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王庆东冷冰冰的脸上没多大反应,只是显得很无奈的点点头,然后径直走出门 去。 一夫独自走出会议室,这时候张汉安从后面走过来,拍拍一夫的肩膀。“你想 好的就坚持到底,你是老大,做事情你该有主意。现在有不少人想看你的笑话,你 一定要做好啊。” 一夫对张汉安报以一个淡淡的微笑,在这种时候,一个老头能对他说这些他心 满意足。 一夫和程跃然在证券公司的办公室里一起吃着盒饭,盒饭并不好吃,但是它却 让一夫想起当初凭着陆妍的照顾在这里蹭饭的情景。当初的日子真的是想起来都觉 得恐怖,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坚持下来的。都仗着自己的年轻和身体。 程跃然把一瓶酱牛肉拿出来放在一夫面前。“这是杨爱辉从家里带来的,自己 做的,还挺好吃的,你也吃点吧,你的身体要是老这么吃盒饭可是要垮了。”一夫 看了一眼那个装雀巢咖啡的大玻璃瓶子,里面是红红的辣椒油和一片片酱好的牛肉 片。“没想到这丫头的手艺还不错,将来谁娶了她谁享福哟。”一夫边吃边说。 “我不会做饭,衣服都不会洗,那不是谁娶了我谁倒霉了?”程跃然看着一夫, 脸上带着一种淡淡的坏坏的笑。一夫挥挥手里的筷子。“没事,你会收拾房间,你 的房间向来是最漂亮的。你有钱,还怕没人给你做饭洗衣服。外头找上十个大厨二 十个洗衣婆,小菜。” “是吗?那我现在就想要你给我做饭,你愿不愿意?”程跃然盯着一夫的眼睛 问。 一夫还在吃东西,头也没抬。“行,按我的级别,你每月给个七八千的就行了, 等我挣够了,买套房子,置办个家,再请你帮我来收拾房间。” 这时候一夫的手机响了,电话是北京广药批的周晓阳打来的。周晓阳从小就和 一夫在一起摸爬滚打,兄弟情谊是非同一般了。 “我说老家伙,你那的销售代表怎么生不见人死不见鬼了?给我打了一个电话 就再也见不到人了。”周晓阳在电话那头喊。 “你别吵吵,我再给我们的人打个电话……” 一夫话还没说完,周晓阳就打断了他的话。“我看你的人根本不管事,我还是 直接跟你谈。” “别别别,咱俩什么事都好说,兄弟了,还有搞不定的吗?不过有一件事我必 须跟你声明,你只能先跟我们的销售代表谈,你要是跟他们谈不下来了再找我,这 是我们的原则,我不能违反啊,我也得尊重他们,你说是不是?咱们都是干这行的, 规矩你肯定也很清楚,原则问题你们先谈,回到我这里的时候我再跟你谈,价格问 题你直接找我,我可是冲着咱们多年的交情才求你的,我不是只是看着你手里的那 两百家医院,我知道你会帮我。”一夫边说边扇着自己的嘴巴,他觉得自己现在说 起话来整个就是一个大骗子,他不是看上周晓阳手里的那两百家医院的关系网他说 什么也不会找到他头上去,这是生意场,不是玩感情的地方。 一夫挂断了电话。 “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会说话了。”程跃然在一夫背后说。 一夫的嘴撇得更歪了。“你能不能在这会儿不说这个。你也不是不知道,我这 边刚开始起步,资金很紧张,我还想到处找钱呢,你倒好,还想从我这拿钱。你看 看人家,一个联盟药业投资下去就是上亿,咱们可是只花了三千万,怎么比呀?我 还想找贷款呢。” “那你倒是去找啊。”“找?你说的简单,现在银行有几个随便给你贷款的? 咱们的市场没做开,我又没什么关系,人家凭什么给我。”一夫在那里发牢骚。 “没关系你也该去搞关系啊,这还要我教你?”程跃然有点生气。 “做生意的就你这样还能好得了?你也该学会和这些人打交道了,以后也是你 自己的关系,你干你自己的事情不是也有个帮助吗?”程跃然在教训一夫。看看一 夫半天不说话,她的口气稍许缓和了一点。“这样吧,我出面找几个人,让他们和 银行打个招呼,由他们出面,然后你看情况和银行打打交道,把事情搞定。做老总 的这也是一个能力。” 一夫点点头。 “但是我有一个条件。”程跃然看着一夫,像是在等待他的回答。 “什么条件你说,我听着就是了,只要你能给我搞定这件事,我什么条件都答 应你。”一夫说。“贷款人是海生药业,但是我要这笔贷款的一半。”程跃然说得 很冷静。 “什么?一半?那以后这笔钱谁还?”一夫很吃惊。 “药业还,明白了?”程跃然那副公式化的面孔让一夫一下看不明白了。“我 相信你有能力还上这笔钱,至于我拿走的这部分,一些是给人家的回扣,另一部分 我需要周转,我这边后期的资金消耗会非常大,我需要它,我们成功了,我会把这 笔钱按原数打进你个人的账户里,它就是你的了,这样对我们都有好处,你也不必 为没有钱而觉得和我有差距,就这样吧。” 一夫开始觉得自己的手有点发麻,他的心猛地抽了一下,他看着面前的这个女 人,心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他想抱住她,但不是吻她,而是咬她。这个女人 让他爱也让他恨。 程跃然走过来,一改刚才那副傲然的态度,变得很温柔,轻轻地在一夫脸上吻 了一下。 一夫此刻觉得自己的心再一次猛地发起酸来,那是一种难以描述的酸楚。 王庆东姗姗来迟,一夫已经在酒吧里等他半天了。 一夫丢了一包三五烟在吧台上,吧台小姐正在和他窃窃私语,两个人的面前摆 着一扎啤酒和一碟黄瓜。王庆东径直走过来,“找我有事吗,还是就为了请我喝酒?” 王庆东淡淡地问。 “找你喝点酒总可以吧?再说公司里的事也要和你商量呀。”一夫回答得也很 淡。 红红的葡萄酒在昏暗的灯光下变成了血的颜色,王庆东往酒杯里扔了两块冰块, 然后一口干掉。 一夫为他加满。“老哥啊,你是不是对小弟有意见?” 王庆东晃晃脑袋。“你是总经理,我怎么可能对你有意见。” 王庆东看看一夫的脸叹了口气。“你是周总呀,你可和我不一样,你上面有个 女人爱你,看看,人家送你的打火机都是都彭的,几千块钱一个呀,你能有什么气 受呀?我呢,扔了原来挺好的工作,现在我就要看你们的脸色,我丢了工作怎么办? 我还有一家老小呀,我有气能跟你撒吗?我能跟下属撒吗?我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 回家了老婆看我脸色不好还要抱怨我两句,我容易吗?” 一夫把眼睛垂了下来。“老哥呀,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气,我向你赔个不是。” “那专员制就能避免了?”王庆东打断了一夫的话。 一夫回答很坚定。“我相信可以,这是一种网状的比较扁平的管理结构,层次 很分明,但是互相间的关系密切,分工也比较清晰,减少了很多管理环节,这对我 们这样的公司来说是合适的。” “所以我需要你支持我,需要你帮助我把这件事做好,我准备要你做首席专员, 公司里目前只设你一位首席专员,首席专员以后会有机会成为副总,你看怎么样?” 一夫的话很恳切。 王庆东低下头沉思了片刻。“好吧,我支持你。” 酒吧里所有的人都在和着王庆东的歌声,喧闹得人的耳朵几近崩溃。 王庆东跳上桌子,伸手一把把一个从边上路过的招待拉上桌子,他一边扭着一 边大叫,招待也跟着他扭起来。一夫跳到另外一张桌子上,高举起双手挥舞着。两 个人都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