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沧桑桑干河小城故事多第二十一章恍若如梦 顾水莲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还不到开学的日子,寂静的校 园沉浸在夜色之中。 顾水莲和栗超下了车,栗超又从车后拿了包然后他们一起上了楼,空荡荡的 楼道回荡着他们的脚步声。 顾水莲开了宿舍的门,宿舍里一片狼藉,桌子上蒙着厚厚的灰尘。 “这怎么住呢?”栗超把包放到了门后的一张空床上。 “整理一下就好了。”顾水莲站在门口,看到这熟悉的一切,她的眼里又有 了光彩。 “你也累了,不如今天先在酒店住下,休息好了明天再整理吧。”栗超看到 顾水莲眼睛里的迟疑又说,“去吧,没事。” “好吧”水莲低垂下了眼睛,她绕过栗超,躬身从包里找出一个熟料袋,袋 里装着她的换洗衣服,“我太想洗个澡了,方便吗?” “方便,快走吧,王师傅还在等着。”栗超伸出一只胳臂半搂半推着水莲出 了宿舍的门。 金辉陶瓷厂是嘉华酒店的老客户,栗超来到这里就像回到自己家里一样。这 里酒店的服务员也都认识栗超,她们看到栗超身边的顾水莲,也都给了他不同表 情的微笑,有的是真诚的,有的是暧昧的,有一个女服务员的眼里分明还有一些 妒意。 栗超用门卡开了房间的门,在顾水莲疑惑的目光中熟练地把门卡插在墙上的 一个地方,房间里顿时亮了起来。 这是一家三星级的酒店,室内陈设虽不算豪华,但所需的东西一应俱全,顾 水莲看到房间里的双人床,她的脸不由自主地红了起来。 “这个房间是厂子常包的,我每次来也都住这间,从这儿可以看到汾河公园”。 栗超拉开窗帘看向窗外,窗外汾河公园灯火阑珊。 “每次你都住这儿?”顾水莲环顾着室内,然后她小心翼翼地把衣服放在床 对面的藤编小茶几上。 “是,每次都是。”栗超放下窗帘又拿起了电视遥控器,慌乱地找台,全然 不顾水莲。顾水莲羞怯地坐在床尾,木然地看着电视机不断闪烁的画面。, 床头的电话响了,两个人都吃了一惊,栗超站起来接起了电话,电话是王师 傅打来的,催栗超去吃饭,酒店的自助餐从六点到八点。 栗超放下电话,看向了顾水莲,顾水莲也正怔怔地看着他。 “这里的饭还不错,就在二层,下去吃点吧。” “你去吧,我不大想吃。” “好吧,那你就早点休息吧。”栗超看得出顾水莲是真的不想去,就低头从 水莲身边走过,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指着玻璃架子上的方便面说,“这儿有方 便面,饿了就吃点。” 顾水莲微笑着对他点了点头,看着他关上房间的门。栗超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顾水莲也放松了自己,她脱下外套,松开了头发,走进了卫生间。 悲凉的唢呐声,漫天纷飞的纸钱,马车上的红油漆的棺椁,插在坟头中白色 的幡—— 身心疲惫的顾水莲泡在温热的洗澡水,一时间她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这只 是一个梦,所有的一切都是一个梦! 妈妈没有走,此刻妈妈一定坐在灶台前,把点了火的玉米秸塞进灶膛里,妈 妈永远悲愁的眼睛因此会变得明亮起来!妈妈还在,妈妈会站在村口等她回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