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忌 那天以后李向文总是隔三差五地来玩,有时候也拉着徐拓阳来。 开始我真的有些不适应,不过时间长了也习惯了他的时而恬淡时而聒噪。 其实我有些庆幸那段日子有他们的陪伴,单独面对冷天霖始终是一件让我觉得 恐惧的事情,即使只是有时间想起他,我也会觉得恐慌、不安。 和他们一起说笑、聊天,时间过的很快,快的让我没有时间想起冷天霖,没有 时间心痛。 他们总是谈一些上学时的趣事,有时也会提起天霖,我却在总是巧妙地避开, 所以聊天算是快乐而无忧的。 可是,当他们提到一些我根本无心也无力去碰触的问题时,我甚至连回避的力 气都没有了,不得不面对,不得不让已经伤痕累累的身体更痛。 那天我们像往常一样聊着无聊的趣事,突然间又提到了天霖,我正思索着如何 转移话题,李向文的一句话却让我张了的嘴又闭上了。 他笑着说:“别看现在天霖情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上学时他可是纯情的很呢。” 我想要不在意,不关心的,可是心还是动摇了,装作不在意地侧耳倾听。 只听他笑着说:“上学时无聊得很,我们便经常找女生联谊,天霖却一次也不 肯参加,问他原因他竟一脸哀伤的说,‘心空了,仿佛被谁偷走了一样,失了心的 人又如何爱人?我们听得一阵怔愣,这种软绵绵的话怎么着也不像是他会说的话。” 失了心吗?他为谁失了心?恢复正常的他已经失去了记忆,早已把我忘记,根 本不可能为我伤心,那么令他伤心的人究竟是谁? 只听徐拓阳笑着说:“对啊,当时我还打趣说‘是不是在国内被人甩了伤了心 才跑来美国疗伤啊?!’当时真的只是一句无意的玩笑话,他却立刻阴了脸转身离 开。” 李向文却嘟着嘴打断了徐拓阳,“岂止他啊,他们家的人都很怪好不好,一提 起来美国之前的事个个都变了脸,仿佛那是个禁忌一样。” 禁忌吗?也是呢!林莫痕已经死了,而冷天霖根本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他们 又怎么会在他面前提起呢!过去,真的是个禁忌啊! 虽然被人刻意遗忘有些悲哀,不过这正是我所期望的,所以没什么好怨的,真 的、、、没什么好埋怨的! 我维持着一贯的笑,“既然是禁忌,总会不希望被人碰触的,也没什么好奇怪 的。” 李向文却一脸的不敢苟同,反驳道:“我是个医生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是他 的反应也太严重了。谁要是碰到他最大的禁忌,他就会、、、”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浑身打了一个哆嗦,才又继续说道:“他就会疯狂,嗜 血的疯狂,那样的天霖是恐怖的。” 徐拓阳的脸也白了几分,却还是笑着说:“何必提那些不愉快的事,只要不碰 到他的禁忌就好了。” 最大的禁忌?是什么?我的脑中疯狂地回荡着这个疑问,不知怎的想要知道, 即使很紧张很期待也很不安,疑问脱口而出:“他最大的禁忌、、、是什么?” 徐拓阳古怪地看了我一眼低头不语。 李向文也奇怪地看着我,却笑着问:“你为什么想知道?你不是讨厌他吗?” 我有些怔愣,没想到他会这么问,只能尴尬地笑着掩饰内心的慌乱,“多知道 一些就少得罪他一分,安全些。” 李向文盯着我的眼睛看了一会,仿佛是在确定我是否在说谎,才笑着说:“也 是呢,他最大的禁忌就是、、、” 他猛地停住,我的心却被提到了嗓子眼,握茶杯的手也不自知地捏紧,只听他 轻轻吐出仿若魔咒的两个字“戒指”。 握茶杯的手一顿,水溅了出来落在手上,有些疼,却敌不过那两个字带给我冲 击,还有、、、痛,不自觉地喃喃出口,“戒指,戒指、、、怎么了?” 李向文看到了,看到了提到“戒指”时林无心苍白的脸,不安的眼,颤抖的唇, 瑟缩的手,还有手上被茶水烫到的红。 为什么提到戒指她会有那么大的反应?害怕还是? 仿佛有个答案呼之欲出,李向文却胆怯了,胆怯地不敢探寻,只是淡淡说道: “对他来说,戒指犹如神祗一样,不允许人碰触,不允许人伤害,有一次一个同学 不小心把他的戒指碰掉在地上,他就像疯了一样不停地打他,老师派了很多人才压 制住他,虽然没死可那个同学还是被打的全身骨折,住了一个多月的院才康复。那 时的他那么地恐怖、疯狂,却又似乎透着哀伤、绝望。我们不敢问,同学们更不敢 问,为什么为了区区一枚戒指他可以疯狂至此?!不过我们很清楚戒指对他是神祗 一般的存在,不允许被人碰触、玷污。所以,再也不会有人在他面前提到戒指,再 也不会有人去碰他,因为怕不小心碰到他的戒指,怕他的疯狂。” 泪水模糊了双眼,滑落滴在烫红的手上我却毫无所觉。 把戒指视如神祗一般的存在吗?天霖,那是不是意味着你还是记得我的? 即使遗忘了我这个人,即使只是莫名地执着,可你终究没有忘掉戒指的约定和 誓言,该感到满足了!即使变得冷漠、无情、嗜血,你的心里终究还残留着我的痕 迹,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可是你呢?会不会因为莫名的执着而恐慌?会不会因为 失了心却不知丢在何处而不安?最终,最终还是我伤你最深吗?即使失去了记忆, 我还是在你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痕。 耳边传来模糊的、急切的、担忧的声音,“无心,无心!你怎么了?” 我楞楞地回神,云淡风清地一笑,“没什么,只是有点累了,想休息了。” 说完我也管两个大男人还在场就径自躺下,闭上眼睛。不一会就听到了脚步声, 我想他们是要离开了。 突然房内响起一个极轻的声音,“无心,你的心失在了哪里?” 接着一声叹息,房间里死一般地寂静。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