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你说,她是不是在外头欺负别人欺负够了,回来才懒得整我们?」 两个啰喽在旁边观察着刁蛮,不时低语交谈着。 「有可能,不然怎么都回来两、三天了,还不差遣我们去为她收集毒草、毒 物。」 连客栈孙老头也挤过来插嘴,「是啊!整天就一个人坐在客栈中央,闷闷的 喝着茶,望着天空,幽幽的叹气,好吓人啊!」 「对啊、对啊,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我倒宁愿她像之前一样,有话直说, 别这样让人吓破胆。」 「听说她还负伤回来呢!」山下轮值站岗的兄弟,一见她回来马上回报,谁 晓得她一个人往小茅屋疗伤,一句话都不吭。 刁蛮对众人的窃窃私语、做各种猜测的举动,恍若未闻,还是失神的望着窗 外的白云,整个人丝毫提不起劲来,呆若木鸡的杵着,就像木雕一样。 她内心反复的想着当天的情况。 「唉!」她换只手撑住下巴。 简直是无妄之灾,当初就应该坚持己见别答应师父下山的,如今搞得整个人 都不像是自己,心情沉重的像被大石头压住似的。 而且还负伤被追赶回山上,她本想找师父好好诉苦一番,谁知道她竟然不在。 听孙老头说,当师父医好霍家老爷后,霍家老爷竟死皮赖脸的留下来,不理 会家里派来接他的人马,执意要带她一同离开。 还听说师父本来不为所动,后来却莫名其妙地被打动,还眉开眼笑的跟对方 上了轿子。还好有大小朱双煞随后跟去保护她。 朱刀双煞武功高强,保护师父是绰绰有余了。只是她怎么也想不通,独居许 久的师父竟会跟着男人跑了?怎么可能! 师父该不会被骗了吧?霍家男人都不是什么好都东西,只会骗女人,老的哄 师父,小的骗徒儿。 「哼!」算霍家老爷闪的快,否则她一定把他踹下山去。「霍铁心这天杀的 烂男人,改天给我碰到,非赏他几刀不可。」 什么都骗她,装什么大好人嘛!跟他说也说不清。 「木头、烂木头,被虫蛀光的自大木头。」说着,她还猛搥木桌子泄恨。 他看她被人欺负也不安慰一下,竟还跟着别人一起欺负她。当初还甜言蜜语 的表现出一副非她不可的模样,简直把她当傻瓜耍嘛! 想起他冷漠的背对她,命令众人兵刃相向时,她的心都碎了。 「呜……」她呻吟着。 一旁的啰喽们又开始低声讨论。 「你看、你看,她又开始自言自语、又哭又笑的。」 「一定是在外头受气,才会如此反常。」 「都不是,是她开始思春了。」一位长满胡须的老头,胸有成竹的笑道。 「你又知道了。」同伴有人冷嗤。 「嘿!别瞧不起我现在这副糟老头模样,早二十年前我还是江南一带有名的 美男子呢!」对方不服气地反驳。 「是江南采花大盗吧!专门欺骗良家妇女,才会被衙门追上山。」有人在一 旁扯后腿。 「哎呀!」他讪讪的表示,「反正我对少女的情事,是了若指掌,以她现在 的奇怪举止,就只有可能为了一件事——那就是想汉子啰!」 「想汉子?」众人错愕半晌,低声惊呼。 心里头不约而同的想——这刁蛮女也会喜欢上人!? 「那个男人真是好气魄!好胆识!好可怜啊!」 「也不是啦!是三生有幸。」没错,没错。还好他们是小声低语,不然被她 听见,一定吃不完兜着走。 尤其刁蛮现在看起来萎靡不振的模样,肯定是感情触礁,说不定她一时想不 开,会寻他们晦气、拿他们出气,那他们就惨了。 一想到这个可能,众难兄难弟不禁摇头叹息,对他们的将来充满悲观。 「喂!」刁蛮蓦地对他们喊着。 「茶水不够吗?我帮您加。」孙老头提着茶壶,飞快迎过去。 「不是,我有事问大伙儿。」她撇撇嘴,不情愿的站起来拍拍衣服,面对他 们。 众人硬着头皮,屏息以待。 她欲言又止,小动作频繁,最后还是出口问:「我是不是很坏?」 「呃……」大家错愕,没人敢答。 「哼!那就是啰!」真呕人。 她不放弃的再追问:「但是我至少从没杀过任何一个人啊!」 那是因为大家都生不如死、苦不堪言。 「您要是有什么困扰,不如说出来,大家可以为您解解闷,出出主意。」孙 老头惶恐的说道。 「让他们评评理也好。」她抬起头来,缓缓的扫过黑鸦鸦的一群人,自言自 语道。 她大略的把经过说了一遍,还添油加醋,借机把霍铁心臭骂一番。 未了,她大呼一口气,「没错吧!他就是虚情假意的大骗子。」 众人面面相觑,有了相同的结论—— 将来那男人的下场,一定很惨烈! 更令他们惊讶的是,还真有人会钟情于刁蛮。 她言谈问虽然对男方多所污蔑,但那隐隐的娇嗔爱意,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 的。 果真是受了气,才回山里头来,大伙儿瞧她现正在气头上,决定还是安分点, 多依着她好了,以免她把气出在他们身上。 「那小子恁不知好歹,咱们刁大小姐肯留下可是他的福分。」有人讨好的叫 道。 「没错,竟敢辜负小姐的好意。」 「不如咱们就杀上霍家,给他们点颜色瞧瞧,让他们晓得百鬼谷的人,可是 惹不得的。」 众人你一言、我一句的叫嚣,倒也替刁蛮消去不少火气。 「不对!霍少爷是为了妳好。」总算有人仗义执言。 「孙老头,什么意思?」当他们好不容易哄得刁大小姐服服贴贴时,他竟来 煽火。 「不知能不能容我说句话?」孙老头当然有他的打算,他斗胆的进言。 刁蛮斜睨着眼,横看过去,「说啊!」 「依我的浅见,如果我没猜错,霍少爷是想保护妳。」 「保护我?」都要家丁拿下她,还说是保护她。 「我绝对相信施姑娘不是妳杀的。」因为她不可能留活口,况且玩弄人比较 符合她的个性。 「敌人显然是存心要陷害妳,逼妳、赶妳,是要让妳没有能力可以干扰他。 以霍公子的武功,不可能擒不住人,他应该是故意让妳先离开危险的地方,独自 面对阴暗处的偷袭,他这么做可谓用心良苦。」 不愧是老江湖,孙老头在这群大汉里一向是出主意的人,才能这样见解独到、 分析中肯。 「是吗?」她抹抹嘴,两个字说的极为心虚,立场有点转弱。 她也承认自己当时因为气昏了,才会对他做出不公平的评断。 但是……但是,他们不是陌生人,他可以讲明白。 可是……可是,当时的情况好象不容许。 她懊恼的蹙起眉,气冲冲的又开始一个人走来走去。 「哎呀!我不管了,我一定要去问清楚,不能那么轻易的饶了他的负心。」 她用力的大吼,决定上门讨个公道。 霍府在「刁蛮」事件后,沉寂了一段时间,之后又恢复成之前规律而死板的 生活。 表面上虽是如此,私底下却暗潮汹涌。 霍铁心宿疾既好,他当然要让怠忽许久的家业,恢复成以前的荣盛景象,于 是开始大刀阔斧地整肃内务,一改之前的阴霾颓靡,使得家族向心力集中,呈现 出一片欣欣向荣。 而他则修身养性,按兵不动,彷佛有所期待。 「少爷,对方近日可能会再次行动。」展叶严谨的报告。 「我等了许久,也该是时候了,就怕对方不来。」霍铁心慢条斯理的啜饮茗 茶。 多年的恩怨,总算要一笔勾消,这一次他势必要做出痛苦的抉择。 「燕燕清醒了没?」 「尚在昏迷中。」展叶摇头叹息,「这次真是委屈刁姑娘,要她背负这莫须 有的罪名。」 想起她离去时的哀愤,那张小脸上写满伤心痛楚,霍铁心不禁为自己将来要 如何挽回她而头痛不已。 为了一劳永逸,他不得不恩断义绝;也为了她的安危,他必须出此下策。 「她回到山上了吗?」他担心的问着。 「是啊,据下属回报,山里头,听她命令的人物尽属大奸大恶之辈,可说是 高手如云。」他苦笑。 「跟这些牛鬼蛇神比邻而居,还能保有纯真气息,实属难得。」霍铁心一脸 疼惜,语气骄傲,说着又轻饮一杯。 「她虽是贪玩,且态意妄为、言辞之间鄙俗无礼,但是她机敏聪颖,在我看 来只要稍加软化,应该是个可造之材。」 谈起意中人,他露出少有的微笑,表情有些变化,内心也不免多有偏颇,私 心的美化她的作为。 展叶惶惶然不敢搭腔,心想少爷为人再怎么正直、理智冷静,一碰上钟情之 人,整个人也不得不为她改变。 行事蛮横无理、奴仆人见人避、惹人争议的刁姑娘,在他口中竟成了可爱又 调皮的姑娘。 「你说是不是?」霍铁心询问他,争取他的认同。 「是啊、是啊。」展叶频挥老汗,虽然内心挣扎,倒也附合地撒了小谎。 多日不见,不晓得她是否仍旧刁蛮无礼?自她离去后,他的耳根天天麻痒不 已,肯定是她也在念他,或许是在咒骂他。 一想到此,他莞尔不已。 现在只待事情早日完结,他便可接她回来,不过可能要费一番口舌,但为了 将来快乐的生活,再难他也会做。 深夜时分,乌云密布,万籁寂寥。 一道敏捷的黑影,以极佳的轻功,闪躲过侍卫的眼线,往霍铁心居住的铁苑 前往,身影轻巧的飞进霍铁心的厢房里。 阴狠的眼眸锁住躺在床榻上的霍铁心,慢慢接近。 一把刀刃,反射着白光,正要高举刺杀他时,霍铁心早一步睁开眼反手击退。 刺客惊骇的想逃跑,他用脚尖顶起一张木椅,直直踢过去,闪过刺客身边, 击中门窗,封住刺客的去路。 两人四目相接,全身戒备。 「很奇怪我为什么没中毒?」他发出低稳沉重的嗓音,「因为刁蛮帮我过滤 一切食物,只要她觉得有一点疑虑,我是不会动口的,妳的计画早被识破了。」 穿著黑色夜行衣的刺客,不动声色,在一定的距离里谨慎防范。 「妳处心积虑的目的是什么?」霍铁心异常冷静的凝视着黑衣人。 黑衣人饱含怨毒的眼仍旧盯着他,在这前无门后无路的情况下,她只能小心 应对。 「一再要置我于死地?我到底做了什么错事,让妳恨我如斯。」没得到回应 的霍铁心,苍凉的仰天长笑。 彷佛极度压抑过后,发出的声音,他瘩哑的道:「如果妳肯吐实,我可以放 妳一条生路,当整件事从没发生过。」 黑衣人显然不接受他的妥协,反手射出毒针。 霍铁心俐落的闪避,上前跟对方近身过招。 他身形高大,加上武学精湛,让刺客节节败退,终于不敌。 其实他已手下留情,不想伤害对方,可是对方招招狠毒企图取他性命,不得 已他只好反击。 「有刺客!」霍府响起阵阵呼喊。 黑衣人眼见人群越来越多,遂不再恋战,负伤遁入黑夜中逃逸。 「是否要追?」展叶急忙进门探问。 「不,等明天爹回来再说吧!」他心情沉重的步回厢房。 这时候,他特别想念刁蛮的笑容,她狡黠又放肆的言谈,能暂时让他脱离烦 扰俗事。 隔天中午,日正当中,霍家老爷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回府,霍家顿时喧腾热闹 的像在办喜事般,不同的是,他带回一位头带斗笠的神秘客人。 有刁蛮的前车之鉴,他们对新访客,特别留意。 「爹您回来了,一路辛苦。」霍铁心觉得父亲脸上有种说不出的光彩。 「你康复了。」霍老爷安慰的点头,老泪纵横地仔细打量着儿子的脚,不枉 他千里寻访,才找得回以往意气风发的儿子。 「是啊!这都是刁蛮的功劳。」他注意到父亲身旁的访客,体形瘦弱,应该 是个女人,走路尚且需要父亲搀扶。 「刁姑娘呢?我想给她个惊喜。」 「她不在这儿。所谓的惊喜是……」他面有难色。 「这位正是她的恩师。」霍老爷眉开眼笑,然后突然沉下脸,凝重的道:「 而她的另一个身分,需要跟你现在的娘亲对质。」 「娘亲?」 「去通知她,我回来了。」霍老爷皱起眉头,语气中的不耐,是从没有过的。 霍铁心趁奴仆前去通报时,低头对他私语着,两人脸上都笼罩着阴影。 「你确定?」 「嗯!当我察觉时,我也很震惊。」他内心挣扎许久,他万万想不到想杀害 自己的竟是她。 「禀报老爷,老夫人身体微恙,不克前来。」奴才传言。 「哼!如此畏首畏尾,我看是心里有鬼。」霍老爷用力抚袖,震怒不已。 他领着众人,挟着庞大怒火,领头往老夫人的居所前进。 「老爷,老夫人真的身体不舒服,不宜见客。」老夫人的丫鬟,跪在门前挡 住排山而来的人马。 「我是客人吗?给我让开。」他怒气冲冲的踢开丫鬟。 紧闭的门屝适时开启,一向威严的老夫人从里头走出来,她面容憔悴,似乎 是有那么点受到风寒的样子。 「老爷您回来了,妾身怠慢恭迎,还请见谅。」 「是真的不舒服,还是畏罪?」他顺顺口气说道。 「您是听到什么毁谤我的谣言,否则为何有此一问?妾身不明白您的话中之 意。」老夫人错愕半晌,惶惑的问。 「哼!妳是真不知道还是在装傻,妳所做的恶毒丑事,我已经全知晓了。」 他不留余地的直接拆穿。 老夫人临危不乱,异常镇定的环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那位戴着斗笠的娇客 身上。 「老爷,您千万别中了别人的离间计,误信谣言。我整日在此处烧香念佛、 修学礼佛,怎么可能做出您所说的丑事。」她笑笑的露出慈眉善目的脸。 「当初是我愚昧,听信妳的话,误以为娇柔……真的是中了强盗埋伏,惨遭 杀害,想不到事实的真相,竟是妳买通盗匪所下的毒手,害我跟妻子分开二十年 之久,如今,妳又想害我的儿子。陆青丝妳好狠的心,不仅是妳的手足,连从小 看到大的侄子,妳都不放过。」 霍朝南对她恨之入骨,自己也悔不当初。 老夫人慈善的面孔有些崩坍,但是她仍强自振作,温驯的倒杯水给霍老爷, 苦口婆心的劝道:「老爷,你出门在外肯定是劳累过度,不如先歇歇,有事等会 儿再说。」她试图缓和紧绷的场面。 「别惺惺作态。」 「老爷,您一回来就编派莫须有的罪名质问我,是不是在外头有人挑拨?老 爷,您可要提防有心人。」看样子他是决意撕破脸,老夫人也不悦的道。 「哼!别叫我,都到这种地步了妳还不承认?」 「拿出证据来啊!」 「好,我就让妳心服口服。」他横眉怒眼的回她一句,然后小心翼翼的搀扶 着蒙面贵客到前面来,「妳以为妳的计谋天衣无缝吗?妳的所作所为已到了天理 难容的地步,今天是老天要惩罚妳。」 蒙面访客缓缓移出,脱下斗笠,露出斗笠下的真实面貌,那张脸有数不清的 刀伤疤痕,可以料想当初是被多么凶残的砍杀。 除了霍家父子,众人不约而同地低呼,被她丑陋的面貌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妳还记得我吗?」女客唐突的出声。 老夫人原本不屑的脸,蓦地瞠圆睁大,如见鬼般的惊骇不已,吐不出任何一 句话,脚步也颠簸的直往后退。 「我没死是不是让妳很意外?我的妹妹。」 「妳!」面对她的咄咄逼人,老夫人颤栗的又退了一步。 「是老天可怜我,当年被妳推下山崖时,被一名村妇所救,让我存活了下来, 可惜两眼双盲,以为再也见不到天日,又怕妳得知我没死会继续暗中加害,遂隐 居到山谷里头去,想不到,在我生机全无时,老天爷又把南哥送到我面前来。」 眼见大局被识破,陆青丝露出狰狞而恶毒的面孔,她表情疯狂,仰天长笑, 「原来妳没死,早知道我该亲眼见到妳的尸体。」 「为什么?」经过这么多年,她还是忍不住想问。 「为什么?因为我恨妳。自小爹娘就疼妳、师父对妳期待有加,私授妳武功, 把原本该给我的宠爱全被妳一人独占,天知道我恨妳跟我拥有相同的面孔,所以 我才要毁掉妳那张脸,看妳现在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子,哈……哈。」她纵 天长笑,丝毫没有悔悟。 这完全是上一辈的恩怨,霍铁心暗自消化他们谈话内容后,全盘了解了情况。 「爹,那谁是我亲娘?」 「铁儿,是铁儿吗?」陆娇柔用手摸索着,找寻爱子的身影。 她思念许久的亲骨肉啊……造化弄人,当年他还只是襁褓中的婴孩。 「当年妳娘抱着你归宁,在途中被她暗中布置的埋伏攻击,这个恶毒的女人 杀害自己亲生的姊姊后,竟抱着你回家求助,我重金悬赏,生要见你娘的人,死 要见她的尸,结果都石沉大海,毫无消息。」霍老爷沉重的悲叹。 「爹……」 「我因为丧妻之痛,悲哀欲绝,因此藉酒浇愁,隔天竟发现她在我床上,我 以为是自己迷糊中把她当成妳娘,只好娶她,让她名正言顺的当你娘,希望让你 得到妥善的照料,想不到她竟包藏祸心。」 「娘!」小时候的疑虑,此刻终于解开。 霍铁心回想陆青丝对他老是有说不出的嫌恶怨恨,不管他做的再好,她还是 不顾骨肉之情的想杀他。当初他只是怀疑,想不到她诡计渐露—— 昨夜的黑衣人,果然如他所料是她所扮。他曾想饶过她,再怎么不疼他,她 终究是生养自己的娘亲,他痛心疾首、懊恼自残,直到今日真相大白,他才恍然 大悟。 事已至此,陆青丝索性豁出去了。 「谁教你薄情寡义,执意不肯跟我同房共枕,对我也是疏离的如同陌生人, 连让我怀孕的机会都不给,而我却还要教养姊姊的孩子。你说我能不怨、能不恨 吗?」 她也爱霍朝南,可是他们全选择陆娇柔——他死守着爱妻的心,让她由爱生 恨。 「所以我要杀掉霍家独子,让你后悔莫及——没错,毒是我下的,施燕燕也 是我故意嫁祸给刁蛮的,今天我要做个了断。」 「二十几年了,妳仍旧执迷不悟。」她摇头轻叹。 「我要你们陪葬。」陆青丝对着众人施放轻烟,决定来个同归于尽。 她施放出七彩毒烟,家中的护卫家丁纷纷倒地,个个口吐白沫。 「爹娘,小心。」霍铁心用掌风搧去毒烟,保护着爹娘退出。 正当战得不可开交、危急之时。 「住手。」一声娇叱的声响,从天而降。 「刁蛮!」霍铁心首先认出从迷雾中踏出的她。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