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宇文浚不停地打著汪梓幽的手机,电话却依然没有人接。 这几天他到大陆出差,原本该用五天的时间,他却因为思念佳人,硬是把所 有的事情在三天内结束。 原本想回到家就能见到汪梓幽,但没有想到面对自己的竟是一室的冷清。 刚开始他还以为江梓幽是因为无聊所以出去逛街,可是到了晚上十二点却依 然见不到人时,他心中的不安立刻开始上升。 於是他开始像无头苍蝇一样,开著车到处乱逛,也不断地拨打她的手机号码。 没有人,还是没有人接电话。 宇文浚火大的把手机丢到一旁,红著眼看著停在前面的车辆。 回来三天,他睡眠的时间加起来不超过八小时,加上先前因为赶工,他也总 是牺牲自己的睡觉时间:这麽算来,他这个星期根本就没有睡过一个好觉。 他从来没有这麽狼狈过,连向来带笑的凤眼此刻也只显示著烦躁不堪。 可是,真正累的还不是身体,他的心更是疲惫。 汪梓幽,你到底在哪里?才想著,躺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宇文浚浑身 一震,但随後却还是头抵著方向盘没有任何移动的意思。 这个音乐不是属於汪梓幽的。 相识三年,他出差无数次却从来没有发生过像今天这种情况。 一声接著一声的手机铃声令宇文浚轻蹙起眉头,彷佛是非要他接起不可。 他终於忍无可忍的接起手机。 “见鬼的我现在很忙,除非是你死了要我马上奔丧之外,其他的少来烦我!” 他对著电话大吼。 “我现在正在开会,你到医院帮我接静静出院。”宇文旭沉稳的声音没有因 为宇文浚的话而受到一点影响。 刚想说自己没空的宇文浚敏感地听出话里关键的两个字。 “小静?她不是在日本吗?怎麽会在医院?” “她昨天就回来了。因为她的一个朋友发生了点事情,所以现在人在医院里。” 朋友!字文浚浑身一僵,不好的预感让他的眼神变得阴霾。 小静的朋友,难道是? “哪个朋友?”他哽著声音问,一颗心更是紧张得提到喉咙口。 “就是上次做伴娘的那个女孩,好像是叫江……” “汪梓幽。”字文浚立刻接话。 “对,就是汪梓幽。” “哪个医院?” “仁安。” 一知道汪梓幽的所在地,在交通号志由红转绿的那一刹那,宇文浚猛踩油门, 快速的冲出去。 “因为是怀孕初期,所以情况不是很稳定。昨天会昏迷,是因为你的身体本 来就虚弱,突然增加负担,会出现负荷不了的现象。建议你,这两天最好做留院 观察,还有……” “等、等一下!谁……你说谁怀孕?”宇文涵静看怪物似地看著医生。 昨天梓幽突然昏倒,而且一昏就是一天,吓得她不敢离开半步,现在人好不 容易醒了,没想到医生却又跑来投给她们一颗威力十足的炸弹。 “就是这位汪梓幽小姐啊!”医生努努嘴,示意她就是那个躺在床上,显然 也被这个消息吓僵的汪梓幽。 “可……可是……”大著肚子坐在一边的裘洁也投给汪梓幽一抹怪异的眼神。 梓幽不是和王瑞杰分手後连男朋友都没有吗? 那这个孩子是谁的呀? “医生,我……你是不是弄错了,我……”终於反应过来的汪梓幽露出一个 苦涩的笑容,“我的身体是不可能怀孕的啊!”虽然这阵子她经常有晨吐的现象, 而且人也常常提不起精神,感觉有些懒散,但因为知道自己不可能怀孕,所以也 就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 “请不要怀疑我们医院的技术!”医生严肃地说,“我可以向你保证,你绝 对已经有七个星期的身孕。” 可是……这怎麽可能! 自从当年,王瑞杰的母亲把一份不孕的报告丢到她面前时,她已经不再做成 为母亲的梦,而现在医生竟然说她怀孕…… “汪小姐,或许你的身体是有些难以受孕,但并非是百分百的不孕;何况事 实就放在你的面前,只要再过几个月,你的肚子……”医生笑著指了指裘洁, “就像这位太太一样:而再过八个月,你就会有个嗷嗷待哺的娃娃。”不过,一 想到汪梓幽的病历上写著还是单身女子,他就不能确定八个月後这个孩子还存不 存在,於是他自然的补充一句:“当然前提是,你想要这个孩子!” “要!我当然要!”这是她日夜盼来的孩子,也是她与宇文浚爱的结晶,怎 麽可能不要? 医生满意的笑了笑,他也不希望看到刚有一个小生命存在就要扼杀他的生命。 等到医生交代完要注意的事项後,宇文涵静和裘洁马上移动娇躯,两个人一 左一右的围在汪梓幽的身边,r 副准备兴师问罪的表情。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吧,你什麽时候瞒著我们交了男朋友?”裘洁阴 恻恻的问。 “是啊,连孩子都有了!”宇文涵静也噘著嘴不满的说。 “呵,呵……”不知道装傻能不能朦混过关。 “少来了,你那一套现在不管用了。”裘洁一眼就看出汪梓幽的小把戏。 “孩子的父亲是谁?” 汪梓幽猛咽口水,看著两个好友一起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突然有种大祸 临头的感觉。这次她真的完蛋了! “我……我不是故意隐瞒你们的啦……只是……”就在汪梓幽吞吞吐吐的说 著时,字文涵静的手机却突兀的响起来,她立刻接起来。 “嗯,好,我知道了。” “宇文旭?”裘洁明知故问的说。 “嗯,旭说他等会儿要开会,所以不能来接我,不过他有叫我小哥过来。” 宇文涵静一脸甜蜜的说。 “嘻,旭喔,你从小到大叫宇文律‘大哥’,叫宇文浚叫‘小哥’,偏偏叫 宇文旭就叫‘旭’,原来是早有预谋的。”汪梓幽打趣的说。 宇文涵静一张小脸顿时涨得通红,倒是裘洁敏感的听出这句话里的漏洞。 “你怎麽知道小静从小到大叫都是叫宇文旭的名字的?”她怎麽没有听小静提起 过? “呃……”汪梓幽一时语塞,她原本是想转移话题的,哪里想到会自露马脚。 “对呀,这件事情我从来没有对你们说过,你怎麽会知道的?难道是……” 脑海里快速的闪过一个人名,宇文涵静讶道:“我小哥告诉你的?” 天呀,小静还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她哪里想到平日总是粗线条的小静这时候竟然会变得这麽聪明!这真是让她 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你小哥?宇文浚?”裘洁一双充满疑惑的眼神马上转到汪梓幽的身上。 “我……”汪梓幽心中暗暗叫糟,哀叹地希望自己现在、立刻、马上能再昏 睡过去,可惜她刚刚睡了整整一天半的时间,除非是用棒子把她打昏,不然以她 现在的精神状态,只怕未来的二十四小时她是不可能睡著的。 就在汪梓幽思考著怎麽说才不会被两个好友骂得狗血淋头时,病房的大门砰 的一声被人撞开,只见宇文浚慌慌张张的冲进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向病床。 幸好裘洁反应够快,马上往旁边闪,不然铁定下个躺病床的就是她。 “幽幽,你没事吧!老天,你快把我吓坏了,我一回家就看不到你,打你的 手机也没人接……我原来还以为你只是出门逛街,可是你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我到处找你……还好我二哥打电话告诉我小静在这里,我才知道你的下落…… 你怎麽会在医院里……” 汪梓幽心疼的看著白着一张脸的宇文浚,他是真的被吓坏了,连说话都变得 语无伦次。 “我没事,真的。” 她是真的没什麽事,只不过是疲劳过度,情绪受到波动,还有怀了宝宝罢了。 不知道如果她把这些情况告诉宇文浚时,他会不会认为这些事根本没什麽? “小……小哥?”宇文涵静过了好半晌才回过神,喃喃的说:“你……你不 会真的是幽肚子里孩子的父亲吧?” 她刚才会提到宇文浚也只是随便猜猜,不会这麽巧就被她猜中吧? “孩子?”还来不及松口气,宇文浚又被脑海里刚接受到的消息给震得说不 出话,他僵硬的把视线从汪梓幽的脸上移到她的肚子,呆滞的表情说有多傻就有 多傻,“孩子?二分钟後,他的目光缓缓地再次向上移动,对上汪梓幽担忧的脸 庞,”你怀孕了?“ “嗯,快两个月了,我也是刚刚才知道。”难道浚不高兴他们有孩子吗? 宇文浚暗自深吸了口气,又闭上眼睛,慢慢定下神来。 说实话,他到现在还觉得头有些晕。 “你不开心吗?”下意识的,汪梓幽抚著肚子。虽然到现在为止她没有什麽 怀孕的感觉,但她的身体里却真实的存在著另一个生命。 “不开心?怎麽会!我高兴得想尖叫,让所有的人都知道我要做爸爸了!喔, 老天,我要做爸爸了!”压不住心中的喜悦,宇文浚手舞足蹈的大叫,过了好久, 他才渐渐平静下来,深情的望著床上让他爱入骨髓的女人。 “嫁给我。”像是变魔术一样,一眨眼的工夫,一只镶著钻石的戒指出现在 汪梓幽面前,“不许再说不了。” 想他堂堂宇文三少,竟然求婚两次都未果,而且还是被同一个女人拒绝的。 俗话说,事不过三,这可是他第三次向佳人求婚,不可能再失败吧。 “好。”汪梓幽含笑的点头。 “你不会是因为孩子需要一个爸爸才会答应嫁给我的吧?”宇文浚温柔的执 起汪梓幽的手,把戒指戴到她的无名指上,然後落上一个吻,末了还轻声椰揄一 句。 “是啊!”汪梓幽大方承认。 如果没有这孩子,不管她有多麽爱他,恐怕她都没有勇气接受这只戒指。 “原来我才是附带品呀!”宇文浚咕哝一声,随即情不自禁俯首吻上令人垂 涎已久的红唇。“我爱你。” 当事人的火热,简直像是要把整个房间给烧起来,眼看两人越吻越起劲,更 有向床上发展的趋势,为了不让自己长针眼,裘洁礼貌的咳了两声,终於让这对 难分难舍的男女惊觉到房间里还有人。 “幽……小哥……这到底是怎麽回事?你们……”宇文涵静结结巴巴的开口, 然後摇头再摇头,可怜兮兮的看著裘洁。“怎麽可能?” “孩子都有了,还有假的吗?”裘洁没好气的看著汪梓幽像鸵鸟般把整个头 都埋在字文浚的怀里。 这个女人,把别人的事都看得一清二楚,自己的事却是保密功夫做到家。 “是要自己老实交代还是要我们严刑逼供?”二选一,青菜萝卜自己挑。 “有没有第三个选择,比如我们就当作什麽事都没有发生?”汪梓幽异想天 开的说,不过这个提议在遭到四道凶狠的目光瞪视後马上自动消失。 看来她今天真的是在劫难逃了! 宇文浚还是第一次看到汪梓幽被另外两个小女人吃得死死的。 前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他还以为汪梓幽是她们三个人中的老大,现在才知道 那只是形势造就人罢了。 字文浚低头闷笑的样子好死不死的被汪梓幽逮个正著,马上遭到未婚妻的白 眼待遇。 “你来说!” “啊!”为什麽,当初是她自己不同意把两个人的事情公开的耶。 “谁教你现在是我老公。”一句话,马上把宇文浚欲反驳的话给堵回去。 哈哈,现在想来,有老公的感觉还真不错,好处自己拿,需要顶罪的时候由 老公扛著。 皇太后的懿旨下来,他有再多不满的话也只能吞下去,苦著脸做代罪羔羊。 汪梓幽装作没有看见宇文浚哀怨的目光,低头把玩他衬衫上的钮扣;事实上, 是心虚得不敢面对好友“关心”的眼神。 宇文浚昂起头,以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看著眼前两个架式不小的女人。 “有什麽要问的,放马过来吧!” 原本只要住院两天的汪梓幽,因为宇文浚不放心,硬是让她在医院里多住三 天,让她郁闷得差点发狂。 不过,字文浚聪明的把宇文涵静天天拉到医院作陪客,而自己则是一有空就 往医院跑,晚上更是赖著不走,反正汪梓幽住的是高级病房,没有限制访客时间。 “幽,想不到你竟然已经跟我小哥交往这麽久了。你知道的,从小我小哥就 特别皮,特别容易出风头,我爹地说他就像一匹野马,怎麽管也管不住。没想到 你竟然能把他套得这麽牢,我爹地知道後开心得不得了!”宇文涵静一边嗑著瓜 子,一边与汪梓幽闲聊。 “是啊,想想当年宇文浚刚回国的时候可是掀起一阵巨浪,花边新闻更是层 出不穷,哪里想到後来竟然就不知不觉的销声匿迹,大家还在猜是什麽样的女人 让他转性呢。”刚做完产检前查的裘洁没事也晃到汪梓幽的病房里闲嗑牙,反正 她现在闲得很,而离预产期还有一个月,无所事事的她当然乐得串门子。 “我也不知道啊。”丢了颗话梅到嘴里,好酸,好刺激。从前她对这种酸得 要命的东西都是避而远之,哪里晓得现在会爱死这种酸梅。 “我一直忘了问你们,你们两个怎麽会一起回国?” 听汪梓幽这麽一问,字文涵静和裘洁不著痕迹的对视一眼。 “我想回国待产,而小静正好也想回来,所以就一起回来。”裘洁轻描淡写 的说,而其中波澜起伏的经过,挣扎、痛苦、友情、爱情、亲情又怎麽可能用三 言两语就说得清? “是啊,谁教我们的‘坚情’那麽深,想割舍也割不掉。”宇文涵静笑说。 汪梓幽也不再追问。对她来说,她们三人现在能如过去一般坐在一起,她已 经觉得很快乐了。 “对了,我上次听小哥说那个王八蛋曾经来找过你?” “嗯。”自从汪梓幽和王瑞杰分手後,只要提起王瑞杰这个人,宇文涵静就 会用王八蛋三个字来代替,反正他本来就跟王八蛋同姓。 “他想和你复合?” “嗯。” “拜托,他还真有这个脸来找你呢,当初如果不是他,你怎会那麽惨?” 虽然她没有亲眼所见,但当年王瑞杰的母亲跑到汪梓幽的孤儿院当众侮辱她 的事却闹得很大,听说王瑞杰一直躲在王母的背後不说话。 这件事情让汪梓幽消沉很久,让原本总是爱争强的她变得沉默,甚至无形中 与他人竖起一道冷漠的墙。 “不过我听人说他最近在闹离婚,事情好像还闹得挺大呢。”王家毕竟也算 是个豪门世家,而那些闲来无事做的八卦记者则是最喜欢挖这种小道消息,芝麻 大的事他们都有办法把它弄得像西瓜那麽大,更何况这还算是个大新闻。 “咦?那个胆小鬼也敢闹婚变?他不是一向都是个孝子,什麽事都听他妈的 吗?难道是那个老巫婆的意思?也不对啊?老巫婆不是最重视他们的面子吗?哪 可能让家丑外扬?” “套句他在媒体面前说的话——‘旧爱难忘,欲续前缘’。”裘洁挑了挑眉, 有意无意的朝汪梓幽看去。 “你们两个少八卦了,没事当什麽三姑六婆。”真是受不了这两个人,如果 让浚知道她们在这里左一个王瑞杰右一个王瑞杰,不抱著醋坛子猛灌才怪,他对 那个人最感冒了。 “你难道敢说王瑞杰要离婚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汪梓幽抛给裘洁一个“当然”的眼神,“难道你希望跟我有关系?” “哎呀,洁,你别说了啦!”万一梓幽改变主意投向于八蛋的怀里,到时候 她到哪里找个小嫂子还给小哥?虽然汪梓幽带球跑的机率几乎为零。 “怕什麽。这女人现在肚子里已经有你的小侄子,想逃也没地方逃,何况她 跟你小哥名分已定,就算跑了,大不了叫你小哥登报捉拿逃妻罗。”裘洁唯恐天 下不乱。 “你呢?儿子都快从肚子里蹦出来,却还不准备走人礼堂?”汪梓幽不甘示 弱的说。 “就是因为有这个。”裘洁指了指自己的大肚子,嘟哝道:“我才不要带著 这个球上教堂,丑死了。” “是呀,我也从来没有看过像企鹅的新娘子。”宇文涵静不怕死的咯咯笑出 声。 “乾脆我们三个一起进礼堂好了!”裘洁兴致勃勃的提议,“等我把这块肉 消掉,刚好幽的肚子还不是很大,而小静嘛,反正只要你点头,宇文旭肯定举双 手赞成,然後我们就一起办婚礼!” “哇,那婚礼不会弄得跟可宜她们姐妹俩一样隆重吧?”汪梓幽担忧地道。 “不会的,只要叫大哥像上次一样,不许媒体报导,只邀请一些关系好的亲 戚到场,到时候婚礼应该不会很夸张。”字文涵静笑说。 “那好呀,就这麽说定了!” “一人一起进礼堂!” “三人一起做新娘!” 这场面还真是够混乱的。 也不知道是怎麽发生的,前一秒她们三个人还喝著茶,聊著天,顺便计画蜜 月旅行的地点,下一秒病房里突然冲进来一个自称是王太太的人,不由分说的就 跪在汪梓幽的面前,边磕头,边哀求她不要破坏自己的婚姻,说什麽她很爱她的 丈夫,很爱她的孩子,她离不开他们。 还没等汪梓幽反应过来,另一位王老太太也跑了进来,如果汪梓幽没有认错 的话,此人应该就是王瑞杰的母亲,她指著汪梓幽的鼻子破口大骂,说出来的话 没有一句符合她一身贵夫人的打扮。 汪梓幽当然不会就这麽莫名其妙的被人辱骂,不过还没等她发挥埋没很久的 凶悍,事实上是根本没有她出头的机会,制造这一切混乱的中心人物,王老太太 的儿子,王太太的丈夫就隆重出场,一面阻止自己母亲咄咄逼人的骂语,一面斥 责妻子的无理取闹,顺便还乘机向汪梓幽再次表明自己的决心和心意。 对於这突如其来的肥皂剧,汪梓幽和裘洁、宇文涵静的反应是—— 汪梓幽躺在床上安分的当著病人,对眼前的一切选择视而不见。 裘洁端起先前一直在喝的花茶,坐到离暴风圈最远的位置,打算看好戏。 宇文涵静则选了个视野最佳的座位,身边放著一包瓜子,一只手不停地抓著 瓜子往嘴里达,一只手托著脑袋,彷佛嫌屋里的温度不够高,不时的插上两句话, 煽风点火。 他们的吵闹声引来护士和医生,於是劝架声、咒骂声、哭泣声,声声入耳。 突然——“统统给我闭嘴!” 平地一声雷,在场的人都像是被点穴一样,所有的动作都停住。 三秒钟後,所有人的目光很有默契的落向声音来源。 “浚,你来……”“啦”还没有出口,汪梓幽就就瞥见宇文涵静露出一副 “糟了”的样子。 怎麽了? 不过不到一秒钟,汪梓幽就明白宇文涵静那个“你惨了”的眼神是什麽意思 了,看著自己面前琳琅满目的“违禁食品”:瓜子、话梅、薯片、布丁、可乐… … 还有被宇文浚严厉禁止的麦当劳,再抬头看著宇文浚那副“我就知道”的表 情,她心虚的吐了吐舌头。 “这……零食是……”看宇文浚手上拎著保温壶走向自己,汪梓幽绞尽脑汁 地想著该怎麽解释这些零食为什麽会出现在这里。 “小……小哥,旭已经在楼下等我,我先走了。”宇文涵静一看宇文浚的脸 色,她就知道他有一肚子的火要发,不管是妒火还是怒火,反正她是没兴趣留下 来当炮灰,所以很没义气的准备脚底抹油,溜了再说。 “那正好,我还有事,就搭一下顺风车罗。”一听宇文涵静要离开,裘洁马 上聪明地跟进。 虽然直觉告诉她後面还有好戏可以看,不过原谅她小女子还有儿子要生、老 公要照顾,所以两相权衡之下,还是保住自家小命要紧。 裘洁放下手中的茶杯,和字文涵静交换一个“快闪”的眼神,再无声的留给 汪梓幽一个“自求多福”的暗示,不等宇文浚回答,两个人就快速的离开这个是 非之地。 这两个贪生怕死的女人! 如果眼神可以杀死人的话,裘洁和宇文涵静早就在汪梓幽的眼神下死几百次 了。 不过幸运的是,字文浚并没有马上教训这个不听话的小妮子,因为对他来说,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等著他处理。 宇文浚锐利的眼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更是在王瑞杰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宇文先生……”医生刚开口要解释刚才混乱的原因,就被宇文浚挥手打断。 “这几位是我妻子的朋友,你们可以离开了。” 虽然明知道事情并非像宇文浚说的那麽简单,不过既然病人家属都这麽说了, 他们也没有理由再留下来。 医生点点头,和几个护士鱼贯而出。 等到清场完毕,宇文浚倒也没有马上开口问王瑞杰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只是 慢条斯理的打开保温壶,倒出满满一碗的补品放在汪梓幽面前。 “喝掉。” “喔。”汪梓幽应了一声,乖乖的舀了一杓放到嘴里。 她现在是待罪之身,除了听话,别无选择。 想想也奇怪,她以前没有这麽听宇文浚的话呀,好像自从她答应他的求婚後, 她就开始被他管东管西,而且不得有异议;而她竟然还真的乖乖照著他的话去做, 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 “你结婚了?”王瑞杰捺不住性子,终於先开口。 “快了吧!” 如果按照她们刚才讨论的情况来看,不超过两个月,她就会从未婚身分跳到 已婚小妇人。 不过这句话听在王瑞杰的耳里就直接翻译成:她还没有结婚。 还好,只要汪梓幽还没有结婚,他就应该还有机会。 不过当务之急是,把眼前这个破坏他幸福的女人给处理掉。 因为他知道套著婚姻的枷锁,不管他如何努力,他都不可能得到汪梓幽的爱。 “瑞杰,你看汪小姐已经要结婚了。拜托你,不要跟我离婚!” 汪梓幽看了王太太一眼,先前她冲进来的时候,她就觉得很眼熟,现在才突 然想起来,她就是当年在麦当劳前面和她说话的女人。 果然,她当时的感觉没有错,这个叫佩珊的女人是特地来找她的。 其实这个叫佩珊的女人气质真的不错,用王老太太的话讲就是“门当户对” 可惜再有气质,让她这麽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加上跪在地上,样子除了狼狈还 是狼狈。 这还真是把遭丈夫恶意抛弃的下堂妻角色演得活灵活现。 值得吗?为了一个根本就不爱自己的男人。 汪梓幽暗暗摇摇头。 “我要离婚。”王瑞杰看著母亲,说着从他进来後第一百零一次同样的话, 语气也是同样的坚定。 “我不允许。”王老太太第一百雩一次给他同样的回答,不过这次她倒是多 加一句话,“如果你敢离婚,我就取消你的继承权。” 这是她最後的办法。 养他养了二十八年,瑞杰这孩子一向对她言听计从,从来没有反抗过什麽事, 即使是当年她逼他与汪梓幽分手,他都没有太多的抗拒,哪里想到这次的反弹会 这麽大,像是铁了心要跟她作对! 三年前,她就该料到这姓汪的女人会给她惹麻烦! 一人一句话,足够让宇文浚厘清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厌恶的看著这一家人,没一个是让人顺眼的。 “不管你们离不离婚,这都与我们无关。幽幽需要静养,要吵也请你们出去 吵!”懒得跟这些人迂回,宇文浚直接下逐客令。 “小幽,你没事吧?我听你的同事说你在办公室昏倒。”无视三双眼睛瞪著 自己,王瑞杰关心地问。 “哼,祸害遗千年,她这个狐狸……” “道歉!”宇文浚眯著眼,冷洌的目光化作枝枝利箭向王老太太射去,硬让 她吞下欲说出口的话。 “道……道什麽歉……”明明已经被宇文浚吓得魂不附体,直冒冷汗,偏偏 还不识相的逞强,“我就不……不信你妈……你妈会同意……同意你娶这只不会 生蛋的母鸡!” “哈。”宇文浚大笑一声,“我今天才知道原来王老夫人竟然是只会下蛋的 母鸡,而王公子恐怕就是那颗蛋吧!” “你……你……”王老太太脸色顿时变得一阵白一阵青,一只戴著金戒指的 手指指著字文浚。 她是真的被气疯了! 活了五十几年,高贵如她何曾被人如此不敬过? “汪梓幽是我的妻子,这是谁都改变不了的事实。”这话显然是说给伫立在 一旁的王瑞杰听的,“不管她有什麽缺点,我都爱她,更何况她现在已经怀了我 的孩子。” 这些话对王瑞杰来说简直是青天霹雳! 他跟跄了一下,才颤著声问汪梓幽:“你怀孕了?” 汪梓幽带著幸福的笑容点头。 王瑞杰几乎可以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 他并不在乎汪梓幽是否能够生育,可是他却接受不了她怀了别人的孩子。 难道上天注定汪梓幽不属於自己? 他看向得意洋洋的宇文浚,突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行为有多麽可笑,还争取 什麽?这个男人对汪梓幽的爱早已超过自己太多,如果当年他能像现在这样坚持, 或许汪梓幽现在的笑容是为他而扬。 可是,当时的他却没有意识到汪梓幽对他是那麽的重要,而现在…… 一切都太迟了。 王瑞杰的脸变得灰败,肩膀塌了下来,像只斗败的公鸡。 他输了,而且输得彻底。 他的嘴张了又合,想说什麽话却又终究没有说出口,深深地看了汪梓幽一眼, 他转身准备离开。 “瑞杰……”汪梓幽轻唤。 他的身体一僵,停下欲行的脚步,但没有回头。 “学著释怀,把握眼前的幸福才是最重要的。” 他自然知道汪梓幽是在指什麽,但殷切期盼了三年,日夜的思念,好不容易 鼓足勇气,换来的却是一场空,这教他情何以堪? 王瑞杰头也不回的走出病房。 等所有的人都离开,汪梓幽主动伸出手环抱住宇文浚结实的腰杆。 “怎麽了?” “没有,只是觉得自己能够遇见你真的很幸运。”她眸中含著泪花,笑容是 甜美而幸福的。 “爱上你是我的荣幸。好了,该解决的麻烦都解决了,接下来嘛……”宇文 浚笑眯眯的端起汪梓幽才喝了一小口的汤,“不要以为故意岔开话题,就可以不 把汤喝掉。” 啊呀,怎麽都过了这麽久,他还是没有忘记呀?汪梓幽摇头苦笑。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