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利川章云这两天觉得特别疲劳,不是身体的,而是心理上感到厌倦。 最近他从侧面听到太多传言,甚至连荒城秀木那边也宣布和他取消合作,转 而投向井上真实的阵营。 尽管在外面节节失利,但是替他办事的早见美代子倒是十分尽责,总能将他 想办的事全都做好,而且自动要求更多的工作量,有时甚至快得令他感到不可思 议。 他明明前一天晚上才留在办公室独自写初步规划书,第二天早上一交代下去, 竟然下午就做好了,仿佛她能预知他的想法似的,而且效率和效能搭配不上,让 他甚为怀疑,但却又在表面上找不到毛病,这才令他气闷。 不过自从高桥邦彦当着他的面愤而离去之后,他就刻意和早见美代子保持距 离,不再对她的不时诱惑动心,事实上,就凭她一人是无法弥补他失去赵妤贞和 高桥邦彦两人那种空虚的,何况她在逼退高桥邦彦时还显露出令他生厌的姿态。 这天,利川章云下班之前再次拒绝了早见美代子邀他晚上去酒吧狂欢的提议, 独自到地下室打算取车回家。 “咦,我的车子怎么移位了?”他虽然怀疑,但还是开了车门钻进去。 没想到他才关门,后座立刻伸出一双手捂住他的嘴,他大惊之下,发现车内 不只一人,另一双纤细的手提着机器迅速在他周身巡了一遍,找不到任何反应之 后,第一个人才放开他,低声喝道:“别回头!我是高桥邦彦,待会儿我会向你 解释,现在你先将车子开出总部大楼。” 说完,后座的两人立刻又俯下身子藏好。 利川章云闻言,心安了一半,又见到两人如此慎重,只好照着高桥邦彦的吩 咐,先把车子开到外面再说。 等到车子进入市区道路,高桥邦彦才如释重负的开口,“利川章云,你被监 视了。” 他立刻进入情况,“是谁?” “不清楚,而且因为对方势力应该颇为庞大,所以我必须特别谨慎。”高桥 邦彦叹气,“还好赵妤贞有先见之明,事先买了部一模一样的车给你,这辆防弹 车不仅反偷拍,更能反监听,所以我才能毫无顾忌的在这里和你见面。” “有这么严重?”利川章云虽然相信高桥邦彦,但是也十分惊讶于自己对于 危险处境竟浑然不知,他忍不住乘机回头看着高桥邦彦,高桥邦彦旁边的女人却 瞪他一眼。 “赵君吟?” “你误会我大姊了!”赵君吟的日文不好,只能以简单的句子表达。 “这件事等一下再说,你最好开慢一点,我可不想到你家里。”高桥邦彦示 意他。 “为什么?” “你家里的每个角落,连同公司里也一样,全都被装了监视器,所以很多误 会都是别人精心设计出来的。”高桥邦彦把所有的推测一口气说出来。 利川章云听得目瞪日呆,“你说早见美代子是商业间谍?”他边开车边沉思。 他将最近奇怪的现象拼凑起来,发现问题若是指向早见美代子的从中破坏, 如此解释倒是十分合理。 “肯定是,我只是弄不清楚她为何还要破坏你和赵妤贞,这件事看似一点道 理也没有。”高桥邦彦唯一想不通的就是这点。 “我知道为什么。”赵君吟突然以英语插嘴,“有些事情我大姊一直不敢告 诉你们,不过事到如今我最好替她坦承,对你们的思考应该会有帮助。” “知道就快说啊!”高桥邦彦气她这么长的时间能说却都不说,偏要选在这 个节骨眼上。 “不!我要先听到利川章云的保证。”她的语气斩钉截铁,毫不妥协。 “什么保证?”利川章云倒是比高桥邦彦还认真。 “我必须确定如果你和我姊姊之间真有误会,解开误会后你是否会娶她?” 利川章云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一时间犹豫不决,哑口无言。 “这关系到我大姊的一生幸福,我不要她为了一个不值得的男人而牺牲自己。” 赵君吟的口气不像妹妹,倒像是个母亲,“虽然她已经怀了你的儿子,但是我确 信赵家绝对有能力抚养他长大成人,而且保证不会像你一样人格变态!” 她故意把小孩说成是儿子的目的就是在刺激利川章云,让他回想到自己悲惨 的童年。 果然,他想到自己之前的遗憾,和母亲生前时常流露的哀戚神情,不禁一股 热血上涌,说什么也不愿意让儿子出世却没有爸爸,“我投降了!就算妤贞有对 不起我的地方,我也承认自己还是爱她的,等事情过了之后,我打算立刻迎娶她 进门。” 高桥邦彦见到利川章云从不表现的低声下气,不禁对赵君吟大为佩服。 原本面无表情的赵君吟也私底下在椅背后伸手做出胜利手势,表示装酷成功。 “好,你们有没有听过这些字号?”她依记忆大概念了几个举世闻名的大企 业、银行和财团,利川章云和高桥邦彦岂有不知的道理,他们均点了下头。 “这些只是我父亲生前旗下的少数产业。”赵君吟平静地说道,“利川财团 的规模只能算是接近中型的企业体,而父亲死后管理的重担全落在大姊头上,由 于某些因素,她无法立刻继承,而且需要在两年内筹得十几亿负担部分停止营运 的利息损失,可是这些她都不能说出来,因为没有人可以信任。” 高桥邦彦一时无法明了,但是比他多了八年商场经验的利川章云却恍然大悟, “你是说,这件事很可能是因为有人想搞破坏,故意阻挠我借给她钱所致?” 他当然知道在这种事件里,必然有因而得利者。 “除了这种可能,我想不到有谁会因为任何原因去管你们的闲事。”其实赵 君吟也是刚刚激发出这种想法,她很高兴利川章云和她想法一致。 利川章云受了太多新消息的刺激,一时有点无法消化,他没想到这件事有可 能牵扯这么广,更没想到赵妤贞看来如此娴静的女子,竟然有这么大的来头。 “你不会因此歧视大姊吧?”赵君吟敏感地察觉他的想法。 “怎么可能歧视?她的身份比我高太多了。”利川章云直言。 “你常认为别人无法了解你的成长环境,同样的,你也无法了解我们四姊妹 的成长环境。”她见他有些退缩,不禁生起气来,“对我们而言,别人的异样眼 光不管是崇拜或憎厌,都一样是歧视!” 他一愣,终于释怀地笑了,“难怪你之前这么严肃的要求我的保证,原来是 用心良苦啊!我向你说对不起,因为这些对我而言实在太突然了。” 利川章云很快恢复之前的态度。 “哼!我暂时原谅你。”其实赵君吟心里很高兴,因为换做别的男人,十之 八九都会被吓跑,他却不会。 “好恐怖的小姨子……”高桥邦彦嘟哝着,“喂!你们说够了吧?正事还没 讨论完呢!” 接着三个人又回到事情的重点。 谈到最后,高桥邦彦和利川章云协商出结论,“总之我和赵君吟会负责跟监 早见美代子,揪出指使她的幕后东家,你则自己想办法解决公司大权旁落的问题。” 利川章云答应之后,趁着前后车距都很远时,突然把车子转进巷子里将他们 放下,再很快地驶出巷道往家里前进。 他双手握着方向盘,喃喃感谢母亲在冥冥中指引了一个好朋友来帮助他,还 有一个不知是否会原谅他恶行的好女人,他衷心希望他们母子均安。 今天的早见美代子觉得自己特别倒霉,她第一次被利川章云指称办事不力。 “我怎么这么倒霉?”她碰了一鼻子灰,回到最近利川章云为她特辟的私人 办公室,虽然她表面上是升了官,但是也失去了就近监视利川章云的机会,如今 她只能靠监视器了,“井上财团真的都是一些草包吗?连个企划案都做不好,害 我在利川章云面前丢脸。” 最近她都在引用井上财团的资源,将利川章云这边的讯息全数透露过去,然 后做出利川章云想要的东西,但是井上财团既然能做出利川财团想要的,要破解 或更胜一筹就太简单了,她正是利用这种模式,一点一点地挖空利川财团的实力, 而她自己夹在中间,毫不费力地获得称赞与好处。 早见美代子打开电脑,将萤幕切换到利川章云的办公室,看见他认真的处理 案子,不禁火冒三丈,“要是利川章云又开始自己处理所有的事,迟早会被他发 现问题的,不行,我得去找井上真实商量才可以。” 她把电脑切换回正常画面,出门去找井上真实商量对策,监视利川章云的事 自然会有人负责,因为监视器画面二十四小时都有总部派人监视。 而利川章云这边立刻接到高桥邦彦打来的行动电话,他佯装和熟客户聊天, 事实上却表示收到早见美代子出门的消息。 收线之后,他瞄瞄墙上的时钟,假装靠在椅子上闭眼休息。 过了三分钟,整个公司突然间大跳电,所有用电器材全都失去作用。 利川章云知道这是高桥邦彦特地请专人搞的鬼,切断了公司的供电系统,他 赶紧从椅子上起来,跳上办公桌掀开上方一格格的天花板。 “我的天!”他不禁暗喊,数一数所看到的摄影机,算来竟有四部之多,无 怪乎平时他的任何行动都躲不过对方的耳目。 事不宜迟,他赶紧沿着电线找到主线,有点笨拙的将四条子线切开,再从自 己的手提包中拿出预藏的延迟播放器,分别将子线接上,高桥邦彦说这样等到电 力恢复时,对方会一直重复看见预录的画面,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一切就绪,利川章云小心地将每样看得见的景物都恢复原状,电力也刚好恢 复。 接下来的半天,他都忙着“演戏”,录了几段办公或休息的画面,还有人离 开及关了灯的画面,然后让延迟播放器开始运作,产生干扰,其中他差点因为按 错遥控钮而前功尽弃,还好最后他满头大汗地完成了。 “呼!我被陷害得好惨!”他谨记高桥邦彦的嘱咐,直到装置启动后才敢说 话,因为窃听器的高感度麦克风是和摄影机连在一起的,现在全都失去了作用, “现在办公室反而成为死角了,我得趁早见美代子不在的时候赶紧做一些事情。” 他猜想对方一定不知道自己设下的监视系统被发觉了,而且既然办公室里是 重点,别的部门就不会监控得如此严密,他利用内线电话分别传唤几个已经“闲 置”很久的老部下进办公室开会。 等到全部的人都集合之后,他立刻宣布这阵子准备或正在进行的计划一律废 止执行,要他们这批智囊团想新点子,一方面也慰劳那些明明很努力推动企划案, 却总是惨遭失败的部下,暗示他们失败另有原因,错不在他们。 最后,利川章云以积极的态度让老部下们相信他将重新振作,只是这个消息 不必太快传出去,等上轨道再说。 所有原本对他失望的人,经过他的强力保证,几乎都恢复了信心,有几个胆 子大一点地还当场陈述他们其实都已经萌生去意,差点就要走人了。 “哦?”利川章云不禁冷汗直流,表面上却得装作没事,“有人扇动你们吗?” 几个人将经验说出来,才发现几乎都是井上财团派人来向他们游说。 “井上真实那家伙最近动作十分积极,而且颇有斩获,我们见你一点因应的 想法都没有,所以才会……”其中一人说。 利川章云心里大概有了底,他拍拍那人的肩膀,“没关系,你们就当我放了 一个长假,现在度假回来就行了。” 众人称谢就要离去,他却小心地要求他们一个个分别离开,就像来时那样, 他们才会意到公司里可能有内贼。 利川章云给他们一个安心的笑容算是保证,因为这次他真的被惹火了,而对 象无疑是井上财团。 而另一边,高桥邦彦凭着以前当过私家侦探的经验跟踪早见美代子,发现她 进人了井上财团的办公总部大楼。 “对手果然是井上真实。”高桥邦彦没把握贸然跟进去,只好和赵君吟留在 外面。 “可惜早见美代子实在太精明了,我一直想找机会把窃听器装在她的手提包 上,却苦无接近她的机会。”高桥邦彦捶胸顿足地说,“现在她和井上真实说些 什么、有没有同谋,我们都听不到了。” “别自责,这件事有人帮你做,而且肯定会比你做得更好。”赵君吟安慰他。 “谁?难道你们另外还有请人?”他的自尊立刻大受打击。 “是婷芳。”她觉得好笑,“你没发现她昨天就不见了吗?” 他这才注意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见到赵婷芳了,“她人呢?” 她没说话,只是遥指着井上财团总部的大楼上方。 “什么?她竟然深入敌阵?”高桥邦彦不禁开始着急,他深知井上真实那个 色性不改的家伙会对赵婷芳施以什么下流手段。 “你不必担心,我家小妹的智商接近两百,她不仅懂得如何保护自己,也已 经拟好我们接下来的工作了。”赵君吟倒是十分信任自己的妹妹。 “做什么?” “时间不多,跟着我走就知道了。”她终于不必再当跟班,可以走在高桥邦 彦前面了。 而另一方面,赵婷芳早一步猜到井上真实绝对脱不了关系,所以前一天就等 在井上财团总部大楼外面,藉著名贵化妆品随机赠送之名亲近井上真实的特别助 理。 女人永远都是吃这一套的,原本就在用高级化妆品的女特助当然一眼就识出 这套赠品极其昂贵,立刻和赵婷芳这个假的工作人员成为“莫逆之交”,最后劝 得赵婷芳把化妆品送给她,高兴地抱回家去,至于赵婷芳需要她的个人基本资料, 当然一样都没少的骗到手上。 第二天,她更利用根本不存在的关系,冒充自己是井上真实特助的亲戚介绍 而来的人,顺利成为井上财团的新进人员,从人事室那边硬是骗了一张临时工作 证,才得以在场地偌大,防守很严密的总部大楼之中来去自如。 赵婷芳一获知早见美代子有所行动,就私底下打电话给井上真实的特助,告 知她又有更多更好的赠品可以送给她,但是必须要她请假半天在家等消息,问她 肯不肯? 女特助当然连连点头称好,随即向井上真实谎称家里有急事请了假回家去。 赵婷芳在电话里很好心地问她是否有人代班,特助随即告知某部门的某人可 以帮她应付,就凭着这项资讯,赵婷芳趁她一走,立刻后脚跟着进公司,截住欲 前往井上真实办公室的代班职员,声称特助想到有些事要自己办,所以不必麻烦 了。 就这样,赵婷芳神不知、鬼不觉的早一步溜进井上真实的办公室。 “咦,你是……”井上真实也认识那个代班职员,所以对于换了一个人感到 讶异,而且不说别的,如此漂亮的女人当然引他注目。 “总裁你好,洋子她也很忙,又把事情交代给我,我们几个都很熟,工作这 样换来换去,你不会怪我吧?”赵婷芳把尾音提高,声调变得甜腻腻的。 井上真实对此是最受用了,他一看她身上挂着井上财团的工作证,对于是谁 代班倒是不太介意,何况这个他从未见过的女人长得又甜,岂有赶走的道理, “不要紧,其实这是我的不对。”井上真实笑眯了眼,挨向赵婷芳开始动手动脚。 “公司里有你这种标致的美女,我竟然会不知道,真是可惜啊!” 井上财团里的女性多半都知道他这方面的恶名昭彰,哪个美女被他认识一定 倒霉。 “总栽,你别急嘛!其实人家也仰慕你很久了,等到下班后,我再到你那里 去,好吗?”她伸手推开他。 一句“好吗”说得井上真实全身都软酥酥的,但是他色性大发,坚持要摸上 一把才甘心,惹得赵婷芳暗叫救命。 这时办公室的大门豁然被推开,早见美代子像阵风似地走进来,“什么时候 了还在玩女人?” 井上真实闻言,不甘心地放开赵婷芳,他好不容易才争取到免于被组织偷拍 的权利,以为可以在自己的地盘上尽情胡闹,但是早见美代子却像是他的上司, 随时都可以进来训他。 而被放开的赵婷芳则喘一口大气,暗呼好险。 “她是谁?”眼尖的早见美代子注意到她并不是熟人,虽然见到井上真实和 她似乎很熟,但还是很谨慎的问了一下。 赵婷芳刚才已经顺手装了窃听器,她从对话里猜到两人的主从关系,作势低 声说,“如果不方便,我先出去一下好了。” 要面子的井上真实却伸手阻拦,“没关系,她是自己人。” 早见美代子不想逼他太紧,若有深意的看了赵婷芳一眼,淡淡地开口,“那 就留下来吧!不过你这样乱搞,小心上面另外派人来教训你。” 井上真实以很不得已的屈服表情回应,一切看在赵婷芳的眼中,大致明白了 他们彼此的关系,可是她还想听到所谓的“上面”到底是什么身份,所以没有藉 机离开,反而偷偷启动办公桌上手提包内的摄影机,将一切都录下来。 早见美代子和井上真实为了企划案的事开始争吵,一个骂对方是草包,一个 则保证这份企划书没有问题,如果利川章云会挑剔,肯定是故意的…… 吵了很久,早见美代子终于忍不住大吼,“他为什么要故意?难道我们的事 情败露了吗?” 井上真实一个字都还没说,大门就再度被撞开。 “让我来告诉你吧!你们的确玩完了。”高桥邦彦连同一堆警察走进来,看 来声势浩大,“你们刚刚所有的言谈暨画面,全都被收录起来了。” 赵婷芳站起来,跟着晃晃手中的摄影机,表明身份。 早见铁青着脸,狠狠地瞪了她一下。 “怎么了?我和自己的秘书吵架不行吗?”井上真实犹不知死活,“何况我 又没有杀人放火,你们找警察来做什么?” 警察堆中一个西装笔挺的中年人朝他走过去,递出一张名片,“我是东京警 视厅商业犯罪调查科的科长,麻烦你和这位小姐跟我走一趟警署。” 井上真实再也无法顽强抵抗,表情沉重的任由他们铐走。 高桥邦彦见到赵婷芳,给她一个称赞的手势。 看得见的伤痕愈合了,心里的创伤却难以抚平。 回到台湾已经两个多月,两个妹妹还是不停地为利川章云说好话。 “大姊,我告诉你,利川章云他真的很爱你,我对他已经非常了解。”赵君 吟不停浪费着口水。 “那你自己嫁给他。”赵妤贞也开始学会耍赖。 “很好。”赵婷芳开口,“大姊,你愈来愈像个女人了,不过如果我和二姊 都嫁过去,一个当他的大老婆,一个做他的小老婆,他可能会乐不思蜀,很快就 忘记你了。” 赵婷芳说得跟真的一样,赵妤贞明知不可能,却仍然急得开骂,“你们敢!” “我们是不敢哪!可是人家利川章云对我们有恩,给了十亿让我们周转,我 们拿什么还人家?”赵君吟渐渐明白小妹搞的把戏,赶紧接口,“所以不得已, 我们只好推派一位代表送过去,算是两不相欠,免得别人说闲话。” “欠人钱是一定要还的嘛!三姊,你说是不是?”赵婷芳顺口问赵贝茹。 “如果还不出来,要我以身相‘抵’也是应该的。”赵贝茹红着脸说。 “大姊,你看,连三姊都这么认为,我在想,反正你为了爸爸的事业已经决 定终生不嫁,这份惨无人道却又非还不可的人情就由我们三个猜拳决定谁嫁过去 吧!” 三个妹妹一搭一唱的真的猜起拳来,已经挺着一个小小肚子的赵妤贞不由得 笑翻了,差点动到胎气。 其实她本来是没什么脾气的,只是委曲求全久了,一口气爆发出来的力量不 容小觑,但事情过了,该消的气也都消了,现在的她有子万事足,只在乎一件事。 “你们说得再多都没有用,人家利川章云根本就没有联络我们,有什么好谈 的?”赵妤贞气他连个电话都没有。 “原来是因为不——联——络——啊!”赵君吟在客厅里喊得特别大声。 赵妤贞被她一吓,正要骂她神经病的,结果自己的手机就响了。 “这么巧?”赵妤贞怯怯地按下通话键,“哪位?” “妤贞,你好吗?我好想念你和儿子。”利川章云的声音不似平时开朗,完 全是认错的语气,“现在你是否愿意嫁给我了?” 赵妤贞一听到他的声音,眼泪就止不住了。 “别哭,沙发旁边有面纸,自己抽一张起来擦干眼泪,心情难过对宝宝的发 育不好哦!” 赵妤贞没有细想,依言照做,“你只会在口头上说说,这么久却都不曾关心 我们母子,还妄想要我嫁给你!” “那么你要怎样才能答应我呢?” “如果你立刻出现在我的眼前送上一个吻,我还可以考虑。”她明知不可能, 却故意刁难他。 “喔,那请你把手机放下。” “为什么?” 突然,一个颀长的身影出现在赵妤贞面前,自然牵动她的视线。 她不意抬头,只见利川章云满脸微笑的蹲下来,半跪在她的沙发前,“这样 我才能吻你啊!” 在众妹妹的掌声中,他深情地吻了赵妤贞。 “好吧!”好不容易挣扎出他怀抱的赵妤贞,正经八百的说道,“如果我答 应嫁给你,我们两家就没有相欠的人情喽!” “这点很可惜,事情还没有完全结束。”利川章云的眉宇间蒙上一层阴影, “这两个月我除了重整财团势力,还极力追查井上真实背后的那只黑手到底是谁, 可惜没有成功。” 众人不禁发出叹息。 “不仅如此,对方的势力之庞大,根本出乎我们的意料。”他有点沮丧, “最后连早见美代子都因为警方被施压而保释在外,人根本就不见了。 “我还接到恐吓电话,对方似乎对你们的情况十分了解,他要求我不得继续 援助赵家,否则他将把赵家的情况公布出去,让你们承受更大的损失。” 所有人都因此陷入沉思之中。 “不过我不会屈服的,至少我能照顾到四姊妹的其中一个。”利川章云似乎 早已想通,“对方似乎只想要赵家垮台,对于你们的个人动向倒是不甚在乎。” “爸爸说过真正的资产不是钱,而是装在脑袋里的经验。”赵君吟突然想起 赵有庭的名言,“只要你好好照顾我们大姊,将来把经验传承下去,以后她肚子 里的小生命自然就是光复我们赵家的希望。” “哪有这么悲壮?”赵婷芳泼她一桶冷水,“我看你也赶快找个好人家嫁了 才是上上之策。” “你说什么?”赵君吟没想到小妹会和自己唱反调,气得暴跳如雷。 看着两人喋喋不休,赵妤贞暂时觉得这也是一种幸福,她倚着利川章云厚实 的肩膀,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她明白腹中的小生命和她血脉相连,这时她绝不可 太过焦躁。 利川章云的大手也圈着她,他由这个女人的身上学到如何摆脱生命中的阴影, 重新体会生命的喜悦,他发誓会一辈子尽其所能保护她和孩子。 “我爱你。”他在她耳边说着最平凡,却也是最真实的轻语。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