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曲谚明看着高易齐的表情,手又不由自主的抚上了他的面颊。 " 你怎么老是喜欢摸我的脸?" 高易齐突然觉得脸上有着高烧的温度。 " 因为很好摸啊!" 曲谚明笑得好不开心,弯月形的嘴咧得老大。 " 那你上瘾了吗?" 高易齐瞪着曲谚明,嘟嘴吹着落在自己额前的头发。 " 上瘾了。" 曲谚明的笑容始终没变过。 " 怎么样才可以把你的瘾头打断?而且……我的脸颊好热,你能不能不要再 摸我了?" 高易齐摇着头,想摆脱曲谚明如影随形的手。 " 不是我手的关系吧!其实是你觉得被我摸不好意思,才会脸颊发热。" 曲 谚明说完后,便拿开自己的手,想要证实一下他所说的话。 " 不要!" 高易齐的两只手马上代替了曲谚明的位置。 " 嘿,是我说对了。" 曲谚明可恶的笑着。 " 是你的手太热了。" 高易齐还是遮着自己的双颊。 " 那你为什么要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呢?" 说着,曲谚明想要把高易齐的手拿 下来。 " 因为太热了,所以我需要降温。" 可恶,高易齐在心底咒骂着。 " 可是你的手也很热啊!" 曲谚明故意把自己的两只手一起覆上了高易齐的。 " 这样会不会好一点呢?" " 放开我!" 高易齐紧张的大叫,顺道把手抽了出来。 " 这样不就好了吗?" 曲谚明笑着把贴在高易齐颊上的手放了下来。 " 看我脸红你很高兴吗?" " 不会,但是你为什么不让我知道你脸红呢?" 曲谚明跪在地上,开始一步 步地朝高易齐靠进。 " 没有为什么。" 高易齐察觉到曲谚明的逼近,本来就抵在床沿的背,如今 只能后退到紧紧的和床垫靠在一起。 "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高易齐这才明白曲谚明顾左右而言它的功力非凡。 " 什么问题?" 曲谚明故意露出一脸困惑的表情。 " 怎么。样才能打断你喜欢摸我的脸的瘾头?" " 这很困难,一旦我对某个东西上了瘾,除非我死了,或者因为某些不可抗 的外力因素,否则是不可能有停止的一天的。" 曲谚明为了证实,又在高易齐的 面颊上摸了几把。 " 别再摸了,否则我会以为你在性骚扰。" 高易齐用力的拉开曲谚明的手。 " 哈,我还以为你这样就会觉得我在性骚扰了,难不成这还不是你的底限? " 曲谚明带笑的眼中,闪着十足狡黠的光芒。 " 那我也摸回来不就得了。" 高易齐说着就伸手在曲谚明的脸上胡乱摸一通。 " 这可不行。" 曲谚明闪避着高易齐摸过来的手。 " 为什么不让我摸?" 高易齐深觉不公平。 " 我需要靠这张脸吃饭,若 你手中藏有暗器,不小心伤到我吃饭的家伙怎么办?" " 我就是要摸!" 高易齐不管曲谚明说什么,一个飞身扑上了曲谚明。 曲谚明来不及反应,就被扑倒在地上,也只好很无奈的接住往他身上倒的高 易齐。 " 你这个豆腐吃大了吧!" 曲谚明露出恶质的浅笑,双眼一瞬也不瞬的盯着 高易齐。 " 这才叫吃豆腐吗?我以为这就叫性骚扰,原来还没碰到你的底限 啊!" 高易齐如法炮制,把所有的话都丢还给曲谚明。 不过下一瞬间,高易齐突然涨红了脸。 " 怎么脸红了?" 他好喜欢看高易齐脸红的样子。 " 你……你……" 被 这么问,高易齐反倒不好意思回答了,因为他的下半身好像不知道被什么给顶住 了。 " 我怎么了?" 曲谚明一脸无辜。 " 你的……" 虽然同样身为男人,但有些话他还是不好意思说出口。 " 我的什么?" 曲谚明存心要看高易齐害羞的模样,所以迟迟不把话给说清 楚。 " 你的……那里……" 高易齐则断断续续的回着曲谚明的话。 " 我的哪里?" " 你和我都有的地方。" " 你有的,我也都有啊!" " 你……" 高易齐快气炸了,脸简直快变成猪肝色。 " 猪肝色的脸可不太好看喔!" 此时,曲谚明还是不忘调侃高易齐。 " 你……你的那里顶住我了啦!" 高易齐大声的吼出来后,想要快速的从曲 谚明身上起来,但曲谚明的手却紧紧的箍住他的腰。 " 你是说我的电玩摇杆吗?" 曲谚明放开了高易齐,从身旁拿出一个电玩摇杆;高易齐这才发现自己原来 被曲谚明要着玩。 " 你分明就是要看我出洋相!" 高易齐像是不相信曲谚明的话,环顾了两人 的周围,看到散落一地的电动玩具。 " 这里只有你和我,你的洋相只有我看得到。" 曲谚明放下电玩摇杆,伸出 一只手轻轻拨开散落在高易齐额前的发丝。 突然,曲谚明的头慢慢的、慢慢的往高易齐的方向靠,而后在他的耳边呼出 一口气道:" 你现在可以和我开玩笑,我想你应该没事了吧。" 随后就起身靠坐 在高易齐的身旁。 " 这……" 高易齐还以为曲谚明的逼近是带点威胁的,而他的心却也不争气 的怦怦直跳。 他们是同性,他怎么可能对同性产生心动的感觉? 乍听到他的话后,他才知道他之前开他的玩笑都是为了让他的精神好一点。 但,曲谚明的玩笑也实在太恶质了。 " 怎么了?" 见高易齐不语,曲谚明转过头看着他。 恰巧,高易齐也同时面向曲谚明。 两人眼对眼,在彼此的眼里都看到了对方。 高易齐摇头,撇开了先前所有的吵闹。" 我……还是觉得曾经在哪里看过你。 " 虽然他记不起来,但曲谚明给他的感觉绝对不像是只在梦里看过。 " 不是说过了是在梦里吗?" 曲谚明不再理会高易齐,站起身开始收拾散落 在地板上的电动玩具。 " 你要去哪里?" 高易齐惊慌的问。 " 上班。为了你,我请了一天假,如果今天再不出现,我可能就要去睡公园 了。" 曲谚明边收拾东西,边回答着高易齐。 " 真的还是假的?" 难道世界上真的有人会对陌生人这么好? " 你说呢?" 曲谚明的视线随着话语在房间绕了一圈。 高易齐一脸认真的看着曲谚明,想要读出他带笑的表情到底是认真的还是在 开玩笑," 假的吧。" 半晌,他说出他的结论。 " 一半一半。" 曲谚明将东西- 一归位,正准备往大门走去,而后像是想到 了什么,又绕回来走到高易齐面前摸摸他的头发。" 不过我现在要去上班是真的。 " " 可是……可是……" 高易齐支吾了半天,实在问不出口他要怎么办? " 你想问你现在该怎么办吗?" 曲谚明笑弯了嘴。 " 嗯。" 高易齐点点头。为什么曲谚明总是能猜到他下一步想要做什么? " 如果你不怕大野狼的话,就暂时住下吧。" 曲谚明对高易齐眨眨眼。 " 可是你不怕我会把你家洗劫一空吗?" 曲谚明也太信任别人了吧! " 我把你视为小红帽,就代表你没有攻击性;如果你想让小红帽背上污名, 我也不介意。" 曲谚明没等高易齐回答,就抄起放在门口的公事包走了出去。 " 你什么时候回来?" 高易齐追了出去,在曲谚明的身后问道。 " 晚上。 高易齐等到再也看不到曲谚明的身影后,才退回屋中。 ※ ※ ※ 高易齐重新躺回床上,抱起一颗洁白的枕头,回想起刚才与曲谚明近距离接 触的情景。 他发觉他的脸好有个性。 曲谚明的剑眉不怒而威,哪像自己的眉毛一点都没有男人味;他狭长凌厉的 双眼,简直和自己圆圆的大眼成反比;他有着直挺的鼻梁,高易齐心想为什么自 己的不能再挺一些呢?他总是薄唇微抿,而自己的嘴却只能嘟翘;曲谚明还有刚 毅的下巴,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 高易齐叹了一声,开始槌打枕头,打着打着,他发觉自己简直像个疯子一样。 " 啊!" 丢开枕头!大吼了一声,他又走下床去。 他绕了房间一圈,因为没事可做,便打开了电视。 " 哇!" 他不由得赞叹出声。 曲谚明的AV视听设备简直可以当作私人剧场。 三百六十度的音场环绕让他不禁抬起头来看了看各个角落,甚至连直立在地 上的喇叭也不放过。他这才知道刚才曲谚明为什么会说一半一半了。 高易齐突然觉得在左边角落的立地喇叭好像正在对他发出召唤,于是他不由 自主的向那个角落走去。 印象中,他好像常常站在这个角落,尤其是曲谚明不在的时候,因为这里有 个秘密,他好像藏了什么东西到喇叭里头。 高易齐慢慢将喇叭后头的板子拆卸下来。 他看到的是一堆电线,哪里有什么东西? 他今天明明是第一次见到曲谚明,怎么可能会在他家的立地喇叭中藏东西呢? 高易齐自嘲的笑着。 一定是他的梦境与现实产生错乱,所以才会有这种恍惚的情形发生。 高易齐退回电视前,心不在焉的将电视频道换了又换,就是没有任何一台他 想看。他觉得听歌嫌烦,政治性节目又太严肃,日剧他又不感兴趣。 高易齐关掉了电视,再次游走于他身处的四方屋中。 台北居大不易,可是曲谚明却有近十五坪的个人套房。不论是租的或是买的, 都是一大笔开销,更遑论一整套高档的AV视听设备。 再谈到这个房间的室内装演,他虽然不懂什么设计,但也看得出曲谚明的个 人品味。 满屋子的书用一层层订做的书架承载着,架上除了书、个人电脑。笔记型电 脑之外,电视柜中还有最新的游戏机。 高易齐走到开放式的厨房,翻箱倒柜看着,没想到里头竟然锅碗瓢盆样样俱 全。 然后,他看到一旁的冰箱。 看到冰箱的那一瞬间,他的脑中又出现一幕幕的画面。 那画面好熟悉,他似乎总喜欢看着某个人从浴室出来后,站在冰箱前面,弯 下身子探头去看看冰箱中还有没有牛奶。 什么他会有这样的记忆? 这是第二次了。 难不成这次他真会在这个冰箱里看到一瓶又一瓶的牛奶? 高易齐忍不住好奇,还有那幕连续不间断出现的画面,于是他用微颤的手, 慢慢打开了冰箱的门。 牛奶。 全部都是牛奶。 在冰箱中,只要是高易齐的视线所及,全部是一罐罐的牛奶。 怎么会这样? 难不成他真的曾经看过曲谚明这个人?而且并非是在梦里? 不过是几瓶牛奶和几个片段,高易齐的思绪顿时像毛线球纠结了起来。 为什么? 他见过曲谚明吗?如果他真见过他,为什么他什么都想不起来? 如果他失去记忆,记不起曲谚明倒还说得过去,但那些片段真的只在梦里出 现过而已吗? 到底谁能给他解答? 激烈的头痛再度侵袭着高易齐,他惊讶的发现,他和曲谚明一定有什么关系, 否则他怎么会感觉曾经在哪里看过曲谚明,而且能知道他的冰箱里都是放着牛奶。 想不起其他的他不在意,可是为什么想不起和曲谚明有关的记忆,却令他心 有不甘?而且偏偏曲谚明的态度也像是不曾看过自己似的。 高易齐双手抱住头,闭上眼睛,顺着冰箱镜面滑坐在地上。 他的头好痛,好希望曲谚明赶快回来,他有好多事情要问他。 ※ ※ ※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高易齐的头痛也随着时间舒缓。他张开眼睛,看到墙 上的钟,不知不觉间已经八点了,窗外的天色早就黑了。 高易齐扶着冰箱慢慢站起来,走到浴室前面。他需要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些。 站定在浴室门前,他这才发现浴室的玻璃近乎透明。 但他管不了这么多。推开门、打开水龙头,就让水哗啦哗啦的流下。 高易齐洗了一次又一次的脸,直到他觉得自己已经够清醒了。 高易齐走出浴室,随手拿了本书架上的书。 他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尤其脑中刚出现一些记忆的片段 后,他总觉得他应该等曲谚明回来。 他应该能从曲谚明那里知道一些他想知道的事,于是,他挑了几本书来打发 等曲谚明回来的时间。 ※ ※ ※ 匆匆走出家门的曲谚明,乘着电梯直达地下室。 他应该要好好冷静一下自己的思绪。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高易齐吗?可是高易齐的脸,却教他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就如同他曾对高易齐说过的玩笑话,但怎么会连自己都觉得仿佛与他在梦中 相见过呢? 还有他的手…… 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对高易齐脸的弧线非常热悉。 手从额头摸到颧骨,滑过他清瘦的双颊,直到他单薄的下巴。高易齐脸上的 每一条肌理,好像曾在他的记忆中出现过。 高易齐有着恰到好处的双眉、像极了小狗的圆圆大眼、小巧玲珑的鼻、圆润 精秀的唇瓣,还有不时会调皮盖住他那饱满光滑额头的黑色丝缎般的发,甚至他 身上偶尔会飘来沐浴乳的香味。 之前高易齐趴在他胸前时,因为闹着玩的缘故,他在自己身上磨蹭了好一些 时间,而他该死的竟然起了生理反应;若不是恰巧有东西救了他,他真的不知道 该怎么面对高易齐。 男人对男人起了兴趣,说起来实在荒谬,可是这事实又无法抹灭。 才一天不到,他就对高易齐着魔了? 为什么除了在高易齐的眼中看到自己外,他似乎也曾梦见过高易齐。 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两人都告诉对方,没有两人的记忆。 如果高易齐真的失忆了,那他是不是也同样失忆了呢? 这几年他一直住在台北,他并非无亲无故,父母还住在老家,只有他一个人 为工作之故住在台北。 曲谚明突然想起他某一天回到家时,父母及亲戚们那惊讶的表情;而母亲的 嘴中还直念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曾经在外头做了什么坏事吗?否则为什么母亲会这么说?而父亲则是一直 铁青着一张脸,让他错以为他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 他不常回老家吗?否则为啥连亲戚们都赶紧劝他,要他向父母亲道歉? 虽然他道了歉,却忘了要问道歉的理由。 难道他曾经失去一段记忆吗?否则何来道歉之有? 后来他去问母亲,母亲却说事情都过去了,再也不肯谈;向亲戚们打听,大 家也都推说他们并不知道详情。 于是他在老家住了一段时间,当他再也受不了母亲整日以泪洗面,和父亲的 冷言相向,甚至亲戚、邻居们的指指点点后,他才又收拾行李再度回到台北。 当他想到自己似乎也曾在梦中看过高易齐时,很自然的就把回老家所发生的 事与他联想在一起。 莫非他真的认识高易齐?而那一回他回到老家自己父母的怪异行径,会和高 易齐有关吗? 难不成他现在也和高易齐一样失了记忆? 曲谚明失笑的摇起头来。 无论他是不是失了亿,所有的事都荒诞到了极点。 总有一天,他会去找出答案。 他不可能真的得了失忆症吧? 曲谚明匆匆从口袋中掏出钥匙。他不能再想下去了,就算一切都如此怪异, 他想不出来又能如何呢? 于是,曲谚明缓缓的将车子驶出大楼的地下室。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