飞跃至房内,一掌击开立于房门 口的男人,再挺身护在残绿的面前。 「你有没有怎样?」有没有被怎样?秋影焦急地问。 只是被他猛烈地摇晃的残绿没有恶心狂吐,已经够客气的了,哪还有法子回 答他。 「咳!」 「别吵!残绿,你快回答我呀!有没有怎样?」 「咳咳!」 「闭嘴!咦?!」回身大吼的秋影认清后方狼狈地自地上爬起的人时,惊愕, 秋雨!他怎会出现在这儿? 「大哥,你快将他摇昏了……」这声音、这身形,虽然因面具的遮挡看不到 长相,但是大哥没错! 见到预料之外的人害神精紧绷的秋雨一不小心像女人般尖叫,结果竟看到大 哥失态的模样!该说是奇迹还是难能可贵? 秋影一转头,果见残绿面色发白,一脸难过。 「对不住,我一时心急……」说要保护他,结果反倒是害他最深,秋影讷讷 收回双手,不知该如何表达无限的歉疚。 「大哥真是你吗?!你竟也会向人道歉?!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一幕 着实教秋雨瞠目结舌,在家里如独裁一方的霸王,除了人前装乖外从未曾见过他 同谁道过歉,这男的是谁?竟有这么大的能耐,能驯养兽性化的大哥! 不欲在小弟面前表出真性情的秋影,决定先解决秋雨。 「你来做什么!」口气绝对称不上好。 「我……」怎么翻脸和翻书一样,这么快?!秋雨支支吾吾。 「我……我……」唉,好难说出口,不管了,反正死的也不会是他!「我送 解药来的!」一口气说完。 「解药?!这是怎么一回事!」秋影残虐的本性在小弟面前展露无遗,狰狞 的气息穿透虚伪的面具,教秋雨悚惧不已。 「就是……就是……」 秋雨结结巴巴好不容易说出了大概,应该有将秋高的叮嘱传达,应该…… 「你的意思是秋风和秋高两人冒着生命危险自歹徒手上为我抢来解药?他们 怎会知道我面容被毁?」。 「听、听来的,咱们秋家人、人脉广,眼、眼线多……」早料到秋影将有一 堆质问,秋高早已备妥,只是秋雨说得好不心虚,教人一看便觉有异。 「那下毒的人是谁?」 「南山……不,北山……不,天山毒……」倒底秋高说的是南山毒虫?还是 毒妖?还是什么山? 「我来说。」最先看不下去秋雨拙劣的谎言的是慕容蓉,她拉下秋雨。 「妳是谁?」秋影觉得这女人有点面善,却又想不起来。 「慕容姑娘?!」残绿惊呼。 「你认识?」秋影刻意伫在残绿和慕容什么的中间,阻挡两人视线。 「呵。」他真的不记得,残绿再次笑自己的傻,犹带倦容的双颊染上红晕。 「慕容骁的女儿慕容蓉。」自父亲说了拙劣的借口藉以离家,母亲便要她跟 在父亲身后,监视父亲的一举一动,果不其然,父亲又说谎,虽是亲生父亲她仍 忍不住想说,唉,笨蛋一个。 「西域毒王慕容骁!」秋影想起那个家伙,凤娘的旧情人!记得多年前给过 他一次教训后,秋影以为再也不会听到这个名字。 「总得有人为父亲的愚昧尽点责任。」 「责任?难道妳的意思是对我下毒的人是慕容骁?」 「是的。」慕容蓉毫不畏惧秋影慑人的杀气。 「妳不怕我要求父债子还?」 「看在我为你带来秋雨和解药的份上,我相信你不会。」若不是她,她相信 未见过世面的单蠢公子哥秋雨终于找到秋影时,解药早已派不上用场。 「谁能告诉我事情的始末?秋雨?」可见秋雨方才的说词没一句真话。 骑虎难下,秋雨说得支离破碎,半刻后才总算将实情一五一十道尽。 「可恶!为着不过多看几眼随即变节的女人,秋风和秋高竟不惜毁弃兄弟之 情,若不好好回报你们,我就不叫秋影!」 他举世无双的俊脸耶!明知他最是骄傲,最是引以自豪,而他们竟毫不留情 毁了他的脸!不论任何理由,他都不能接受! 「秋雨!」秋影将手伸至秋雨面前,威胁的语调让秋雨不由自主,乖乖地欲 将解药递上,却被慕容蓉扯回。 「这事若不是你起的头,也不至于闹到这番田地,而且,你也并非全无所获, 只是个可怜的受害者。」聪颖过人的慕容蓉一眼便能看出眼前这两名男子关系非 浅,嘻,醋坛子真大,至今秋影仍伫在中央,不让残绿多瞧她一眼。 「更何况,冤有头,债有主,想必你也清楚明了这事和秋雨无关,希望你别 找他出气,而我只是为我那笨父亲收拾烂摊子,以免事情愈闹愈大,这样的说法, 不知秋大少爷可满意否?」 「哼!」秋影确实有先将秋雨抓来当出气桶的念头,毕竟他实在太生气。 「那么秋影原本的模样真的貌赛潘安?」原来秋影从头到尾说的都是真的, 不是因自卑而妄想!这晏起的早晨还真是充满惊奇!残绿的脑筋有点转不过来, 难以致信。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你老公秋影……」慕容蓉开口,瞥见残绿预期中着火 似绋红的脸。 「啊?」只有秋雨傻呼呼地,不明所以。 「他呀,老是为非作歹,以抢弟弟的女人为乐,最后遭到弟弟们的反击,毁 了他的脸,而他现在竟还有脸直嚷着要报仇,要对付自己的同袍手足呢!真是糟 透了的性格。」 丢下解药、解方和话语,慕容蓉拉着秋雨离开,吁,她的任务算是结束了。 残绿收拾着方才被极容易受惊吓的秋雨无意间打翻的物品,而秋影则乖乖地 坐在床沿,他很担心残绿发觉他以往的恶行后,会厌弃他,那么他的脸帅或不帅? 能不能复原?早已不是那么重要。 「残绿……」 残绿似没听见,于是秋影又再叫一次,再一次,一次又一次。 「唉。」残绿大叹,听完那位姑娘的话,目送两人后,秋影便不停地叫着他 的名字,而他则不太想搭理回应,原来秋影是个自恃英姿表相而胡作非为、表里 不一的伪君子!!残绿不由得大叹,遇人不淑,没办法,他没见过秋影以前的样 子,真的很俊? 「我……我保证今后只看你一人,绝不再恶意引诱弟弟们的女友!」 「噢……我又不是要你的保证才不理你的……你!」遇见模样可怜兮兮的秋 影,残绿扳不起脸孔。 「我承认我不该故意对着他们的女人拋媚眼,可是她们会那么简单地就上钩, 也不能全怪我……」看见残绿不赞同的眼神,秋影连忙改口, 「是!我有在反省,我保证,有了你以后,我再也不会向任何一个女人多看 一眼,她们根本都没有我好看,看得我想吐!」 话真是多!心底微嗔的残绿,俏颊微微染上红彩。 「那么,知道教唆下毒的人是亲弟弟,你会怎么做?」 「嘿嘿……」 「报复?」 「当然,他们害我受苦,倍受排挤,人不人,鬼不鬼,痛苦得要死,我当然 得好好地回报、回报!」边说边笑得邪佞的秋影,发觉不对。 「你在做什么,你昨晚几乎都没睡,咱们再多住几天,让你多休息休息,回 复体力,别收了。」秋影急忙阻止残绿收拾行李的动作。 「那么你想怎么回报他们?」 「不然,不然,我答应你不会太过份……等等……」 残绿又作势要走。 「残绿,这教我怎么咽得下这口气嘛,我这辈子从未如此窝囊过……」 「你是我最重要的人,而你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弟弟,难道你忍心整治残害我 的弟弟?」 头一回听见残绿亲口诉说他们之间的牵绊,大喜的秋影什么琐事都不放在心 头上,什么也不在乎了! 「我答应你,不报仇!」秋影笑得很呆很呆,不过他不在乎,现在的他只想 开怀地大笑,更何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呵! 秋影抱着残绿哈哈大笑。 「哎呀!什么东西被我踩坏了?」在被秋影抱在笑得剧烈起伏的胸膛里时, 残绿不小心踩到了一件东西,发出纸张被踩皱的窸窣声。 「抱歉,封泥被我踩坏了……这东西重不重要?」 「没关系,踩坏就踩坏,我还以为我早将这些信扔了呢。」秋影毫不介意东 西被毁,反而埋怨没有必要的东西破坏了他好不容易营造的气氛。 「既然踩坏了,你不想看一看?」大白天的难道秋影就想……不成!残绿闪 躲秋影的二十爪缠功。 无法顺利得逞的秋影突然想到一件事。 「啊,对了、对了!这信和你被封在木箱中的事有关,当然得看一看!」他 都忘了还有这件事!秋影忙打开信阅读。 在面容被毁的晴天霹雳后,整个心思都纤绻于恋慕残绿之情,全然忘了当初 的疑窦,为何木箱中有人?而那人竟是残绿?又为何残绿竟会长睡其中不醒? 被生平第一次的爱恋冲昏头的秋影,变笨的脑筋总算开始正常运转,展现他 以往除了外貌外,聪颖睿智的魅力,他想起,江湖中盛传可以让人呈现假死状态 长达数日之久,但只要一接触新鲜空气即可苏醒的——僵尸草! 难不成司子广让残绿服用了那种可谓是赌命的毒草?!只要剂量不对、没有 在期限内让服用的人醒来,都有可能致人于死!可恶的司子广!若非巧遇盗匪袭 击,他岂不无知地将残绿和自己往火坑里推?!……等等!这难道就是司子广那 小人的算计?! 「秋影?」残绿问着看信的秋影,不明白他为何忽然笑得令人毛骨悚然?愈 是发现秋影的多种面貌,愈是有股误上贼船的感慨,但要回头,恐已是不能…… 残绿在接过秋影递过来的信,看完后,也变得同他一样,怒火中烧。 本不知情的秋影受司子广之托,应如期将无辜倒楣的残绿送入虎口,而这虎 口的正主——豫州富商,邱鸿昌正与其狐群狗党于隐密的私有地饮酒作乐。 邱鸿昌、蔡达开、田宗男,哪一个不是当地有头有脸,有钱有势的人?但表 面上没有交情应该不相识的三个人,每隔一阵子,便会以慎密的方式相约至最隐 密的场所相聚,所为为何?除了他们三个人,知情的,没几人。何故如此神秘? 必是为见不得人的勾当吧? 司子广预定交货的日期是全家大团圆的中秋月夜隔日,十六的月比十五的更 圆,体内野兽的血液愈发奔腾。 「十五已过,我一大早便迫不及待,直往这儿奔来,怎么等这么久,人还没 到?」脸满纠结虬髯的中年男子,田宗男,游走于法令边缘,闯祸时总以金钱解 决,恶霸一方的他,年纪不轻却仍中气十足大吼抱怨。 「这么久没见你,还是一样没耐性。」有着一双又细又长,几乎张不开的眼 睛的邱鸿昌难掩嫌恶睨视,他肥肥短短的手把玩着戴在其上沉重的金、玉戒指。 「你们别吵了,难得的乐事,别扫兴。」高瘦面色发黄似乎不太健康的县令, 蔡达开,一反平日无神的眼,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也等很久了。 在经常和司子广有生意上的往来的富贾邱鸿昌数度明暗示下,司子广总算明 白该暗地里献上美少年,他们的生意才有再谈下去的可能。 没错,这三人,早已妻妾子女成群的三个老男人,有着不足为外人道的特殊 癖好,若仅是玩弄,还有什么钱解决不了?问题是,他们一直有着被光鲜亮丽的 身分地位压抑着的嗜虐本性。 「来了、来了!我就知道司子广的办事值得信任!」 在三楼瞭望台的邱鸿昌远远地便可瞧见逐渐接近中的人和货,兴奋之情溢于 言表,他大声吆喝同伙,急往楼下奔去,几乎等不及想知道这次的货色优不优良? 上不上品? 「邱大爷在吗?我替您送货来了。」戴着面具,秋影平稳的声音下压抑的是 盛怒的心,他和残绿日以继夜赶路下,总算赶上司子广预计交货的日子。 年轻的嗓子,低沉浑厚,还满悦耳的,邱鸿昌心想,每次都玩稚嫩幼齿的, 偶尔换换口味似乎也不错,他笑着迎入男子和一只大木箱,虽对那面具狐疑,但 心想也许是司子广故意吊他的味口,也就不以为意,早先司子广已妥善地先差人 送交迷药及钥匙,还暗示他买一可送一呢!邱鸿昌忙将口水吞回。 「这儿还好找吧?有没有迷路而问人?」假意的温柔是想探知有无其他人发 现他的行迹。 「这儿真是偏僻,路上一个行人也没有,就算要问也无从问起,还好这地图 画得很详尽。」 透过面具的声音,虽然有些不真切,但是略带沙沙的,很好听,听得众人浑 身发痒难当,恨不能马上扑过去。 「这是司老爷委托我带给邱老爷的信和货,那么价钱上……」秋影已设法将 信上封泥重新印上,宛若未曾拆封,但色欲熏心的三人根本未加注意。 「这好谈,旅途辛劳,何不先喝杯水?」邱鸿昌忙道。 「谢谢邱老爷的美意。」 头戴面具的年轻男子,在三双眼睛下,假意饮下邱鸿昌递给他的茶水,眼看 着杯中水一滴不剩,他们淫邪地笑了开来。 碰地一声,戴着面具的男子倒地不起。 「司老头说这个男的虽然年纪长了些,但是附赠的,要我们好好享受、享受, 哈!」看完信的田宗男再也忍不住,向前想拆下倒地男子的面具,一窥司子广所 言的绝色容颜。 「啊!」好一声杀鸡般的惨叫。 「怎么了?」其余二人忙不迭向前。 「吓!」三名已有不小年龄的男子,捧着心脏,担心会不会突然停止,惊吓 不已。 不知喘了多久,好不容易心脏没有跳得那么用力时,有人开口抱怨。 「你那个朋友是什么意思!存心想吓死咱们吗!」田宗男满嘴怨言。 「照理,司子广是不敢违逆我的,除非他想让司氏家破人亡?」 「那咱们再看看那只木箱,若也是同样的情况,咱们就派人暗中将司子广宰 了泄忿。」蔡达开的提议随即得到另外二人的附议。 「那么谁去?谁去打开木箱?」 众人你推我,我推你,方才被吓得不轻的他们鼓不足勇气,再承受一次刺激, 推来推去数回后,有个人被激将法,激出来。 被吓得有些呆的三人都忘了前阵子收到的钥匙是作何用?本该有锁的箱子怎 么未上锁? 「去就去,我田宗男天不怕地不怕,才不像你们像个娘儿们似的!哇!」田 宗男硬着头皮掀开木箱,瞇着眼自微缝中窥看,渐渐地随着木箱中人儿的苏醒而 愈益睁大。 「这儿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这人不用说,自是知情的残缘,他陪着 秋影一道来此演一出戏。 残绿的惊惶取悦三人,喜欢享受弱者对他们的恐惧感,让他们自以为无所不 能,急色鬼的三人早已忘了注意事情的异状?管他的,先用用货好不好用才是首 要之务。 「小公子,别怕,叔叔会保护你。」嘿嘿,这小伙子大大眼睛水灵灵的,真 是漂亮!肥嘟嘟的邱鸿昌将脸颊的肥肉挤得半天高,再将一脸凶恶相的田宗男推 挤一旁,热切地想先驰得点,率先亲尝生鲜美味。 身材细得似只竹竿的蔡达开挤到最前面,像极筷子的手,轻挑地抚摸害怕的 猎物。 「让开!」声音最是洪亮,力量也最是强大的田宗男,他不满被排挤至最后 方,大喝的同时亦以手拨开同伴。 「小公子,乖,快将这杯茶喝了。」刻意佯装的和蔼映在旁人的眼里反而更 显狰狞,猎物在不肯合作之下,被擒住下巴强灌掺有媚药的茶水,幸而秋影早料 到他们会使这贱招而让残绿先行服下解药。 「这药性快吗?」蔡达开等不及地问道,细长的手指间早已拿着不知自何处 拿来的长鞭,而其他三人也见怪不怪,各自拿着稀奇古怪的刑具。 「半刻钟。」 「好久喔。」几乎失去耐性的三人同声抱怨,决定下次要用更快速的媚药。 终于猎物的眼神开始涣散,皮肤开始泛红,药性已逐渐在他体内产生作用。 「我先,我先!」在三个急色鬼僵持不下谁先谁后的同时,他们的猎物竟发 生预料之外的变化。 「啊,你们是谁,怎么会死在这儿!」猎物像是见鬼了般,对着空无一人的 空气大喊。 亏心事做太多,愈老愈心虚,愈是害怕报应之说的三人,惊恐地看着四周, 难道猎物因为服药神智恍惚之下,不经意间轻易被冤死亡魂附身?! 「你说你们死得不明不白,无法升天,只能日以继夜被困在这栋房子里!」 身为猎物的残绿,愈演愈是入戏,演得相当逼真,仿若亲眼所见。 残绿这么一说,四人鸡皮疙瘩撒落一地。 「那么你们被葬在哪里?我请道士来为你们超渡。」残绿捂着脸,一副又怕 又不能不问的模样,昏倒在地的秋影眼微睁,发现三人中有二人不由自主地齐看 同一个方向,他巧妙地暗示残绿。 「是那里吗?」 残绿这不可能来过此地的人,竟一手便能指中被他们凌虐至死的男童、少男 们尸体掩埋之处,令三人不得不信。 「你们不想随随便便被丢弃在那里,无人理会?要我将你们挖出来,改葬它 处?好,请你们带路。」 「等等,你别再装神弄鬼,在这里吓唬人!别人会上当,我田宗男可不会!」 听得出来语气中有几分逞能。 突然间门板不知为何,碰地一声发出巨响,并且被打开,而那道门正是往那 儿的方向。 「他们说如果你再不让开,他们就要拿水壶砸你的头!」 语罢的同时,原本在桌上的茶壶不知何时竟飞向田宗男,并且正中他的后脑 勺,顿时血流如柱。 残绿的信口胡诌忙坏被三人遗忘,隐身躲在屋梁上的秋影,以他多年武功修 为,做些不太入流的小把戏。 「啊!」胆子最小,最怕事,更有神经质的蔡达开,忍不住开始尖叫,想往 屋外冲,想马上离开这里,冲到门前的细瘦的人影突然间,像是被扯住般,再被 往后一丢,被打开的门亦随之紧紧闭上,他不停地哀号,小腿骨呈现可怕的扭曲, 血染红了整只裤管。 三人害怕得面面相觑,噤若寒蝉,狂颤不止。 「为什么害死我们?」像是从地狱飘进来的,阴惨惨的声音问道,实际上这 一切都是被忽略在一旁的秋影搞的鬼。 「啊……!」 「为什么?」 「对不起、对不起!」三人,此起彼落,连连数十声抱歉。 「还不快将我们的骨骸挖出来,重新厚葬!」 「是、是!」 三人连滚带爬,至屋外一棵极为茂盛的大树下,以石头或双手拚命挖掘,就 怕一稍慢便会死于非命,惨死在厉鬼的手中,永世不得超生。 他们挖呀挖,拚了老命,用力地挖,挖出了一堆又一堆白骨。 不久后,待应秋影他们报官而来的官差赶到时,看到的便是这副景象,三个 像是得了失心疯的男子对着一堆枯骨不停地说着抱歉。 后来经过调查,那堆白骨总计是三十九名身分不明的少年骨骸,罪证确凿的 三人被判斩首示众,抄了三人的家,并将远在金陵城的共犯拘提到案,司子广被 判发放边疆十年。 事后一直想同两位提供线索的壮士道谢并大加犒赏的官差,竟遍寻不着两人, 徒留后人一段正义终于得以伸张,因果报应的佳话。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