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年旎梦 小夕沫慢悠悠的走出房间,寒冬里明镜般的蓝色天空格外清新。放眼望去全是 皑皑的白雪。阳光照射在雪上,折射出七彩光滑。 小夕沫眨了眨眼,洋娃娃似的长长睫毛很柔软,眼睛一弯笑了。 如同子夜里最美好的新月…… 又走出两步,坐在台阶上。双手拖着下巴看那些不认识的孩子打雪仗。 他们嘻嘻哈哈的笑声时不时的响彻在宁静的雪天…… 小夕沫嘴角的微笑更浓了。 “喂,你!”一个女孩儿朝她招了招手。小夕沫受宠若惊的指着自己的鼻尖, “你在说我么?” “嗯,就是你。过来一起玩。”后来小夕沫知道这个大眼睛女孩儿叫灵彩。灵 彩在当时的小夕沫眼中,美的没话说。她的笑很健康,爽朗而有力,似乎都能把树 梢上的雪震下来。小夕沫喜欢听她笑,她让她做什么,她都很乐意。只要她愿意这 么笑就好,她喜欢听。 打雪仗的时候,小夕沫蹲在雪地里帮灵彩捏雪球。她不敢把雪球捏的太紧,怕 砸疼了别人。小手冻的冰冷,却还不亦乐乎。 “喂,你倒是快点儿啊!他们攻过来了!” “哦,嗯嗯!”雪球偶尔会砸在她身上,有点儿疼。但感觉很好,她喜欢。 冬天过去了,春天来到的时候带来两位天使一样的男孩儿。他们总是温和的笑, 给小夕沫讲各种各样异国的故事。这个时候灵彩也会来,她会牵着小夕沫的手,笑 眯眯的一块儿听。 那是匆匆流水中凝结成璀璨钻石的年华,他们在光辉的回忆之中闪耀,闪耀, 永不逝去…… 后来,他们渐渐长大,更加珍惜彼此。但心中有一种莫名说不清的感觉在滋 生。四个孩子,开始有些别扭了。 但他们已经成为彼此的习惯,命运之神将他们紧密结合…… “夕沫,听妈说你有病。”有一天灵彩偷偷跑来在小夕沫耳边说道。 “我、我没传染病的。”小夕沫慌忙解释。 “嗯,我知道。即使有也没什么,你那么可爱我不会丢下你的。”比小夕沫高 出许多的灵彩揉揉她的头发说道,“我只是想说,以后少使唤点儿你。” 小夕沫笑了…… 这一次,她的笑也很健康,充满自信的,幸福的微笑。 …… “我不要和她牵手!”学校里大家手牵手在做一个非常幼稚所有人都熟悉的不 能再熟悉的游戏。然而,这次却很稀奇。灵彩竟然甩开了韩夕沫的手,就像她手上 有非典病毒似的。 韩夕沫原本粉嘟嘟的小脸儿唰的一下没了血色,就快比她身上的校服还白了, “灵彩?”她的声音很轻,带着怕敲碎什么的小心翼翼。 右手仍旧悬在空中,因为灵彩不愿意去握,显得非常尴尬…… 然而小夕沫却没有注意到这个姿势,她一直看着灵彩的眼睛。那双漂亮的大眼 睛里,此刻满是——鄙夷、厌恶、恐慌…… 这时候,小夕沫嘴唇的颜色也和校服差不多了。 “灵彩?”小夕沫不敢置信的向前一步,“灵彩……” “走!走开!”灵彩挥着手,倒退一步,好像在躲避什么肮脏的东西。 “灵彩、灵彩……”小夕沫完全呆了,不哭不喊不解释,甚至不问为什么,只 是不停重复她的名字。 右手仍旧尴尬的悬空…… 其他同学也开始远离,因为灵彩的表现实在太让人觉得害怕。就好像,韩夕沫 是魔鬼似的。 然而,左手却仍旧温暖。那是小可佑手掌的温度,他不但没有放手而且越握越 紧,紧的自己都出了手汗。此刻他的脸色也不比小夕沫好多少,咬着牙好像在拼命 忍耐着什么。但右手却握的异常坚定…… 但人呐,一直都拥有的东西就是很难被留意到。此刻小夕沫将所有的注意力都 集中到冰冷的右手上…… 右手无力的悬空,手掌向上,上帝慈悲的光辉照耀,白皙,而没有血色的右手。 空空的,绝望的,右手…… “你、滚开。”这个异常冷冽的童声让小夕沫打个寒战。泪水就要挂不住了, 她缓缓放下右手,却被另一只温暖的手握住!她吓了一跳,没敢抬头看。 使劲抽了一次手,却没成功。握着她的人异常坚定。“说了让你滚开听到没有? 我跟你换位置!”仔细听,好像是他的声音。小夕沫仰头看了看,高高瘦瘦的 他正看着灵彩,背对着小夕沫,所以看不清表情。但是灵彩的表情却比刚才的小夕 沫还要难看。灵彩忍了忍,最终还是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捂着脸跑了。 小夕沫仰面看着他,他亦回头看着小夕沫,浅浅的笑了。 太阳从在他头顶照耀,就好像他天使的光环,他长的那么美好,就好像耶和华 亲自创造的天使长,他的微笑如此温暖,有如盛夏里最绚烂的阳光…… 这个人的名字——叫亓风。 他的左手握着她的右手,那是天使的手…… 并且一直没有放开,一直一直,每次当她心脏病发作昏迷不醒,她的右手总会 被人拉住。她能看到神的光辉,白色温暖的圣洁光芒指引着她。她不会死…… 即使他已经离开,即使是漫长没有日期的等待…… 几年之后,台湾黑道蓦地出现一位传奇少年,被人称为——撒旦右手。 他拥有天使的身体,恶魔的心脏…… 他左手带着纯白手套,上配有白银链条,美好的手形被修饰的高贵而优雅。右 手带有黑色手套,上配有光滑的黑珍珠,美好的手形被修饰的格外修长,却显得阴 冷与残酷…… 他在杀人的时候有一个习惯性动作,那就是把带着白色手套的左手背后,所以 他的左手从未沾染过血腥…… 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但他却因此,又被称为——左手天使,右手恶魔。 心脏的跳动很夸张,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被它挤压到头顶似的,就要炸开。眼睛 被压的很疼,像要涨裂似的。 该不会引发脑出血吧?连摇头这个动作都完成不了的韩夕沫慌忙将这种想法丢 进垃圾桶。 “夕沫……”她听到有人在叫她,她知道那人是谁,一定是满脸焦急的可佑哥。 他的手轻抚她的脸颊,她能感觉到,因为这很痒。但是她却动不了。 可佑哥,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但我好开心,我见到亓风了,我真见到亓风了! 可佑哥,你放心,我不会死,我一定不会死的。我想活着,好好的活着。生命 的每一分每一秒我都在不停的感激,感激上帝,感激真主,感激所有的天使。当然, 还有你。 人能活着是一件多么美好的事情,只有活着才能爱,能笑,能悲伤。 才能体会到久别后重逢的幸福。 我,真的好开心。 我想活的久一点儿,活的久一点儿…… 昏昏沉沉再次睡去…… “可佑。”这时尚可佑旁边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拍了拍他的背,“一天一夜 了,休息一下吧。”她是韩夕沫的母亲——李温莉。 “嗯。”尚可佑死死的盯着韩夕沫的睡脸,又揉了揉她的长发。而后沉默,安 静,当然没有离开。 李温莉叹了口气,按理说她是韩夕沫的生母。这种时候应该是她守在床前,衣 不解带。但是那么多年了,那么多次的发作,她虽然每次都很揪心,但也慢慢的习 惯了。而且,比起昏睡的韩夕沫很明显尚可佑要痛苦许多。 睡着的人怎么会了解清醒着的人的痛苦? 李温莉从餐厅倒了杯牛奶,蹲到尚可佑旁边,“喝点儿东西吧可佑。” 尚可佑慢慢转过头来,眼底没有丝毫神采,本来颜色偏淡的眼瞳如今更是灰蒙 蒙的,“谢谢。”他扯动嘴角,优雅一笑。这抹笑容太优雅了,就像他每次在发布 会上的一样。所以李温莉看到后,更是揪心。 尚可佑接过牛奶,又慢慢的放到桌子上。那里已经放着四杯牛奶。 这时房间响起了敲门声,“请进。”李温莉站起,双手放在身前。 进来的人是Antonio ,尚家的私人医生,“她已经五年没有发病了,而且这次 的发作很不正常,应该是由外界引起的。”一头稍短柔软的金发,说话时习惯用十 指托眼镜。 尚可佑动了动,微微皱起眉头,“外界引起?” “是的。比如激烈运动。你带她回来的时候我仔细检查了她的鞋子,上面粘着 一些清远里不可能出现的泥土。而且小腿的袜子上也溅了一些泥点。所以,她病发 前曾经奔跑。”Antonio 挑眉说道。 尚可佑背对着他,脊背慢慢僵硬。 “可、可佑。或许不是这样的。”李温莉极其不自然的笑了笑,同时将焦急的 目光投向Antonio ,而他似乎不以为然。耸了下肩膀。 尚可佑将韩夕沫的一缕长发挂到耳后,轻声说,“我先出去一下好不好?”等 待稍许,韩夕沫依旧昏睡。尚可佑站起,眼底是极淡的怒意。快步走出了房间。 “少爷。”两名身穿黑色西服的人正等在门外,见尚可佑出来低头行礼。 “给孟校长打电话,接线到我书房。”说罢,转身上了三层。 ——今天尚可佑没有来清远? 这成了清远学府所有女学生以及部分男学生见面时的“问候语”。在清远中见 不到他那一身炫目的光芒还真有些不习惯。 ——今天韩夕沫也没有来清远? 别误会,这只不过是清远某年级的某个小班级的某一小部分喜欢YY的女生在一 起讨论的话题。 “这是巧合?”“这也太巧了吧?”“他们两人以前从未缺课的。” “他们认识么?”“谁有韩夕沫家的电话?”“你们说他们会不会在一起呢?” 小彤抱着化学课本,脑袋嗡嗡响,一节自习课都快过去了,书还是看着第一百 二十七页,“他们不可能在一起。”昨天韩夕沫说有事她就先回来了,结果那臭丫 头竟然就那么失踪了!怎么办,非要把她担心死! “对了小彤,昨天中午你们好像一起出去的耶,之后韩夕沫就失踪了。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 小彤拧起眉头。这个问题校长也找她谈过,莫非韩夕沫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被人绑架了?不然校长干吗那么紧张?!越想心里越难受。如果她不硬拉着韩 夕沫出去就不会有事了。情绪一激动把无辜的化学课本朝课桌上一摔“碰”的一声 响,“如果是真的担心她,就别在这里聊八卦!”说罢,踢了椅子一脚冲出教室。 几位女同学愣了半天,尴尬的互相笑了笑,便也乖乖闭嘴了。 校长室,一身灰色西装的校长弯着腰边打电话边擦汗,“是,是。这是我的疏 忽。” “可是……少懂,学校不能无缘无故的要求学生转学啊,这会对那学生的记录 产生不良影响的。” “是,是。我明白了。好的。是。” 直到电话那头传来了断线的声音,校长才长长的出了一口气。教导处主任慌忙 递了杯水上去,“校长,少懂发火了?” “……嗯。”校长接过水,一直叹气,“那孩子要倒霉了。” “怎么?”主任担忧的皱起眉头。 “少懂说勒令她转学。”校长端着水看了半天,最终还是喝不下去,“清远一 向以高素质出名,被清远踢出去的学生,外界一定认为是修养问题。这会影响她的 一生。” “那、那该怎么办?”都是自己的学生啊,像自己的孩子一样。主任的额头也 开始冒汗。 “还能怎么办?我们也只不过是打工的。”校长将水放到桌子上,又长出了一 口气。 “那我去下达通知?”主任试探性的问。 “……先拖着吧。说不定会有转机。那孩子是韩夕沫的好朋友,只要韩夕沫没 事她应该也不会有事的。”校长摘掉眼镜,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 “嗯,好,好的。”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