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比之穿衣,让男人吃饭 比之穿衣,让男人吃饭更是件苦事儿。若要不是奶妈那两只大奶,他怕是早 饿死了。十五岁的男人不会吃饭,别人喂还必须得有大奶吮,边吮边吃,他才咽 得下去。可灯芯的奶直到今天也没让他碰过,不是舍不得,人都嫁他了,还有啥 舍不得的?是怕她自个。二十二的老姑娘灯芯上轿时还记住中医爹的另句话,娃 啊,人是嫁了,可三年不能同房,一旦让他沾上真事儿,啥心都不用费,只等抬 棺材埋人。 奶子缝在肚兜里,那是在缝她自己。 一个二十二岁的女人,天天守着那么一根火棍,还不得让自个有非分之想, 她容易么? 但她必须得守住。 白日里她从后院杀猪的屠夫手里偷偷要了一只猪尿泡,洗干净,想不到爹交 的这个法子还真能派得上用场。洗时她脑子里闪过奶妈仁顺嫂那两只肥硕的乳房, 她知道,必须得找个法子把奶妈仁顺嫂打发开,再也不能夜夜依赖着她,要不, 剩下的事儿就更不好做。可思来想去,还是没有更好的法儿,只能将就着用它了。 灯芯想着,已将藏好的猪尿泡拿出来,对哄着往男人嘴上贴。男人起先躲着,反 抗着,极不情愿似的,迫不得已,灯芯把它揣进自己怀里,就当自个身上长出的, 男人果然兴奋了,张着嘴巴吮过来。灯芯紧着的心哗一下松开,旋即,却又更苦 了。这一夜,不知又该多么漫长,望着男人一边吮猪尿泡,一边吸苦汁,灯芯的 心就翻过了。 谁也没想到,八月的星空下,管家六根神秘的目光从长廊探进来,忽忽悠悠 的,像猫头鹰的两只绿眼。一听说命旺自个能穿衣了,管家六根的心掉进了冰崖 里。几个月里,管家六根的眼睛时刻注意着西厢房,生怕里面传出对下河院有利 的动静。谁知偏是在这节骨眼上,东家庄地神神秘秘发了道指令,下河院又多了 条家规,西厢房包括小院子不得外人进入,除了奶妈仁顺嫂和丫头葱儿,谁胆敢 越进小院一步,即刻撵出下河院。管家六根心里气得锅滚,嘴上还得发出一连串 的赞同。他在下人面前憋足了劲,把西厢房说得跟慈禧奶奶的寑宫一样神秘,心 里却恨不得点一把火把它烧掉。气死人的家规一出,管家六根的窥探便陡添不少 难度,他不得不做贼般小心翼翼。 连日来,管家六根狗一样灵敏的鼻子总是闻见西厢房飘出一股淡淡的异味, 那味儿他当然熟悉,但苦于这事的敏感,加上又没捉到实质性的把柄,管家六根 至今仍不能确定是不是熬中药。奶妈仁顺嫂自从二拐子仗义抱了新人得到东家庄 地的宽容后,也开始变得神神武武,这个讨厌的女人一旦得到东家庄地的一个笑 脸,便开始尾巴又往天上翘。眼下六根还是拿她没有太多的办法,毕竟,她的大 奶头不只喂着命旺一个人,想要把她制服帖,六根还得等更好的时机,六根原想 采取哄哄着,借她进出的方便探得院内虚实,想不到一趟南山回来,她就倒向少 奶奶灯芯这边。管家六根对这个背信弃义的女人恨之入骨,有时他真想豁出去, 把她的脏事儿连同这院见不得人的秘密一并抖出来,可一想自个付出的五年心血, 还是忍了。万般无奈,六根只好出自下策,自个鬼一样躲在长廊深处朝这边偷望。 望着望着,六根便闻见了那股味儿,淡淡的,含着一股子山野百草的暗香, 却又苦咧咧的,从西厢房飘出来,荡啊荡啊,荡到了自个头顶。 六根猛地就想,要是有一天自个真就抓到了证据,那该是件多么大快人心的 事! 上房的门吱呀一声,探出来的好像是东家庄地的身影,六根吓了一大跳,猫 腰一弯,状若骇极了的山鼠,出溜一下没影了。 下河院复又归于一派死寂。 管家六根那双猫头鹰似的眼,一开始就没瞒过灯芯。 灯芯知道,不只是管家六根,这院里至少有三五双眼睛,随时随刻都在探向 她,自个的一举一动,怕是都在他人的监视里。 灯芯并不恨恼,或者来不及恨恼,要做的事实在太多,压根就抽不出时间乱 想别的。爹说过,嫁过去的三五个月,是你最忙最无主的时候,你要各道四处打 听,要摸清每一个人,看清每一张脸,要把院里每一个角角落落走遍,看清了, 哪儿是个沟,哪儿是个坎,哪儿藏着暗井,哪儿布下险阵。这院啊,爹叹了一声, 表面看着气派,热闹也是方圆几百里的财主家不能比的,可那份儿阴,那份儿毒, 那份儿暗藏的惊骇,怕也是山里独一无二。 灯芯最初不太信,爹的话总说得玄了又玄,好像把下河院,说得比阴曹地府 还害怕。现在她懂了,爹说得一点不过。这院里,不只是狼虫虎豹,妖魔鬼怪多 得是。 对管家六根的戒备,灯芯是打娘家就有的,那时虽说事儿还没个准,到底能 不能嫁到下河院,她和爹还没十足的把握,但,对这个六根,她却是牢牢就恨上 了的。 管家六根瞒着东家庄地去南山的事,自以为做得很聪明,没谁会知道,岂知 他前脚到南山,后脚信儿就到了灯芯耳里。他在南山的所作所为,包括一个笑一 声咳嗽,全都没脱开灯芯的监视。灯芯把这些死死地压在心里,绝不敢在脸上露 出来,不只如此,她还跑到公公那儿,装做浑然不知的样子问公公,管家呢,这 院里他一不在,寂得慌。公公并不理她。公公对媳妇儿灯芯提出的所有问题都采 取了摇头的对策,内心里他是不想看到媳妇儿多事,妇道人家,守着本分就行了。 但嘴上他却不说,由着媳妇儿到处走,到处打听,包括盘盘腿儿坐地上跟下人们 喧谎儿。她是后中医的女子!她是三房松枝的侄女!每每灯芯这样,公公心里就 会冒出这样的想法,并不是他想念在亲戚份上宽容些媳妇儿甚么,他是无奈!他 太了解这家人了,媳妇儿灯芯今天的样子跟当初三房进门时几乎没甚两样,这还 不算,媳妇儿灯芯眼里,分明要比三房松枝多出两道子光! 这光让他骇怕,让他 惊战,让他夜黑里禁不住会一个冷战跳出被窝,莫非三房的灵魂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