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今夕何夕(2) 聂染青当时突然生出两种不同的想法。第一种是,他这么隐忍,其实也算自 虐吧?伤心又伤肺,别人还看不见。第二种则是,要是她哪天惹得他不高兴了, 他会不会不动声色地在深夜里把她掐死? 聂染青浑身一抖,因自己的阴谋论惊悚得半天没说出话来。 第二天,她去告诉姚蜜,结果姚蜜毒舌地告诉她,聂染青,你搞研究可惜了, 你应该去搞哲学。聂染青想了想,摆摆手说,算了,我不想我的头发那么早就掉 成毛主席的样儿。 总的来说,习进南在家里的时候,除了手里偶尔提着根烟,要不两只手指勾 着酒杯倒点酒,回家的时间基本不定,偶尔拿她开涮外,也勉勉强强算是个好男 人。聂染青干吗他都一副不置可否的模样,他不管,她自然大权独揽。那句话怎 么说的来着,山中无老虎,猴子称霸王。如今山中有老虎,猴子依旧是霸王。 不过聂染青大权独揽,金钱却没沾。他有房有车有票子,她孤家寡人一个只 有他。新婚伊始,姚蜜曾就婚后生活对懵懂的聂染青进行填鸭式教育,她说,在 家你可以没头脑没形象没地位,但一定不能没金钱。经济命脉经济命脉,这玩意 儿在有人的地方就有着无可比拟的崇高地位,你只要拿到钱,就相当于你有了地 位有了智慧有了形象。而且要是哪一天离婚了,你还能挟金钱以令配偶。 她前面说得好好的,她一边说聂染青一边点头,乖巧得就像个小学生。等到 最后一句的时候,聂染青却没忍住,一口水以非常漂亮的弧线喷出来,如银河那 般完美,并且直接架到了对面一本正经的脸上。 于是回家后,聂染青外表像只狼内心像只羊似的向习进南伸手要所有的银行 卡,习进南眉一挑,找出一个钱包就扔给了她,噙着一丝笑,示意般扬了扬下巴, 话还是依旧简洁:“呶,全部家当。” 聂染青记得自己当时小心翼翼地捧着那个钱包,都不敢相信过程就这么简单。 他就这么相信她?他们当时从陌生人变成夫妻还不到五个月。 第二天,聂染青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上了习进南的当。有卡有个鬼用,她 又没有卡上密码! 聂染青赌气地把卡一张张抽出来,像螺旋皮一样冲着习进南扔了过去,恶声 恶气地说:“全都给你,万恶的资本家!” 习进南竟然还眼疾手快,一抓一个准,嘴角依旧是一丝笑意:“唉,别扔了 ……真的不要?密码我昨晚睡觉前告诉你了,你没记得,不怨我。” 他不说还好,一说聂染青满脸通红,砸的力度更大。 聂染青晒太阳晒得连心都毛躁,到后来,她终于哀叹一声,把书扔到一边, 扭身走了出去。 陆沛回来了。 她被这个消息弄得心烦意乱。 外加恨得牙痒。 第二天去学校,聂染青刚刚进来,姚蜜就立刻大跨步扑上来,她戴着个隐形 眼镜,却做了个扶眼镜的姿势,目光灼灼,一圈圈地在聂染青脸上扫射:“没精 打采的,昨晚那个什么太激情太香艳了?” 姚蜜的嘴被聂染青毫不客气地往两边扯:“说什么呢??这是学校,我知道 你一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可也注意点儿影响对吧。” 姚蜜不死心地靠上来,挽着聂染青的胳膊说:“眼圈都有了,怎么搞的?” 聂染青摸摸眼睛周围,有点忐忑:“真的?我就一晚上没睡好,脸色就有这 么差?” 姚蜜笑起来,“骗你的,还真信。”说完突然变得神秘兮兮,“诶,你猜我 昨晚看到谁了?” 聂染青还没说话,姚蜜自己就开始激动:“天啊,你知道吗?我竟然看到我 初恋了,他竟然也在这个城市,人家都拖家带口了呢,小孩都能跑了。我当时差 点儿就没认出他来,想想他原来那瘦身板,再看看他现在这发福的马桶式肚子, 我真庆幸我当时跟他分手了。” 马桶式肚子,真晕。聂染青埋汰她:“老天给你这么张嘴就是罪过啊罪过。” 姚蜜笑哈哈:“没办法,这充分证明了上天是不长眼的。” “蜜子,”聂染青坐回自己的位置,托着下巴看着她的好兴致,笑了笑说, “我也看到我初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