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 那天以后拓阳却不再提去看望无心的事情,因为他不敢面对,总觉得自己是天 霖的帮凶,明明知道无心疯了却不想法医治反而帮着天霖隐瞒。 又过了半个月的时间,徐拓阳闷的更加难受了,大概是负疚感作祟的关系。 一天他终于忍不住打电话想约向文出去喝杯酒解解闷,对方却沉默了一会儿才 说,“我最近忙,没空!” 徐拓阳却知道那只是他不想去的借口而已,苦涩一笑,“向文,不想和天霖见 面,连着我这个朋友也不要了吗?” 对方却只是沉默。 徐拓阳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能原谅天霖逼迫无心的事情,可是感情的事情 又岂是我们这些外人可以插得了手的?!你又敢说除了逼迫无心和他在一起外天霖 对无心不够好吗?他也只是太爱无心了采用了一些非常手段。还有你确定无心对天 霖是毫无感情可言吗?” 李向文被徐拓阳的质问堵的哑口无言,只能苦笑,何止是全无感情啊,她对天 霖、、、爱之深,又岂是我们眼睛可以看得到的!那戒指、那照片无不证明她深爱 着天霖。 想起无心让自己扔掉的东西还有她拜托时脸上哀伤、绝望的表情,向文的心又 有些痛了,低声说:“就去我们常去的深海酒吧吧!” 本来见向文毫无动静,徐拓阳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刚想开口质问对面却传来向 文难掩苦涩的声音,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向文答应了自己的邀约,便轻轻说了句 “谢谢”挂断了电话。 其实李向文很清楚自己会答应拓阳的邀约也只是想要借酒浇愁。 徐拓阳说的没错,天霖和莫痕两人的事情自己不该插手的,也没有插手的余地, 因为他很清楚一个事实:无论莫痕多么想要从天霖身边逃离,无论自己承认与否, 林莫痕深爱冷天霖却是一个不可磨灭的事实。 只是、、、既然爱又为什么要逃离? 犹记得她当初向自己承认她就是林莫痕时那哀伤无助的声音,“只是,我好怕, 好怕面对过去,好怕面对他们!” 她在怕什么?过去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过去的她和冷天霖、冷斐然究竟 是什么关系? 他很想问,可是看到她脸上的哀伤无助又心有不忍。 其实他也在怕,怕听到自己无法接受的答案,所以一直不曾问出口。 把他从失神中唤醒的是徐拓阳的一声呼唤。 李向文尴尬地回神,说了句“你来了!”便再没有下文。两个人沉默地喝酒。 最后还是徐拓阳无奈地笑着打破了沉默,“向文,我们三个好朋友是不是再也 回不到从前了?” 李向文不说“是”也不说“不”,只是静静地盯着酒杯发呆,过了一会儿才淡 淡吐出一句,“我答应过无心要做天霖一辈子的朋友,所以、、、只要他对无心好 一切都不会改变。” 潜台词是不是说只要他对无心不好友情就真的不存在了? 徐拓阳很想这样质问,可是张了张嘴终究没有问出口,心里想的却是如果你知 道无心已经被天霖逼疯了,会不会气的想要杀了天霖?想到这种情景,徐拓阳竟吓 得惊出一身冷汗来,不自觉地开口问:“向文,你说人在什么情况下才会疯掉?” “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 耳边传来向文质疑的声音,徐拓阳才惊觉失言,忙笑着掩饰,“没什么,只是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有感而发而以。” 幸好李向文也有些失神,没注意到拓阳脸上的慌乱,声音中的颤抖,竟真的信 了喃喃说道:“因人而异吧!精神脆弱的人只要一遇到自己不想面对的问题拼命地 想要逃避时日积月累就容易精神错乱然后疯掉。” “那如果是一直很坚强倔强的人呢?”徐拓阳不自觉地问出口,他很想知道像 无心那样坚强倔强的人为什么会疯掉?究竟是什么样的打击才会把她逼得宁愿疯掉? 李向文不疑有他喃声回道:“大概是彻底绝望生无可恋了吧!意志坚强倔强的 人面对打击会选择隐忍压抑,不会轻易在人前表现出脆弱,可是、、、当打击超出 了限度,隐忍到了极限,本人心里一直紧绷着的弦就会断掉,自身也会彻底崩溃。 因为隐忍的太久当那份脆弱彻底爆发时杀伤力也最大。” 徐拓阳听得心惊肉跳,那么说无心的隐忍已经到了极限,她已经彻底崩溃了?! 已经到了生无可恋的地步?那她现在疯掉究竟是幸还是不幸?忍不住喃喃问道: “那疯掉了对她来说是不是更好一些?毕竟清醒的时候那么痛苦,痛苦的以至于生 无可恋,说不定疯掉反而好些,至少不用再痛苦,不用再每时每刻都只有哀伤绝望。” 李向文沉默了一会儿才喃喃回道:“我还没有接触过这种案例,所以也不敢断 定什么。只是以我个人的观点来看,活着还不如死掉的好。” 徐拓阳握杯的手一顿,声音中也有了明显的急切与颤抖,“为什么?” 李向文已经完全投入到医生的角色,并没有注意到拓阳的异常,淡淡解释道: “意志坚强的人与意志薄弱的人是不同的,意志薄弱的人一旦逃避就是逃得彻底, 疯了就是真的疯了,再也不会记得疯掉以前的人与事,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可是,意志坚强的人就不同,疯掉只是她在面对与逃避之间挣扎的结果,甚至可以 说她只是在装疯,当然是无意识地装疯,她潜意识里还会记得某些特别的人或事, 只是忘记了他们的存在对自己的意义,单单只是记得而已。但是正是这种潜意识的 ‘记得’才危险,它会像一颗定时炸弹随时都有可能爆炸。当她骤然惊醒再次面对 那些痛苦时你以为她还能面对吗?又或者她还能选择逃避吗?恐怕到时她甚至连逃 避的权利都没有了,唯一的解脱只能是死。一生都这样神智不清下去还好些,倘若、、、 有一天恢复了神智就真的只剩下死了。” 只剩下死了!徐拓阳耳边回荡的只有这一句恶魔般地宣判,脸色惨白如纸,眼 中闪烁着恐惧,无意识地喃喃自语:“她不能死的,她不能死的。她死了就真的什 么都完了!” 徐拓阳的喃喃自语让李向文也莫名地紧张起来,声音也有些颤抖,“你说谁不 能死?谁不能死?” 徐拓阳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自顾自地喃喃自语:“她不能死,她死了,天霖 会崩溃,我们也好不到哪里去!” 即使再傻他也明白“她”指的是谁了。 李向文气的大吼,“你在胡说什么,她怎么会、、、” 声音噶然而止,沉默了好久才颤抖着双唇吐出一个让人恐惧的答案,“无心疯 了,是不是?你刚才说的疯了的人是指无心对不对?” 徐拓阳苦涩地点头,因为除了点头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弦断了,李向文彻底失去了理智,咬牙切齿道:“冷天霖,那个混蛋,他竟然 把无心逼疯了,竟然把那么坚强的无心逼得宁愿疯掉我要宰了他,我要宰了他!” 说完气愤地冲出酒吧。 失神的徐拓阳总算因他的那句“我要宰了他”回过神来,慌乱地追去。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