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细细的血珠从划下的伤痕中冒出,滑落云天骄的面颊。 “脸……这张脸一定能适合我……” 终于见到一张好脸,诡异的声笑得急,甚至顾不得,她总是先取对方性命后 再下手,因活生生剥下人皮,她真的下不了手,而今眼前的脸皮让她顾不得一切 ……如刀锋锐利的指甲缓缓划着,却在划到耳际时,见到了那别在发边的饰物, 木刻的莲花! 颤抖的手拿起那支莲花钗,素淡的木钗上仅有三朵小莲,并不突出的发饰, 却叫那可怖的容貌上,唯一清亮的瞳眸头睁,由怀中拿出另一支莲花钗,相同的 莲花钗确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差的是岁月痕迹所蹉跎的斑驳…… “你有牡丹的艳,更有芙蓉的清,唤你莲华可好?” “莲华!”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如菱的红唇低念着这名字,年幼之龄已有 妍丽的娇颜,双颊梨窝浅笑,楚楚动人,令人只想呵护。 “知道莲花吗?”小小饰物放上她的手。“这是我刻的,送给你。” “莲花钗。”她欢心捧着。 “你虽是师尊由风尘带出,但是在我心中,小师妹永远是最单纯、最美的, 就如莲花一般,出淤泥而不染,将来定能绽放莲花的清雅光辉。”像知道她自卑 着自己的出身,轻笑的声和温柔的手,抚着她的发。 另一张相似的面容,总是在旁柔笑着。“遇上小师妹,连咱们家土霸王说话 都咬文嚼字了。” “没有我这个土霸王,谁来保护你们两个弱女子!”甩过袍袖,那不可一世 的模样,虽带着年少的狂,却叫人信赖。 那是一段多么美好的生活,记忆中,保护的面容永远带着自信与骄傲,疼爱 的摸摸头告诉她,这世上要的东西,就是自己去争取,就算得不到,至少也无悔。 沉着又潇洒的个性,曾是她多大的支柱与向往,而今……幽幽的泪从那皓亮的眸 潸然落下…… “为……为什么到最后……没有回来接我……”握紧发钗,再次看着眼前昏 迷的女子。“她……是御前神捕,却也有这支钗,难道……师父说的是真的,那 个人真的是……” 手正要再抚上云天骄的脸,却碰上一个硬凉的物体,剑鞘! “敢再伤我妻子一根寒毛,本上人让你当场毙命!”严声的警告,凛凛传来! 红衣鬼妖忙跳开,见到眼前英挺持剑的白衣男子,神色寒厉! “天骄,你没事吧!”陆丹风扶起昏迷的妻子,见她额边划下的血痕,心痛 地怒道:“你在她身上留下多长的痕迹,本上人绝对加倍奉还!” 红衣鬼妖心念一动,才想退离,另一柄长拐杖却由身后架上了肩。 “你到底是谁?剥人脸皮有何目的?”三姑拿着拐杖抵着前方人,问道。 咭咭…… 鬼妖口中吐出的又是那悚人的枭笑声。 “哎哟,别跟我老婆子玩这种装神弄鬼的把戏,老婆子我出道时,你这丫头 还在襁褓中呢!” 嘎—— 一声吊诡的异嚎,红衣鬼妖身法奇魅的飘晃,红影才掠动,拐杖传来颤晃, 前方已失去鬼妖的影! 三姑像能明白对方的行动般,旋即回身,迎面对上的便是一张苍白倒视的脸, 长长的黑发散曳在地上,对方倒挂着身,探出白骨般的爪,却被拐杖挡下。 “想伤我老婆子,你道行差得远了!”一拐杖打得鬼妖退行数步。 前方的妖物倒挂的身形未变,长发已如珠网般张开,诡谲的气流更加悚人! “老太婆,你要不行就换手!”陆丹风抱起云天骄,好不容易等到鬼妖出现, 他可不想让对方跑了。 “少嗦,年轻人一点敬老的心都没,好好照顾你妻子吧,等老婆子擒到凶手, 才知道别小看老人!” “敬老!真对你敬老的话,就不知本上人这把岁数,该是什么!”他扯唇讪 笑。 “哟,老婆子还想你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呢,不过你要想的话,明个儿你就可 以是个老太公,跟老婆子我一起四处闯荡,保证好多人觉得咱俩是一对白发情深 的眷侣。”像知道他所指为何,三姑笑得可乐。 “敬谢不敏!”拿刀逼他都不干。 “那就好好杵一旁,老婆子我对这无脸鬼妖可充满兴趣——”三姑跃起,掌 指聚力,短短两丈多的距离瞬间掠冲而去,以逼人的气势击向鬼妖! 妖物避过这一掌,才要移动的身却接着被横扫来的拐杖给击中! “呀——”红衣妖物惨叫落地。 “这等功夫怎么可能打得过小骄骄!”三姑踩住那急急想退开的衣摆,话语 不悦。“用了卑鄙的方法撂倒她吧,真是……”话不禁然停顿,她看到了红衣鬼 妖别在腰际上的莲花钗。 “这……”三姑一时错愕,对方乘机出手。 “住手!”格开偷袭的掌,红衣鬼妖已顺势起身,一双翦水明瞳迎面而来, 哪怕在丑化的白颜料和可怖溃烂的皮肉中,那双熟悉的瞳却是不变。“你、你是 ——” “小姐——” 三姑的诧喊在另两道飞出救人的黑影中打断。 “小心!”陆丹风警告大喊! 来人其中之一,持剑骤发攻势,剑光点点,三姑被这猛来的攻势给逼得退开, 还未得及反击,另一道更快的剑气闪电破空,众人只见如虹又似蓝青的火花光芒, 当地一声,对方的剑脱手落地! “天下间,用剑能快的过本上人的还真没几个,哪能让你嚣张!”陆丹风收 回剑道:“老太婆,你别看来人老,警觉心也跟着老。” “唉,你出手这么快,老婆子没法表现给你看呀!” “小姐,你没事吧!”一个满面尽是鲸痕的男子,失了剑后,退回红衣鬼妖 身旁。 红衣鬼妖摇头,显然极为难受,在另一人搀扶下起身。 扶起她的男子,缺了鼻子而让面相看来倒凹,没有了鼻子后所说的话与声调 极为怪异,他匆匆哼着声,这两人便是陆丹风一行人,前几日在“万佛寺”墓园 遇到一心守在主人墓旁的忠仆。 “快带着小姐走!” “慢着!”见这两人带着红衣兜妖就要离开,三姑大喊! 无鼻男子回身射出如星雨般的寒光,烁芒落地便爆开火花,威力之大,连泥 屑都喷起,阻得三姑连退数丈,待尘埃落定之后,前方早已空无一人! 见三姑毫不考虑的举步追去,陆丹风大喊。“别追——小心陷阱!” “哈!难得听到你的关心,别担心,照顾好你妻子吧!”人远,声也远,有 的便是空荡荡的荒林。 “真是,现在的人做事这么冲动,完全不听过来人的话!”陆丹风叹气,看 着怀中昏迷未醒的妻子,忙再拍拍面颊唤着,依然没动静。 这可让陆丹风沉思了,是有另一种方法让天骄醒来,只是这方法不太怜香惜 玉,他舍不得,再说,如果他给天骄一巴掌,等她醒来一定回他一记更狠的。 “喔!”想到此,像感觉到脸上的剧痛了,他缩缩面颊,还是别用这种双方 都很痛的方法,想个温柔点的……啊,马上灵光一闪! “一定是吸入太多迷药,这时候就需要新鲜的气,就用渡气法吧!果然温柔 体贴,来,娘子,你家相公永远是最怜惜你的……”说着,嘟起双唇,就要往怀 中爱妻的樱唇印上。 “哇——”正恍惚睁眼的云天骄,一见那俯下的“东西”,吓得愕叫,随即 狠狠地一拳过去。 “娘子,为、为夫只是想渡气唤醒你!”被一拳打偏脸的陆丹风,挤着唇, 没什么好气,为什么改用这种方法,脸也要捱痛!而且,连亲都还没亲到咧! “丹、丹风,是你!对、对不起,我以为是蟾蜍……喔……不,以为是坏人!” 云天骄惊魂未定的拍胸,拭过额上的汗。 吓死人了,那两片唇嘟起来,在黑鸦鸦的夜晚中,跟吐气的蟾蜍真像,当然, 这要让本人知道,爱美到极点的他,铁定又要大闹一场! “鬼妖呢?”她四处张望,还不明了怎么回事。 “被救走了,你们家的老三姑去追了!” “什么!”云天骄跳起。“那你还凉凉的坐在这,快找人!”一把拧过丈夫 的耳,气急败坏的追上。 ☆ ☆ ☆ “小姐!”扶着红衣鬼妖一路疾行的两名男子,看着拼命咳喘的主子,忙停 下身形,充满忧心。 “我——咳——”一口鲜血激咳而出! “小姐!”身旁的鲸面男子忙拿起随身的木罐,喂她喝下药。 待她不再喀血时,便让她靠到树旁。 “我的……时间不多了……”就是这一身病和腐蚀的毒让她离不开边城古渡 口。 “小姐,你别灰心,万佛寺里还有好多草药,你坚强一点!” “不,现在就算当世神医来也没用了……我……不甘心、不甘心……”她神 色哀戚的痛哭失声。 “一定还有希望的,小姐,我们好不容易摆脱老主人的威胁,来到这边城古 渡口找到能维持你生命的药草,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一定还有希望!” “是呀,小姐,你别就这么离我们而去!”无鼻的汉子,发出的声虽怪异, 却可听出抽噎之意。 “现在……只有你们还陪在我身边,等我走了以后,别真守在我墓旁,到镇 上去生活,这里的人不会嫌弃你们的。”由于他们已无常人的面目,到哪儿都会 遭人侧目,只能在人烟稀少的边境生活。 “小姐,别这么说,是你先真心待我们好,是你先不嫌弃我们这丑陋的模样!” 当年的小姐是倾国绝色,在大伙都拿鄙视的目光对待他们时,只有他们家小姐非 但不以为忤,还真心拿他们当家人。 “对我们这样的卑贱之人,伸出援手的,只有你……” “别……这么说,没有人出生就是卑贱,更何况……是师父害你们落得…… 如此下场……” “老主人也害得小姐成了如今的模样呀!”鲸面的男子痛喊着。 “我们难道就只能认命!” “认命!”她无助的眼神,望着天上繁星,凄凉惨笑。“师父……莲华为你 付出美貌、青春,却换得你……狠心以对,让我成了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还 成了人们口中四处剥脸的无脸鬼妖,我真的很……恨你……”她愤愤咬牙。 “如果小姐真走了,我们俩定会帮你报仇!”鲸面的男子毅然道,另一个也 点头。 “不、不要,太危险了,而且由来……师父可以处置徒弟,没有……弑师的 道理,只能怨我命苦……我唯一的遗憾,是……没办法找一张适合的脸,离开这 儿,去见我想见的人……”她痛苦的咳喘。 “小姐!”身旁的男子忙拍拍她的背。 “我放不下你们,万一师父找着你们,一定会施毒手,这个……”她拿出别 在腰上的莲花钗。“拿着这个,去找……” “原来,边城古渡口人人想捉的无脸鬼妖在这儿,还真是丑得令人作呕呀!” 一个讽刺的声,冷冷地道。 树下三人一惊,回头看着前方不远处,一个瘦长肃穆却眉目精悍的老妇! 清晰的月光引路,循着足迹追寻,三姑来到野坡下,正想细看足迹,远处却 传来打斗声,急忙拔足赶去。 来到高岩上,一见到眼前的情况,三姑为之震撼! 原本救走鬼妖的两名男子已倒在血泊中,而红衣的身形此刻正在粗砾的地上 爬行,朝站在眼前的精瘦老妇颤伸着手,凄喊:“还……给我……把莲花钗还… …给我……” 看到这名老妇,三姑僵立当场!对方却淡淡扫过她,冷冷扬唇后,转身离去。 “不要……把莲花拿走……还……给我……咳……”莲华不停地咳出浓浓的 血,随着她的爬行而拖出凄然的轨迹。 三姑如遭雷殓,握紧的双手青筋尽浮。 “还……给我……”莲华茫然的伸出手,她可以不要脸皮、可以不要性命, 只要这支莲花钗,她只剩这唯一的东西,为什么上天连这都不留给她! “咳咳……”激烈的剧咳,让她脸上的颜料和尽毁的容貌剥落,混杂在触目 的血中是这么狰狞!“啊……啊……”曾被人称为天下第一美人的她,竟落到这 般丑陋活活烂死的可怕中,她仰天悲号,直至一双手臂抱起她。 “谁……”对方将她抱得紧,她闭眼埋在那肩颈中,虚弱的无法也无力看清 来人,却喜欢这温暖的感觉。 当她再次靠上大树后,一件外衣裹住她,对方将一个信物别上外衣后,手轻 轻拍着她的头。 “我替你将莲花钗拿回,乖乖等我,知道吗!”柔和的声轻哄。 莲华微微睁开眼,见到远去的身形,依稀是方才那拄着拐杖臃肿的老妇背影。 待陆丹风和云天骄赶来时,便见到这情况。 “等一下!”陆丹风拉住要走上前的云天骄,警戒地朝她摇头。 “不要紧了,她伤得极重,没有任何伤害了。”云天骄看着眼前的女子,心 境相当沉重。“你看她外衣上所别的,那是修罗的紫金玉牌,少泱不惜以自己的 官方信物保这个女孩,显见这名女子对他相当重要!” “这名杀人无数的鬼妖与修罗有关?”陆丹风皱眉,这个杀了他家乡多少无 辜的凶手,他恨不得亲自手刃。“你没说错吧!” “不会错的,修罗留下这个信物也是告诉我,希望我能保护这名女子,直到 他回来!”多年的同伴默契,云天骄一见即明。 “保护她!”陆丹风指着无脸鬼妖,气道。“没搞错吧,她……呃……”忽 哑口,因为一双美丽的瞳眸正看着他。 ☆ ☆ ☆ 高坡上,方才夺钗的老妇背手而立,面对寂暗的星夜,风回声啸的空谷,她 幽静不动。 三姑老态臃肿的身躯原该蹒跚缓迈,然而此刻却显得快速而敏捷,面上的神 情相当凝重。 来到老妇身后,三姑垂首唤道:“奶娘!” 随着这一声奶娘,让老态龙钟的三姑双膝像有无限重似的落地跪下。 “你三姑这把‘德高望重’之龄,老身怎么也担不起这个大礼呀。”老妇话 说的客气,回过眸冷睨着眼前的人。 “奶娘你又何必为难我!” “为难!”老妇淡笑,手中的长剑霍然出鞘,指向三姑。 长剑挥动时,三姑敛眉,避也不避,几道银光划过她身上,长剑回鞘时她身 上的衣袍裂开,里面散出的是团团以特殊皮膜包起的棉絮,雪白的絮丝纷飞,层 层的伪饰脱落,眼前的臃肿身躯不复存在,一个修长拔挺的人端跪于地。 “面对我,你还想伪装,楚天音!”老妇冷声道。 抿着唇,眼前的人伸手撕下人皮面容,皎亮的月色呈现那除却伪装后的无瑕 俊颜,正是大理少王段淳的模样,修罗神捕姬少泱幽幽垂首,黯然无言。 “告诉我,天裳真的死了?”老妇严厉问道。 “我……”姬少泱难以开口。 “别想骗我,你和天裳姐妹俩都是我老婆子奶大的,你连我都敢不说实话!” 面对这份疾言厉色,姬少泱沉痛的闭上眼。“我在灵阙宫见过她的坟!” “她的坟……”终于得到证实,眼前的老妇踉跄! “奶娘!” “她怎么死的?”老妇定下心情问。 姬少泱垂下眼。“我……不知道,在她要和项炎武大婚当天,我便离开了!” “她和项炎武大婚?”老妇像听到多可笑的事。“和项炎武成婚的不该是你 吗,怎会变成天裳了?” “姐姐……喜欢他……”那个向来柔顺极少表现出喜恶的大姐,第一次对她 表明心意。 “所以你‘让’给她,是吗?”声冷寒地强调。 姬少泱闭上眼,再次选择无言。 “楚家庄向来依附着灵阙宫生存,送你们姐妹俩进灵阙宫也是为了以姻亲来 加强这层关系,既然是利益联姻,项炎武根本就不在乎他要娶的是谁,甚至一开 始他就决定娶楚家长女,是你——是你造成这如今的一切!” 面对这样的指责,少泱缓缓睁开眼,眸中闪动的是毅然的眸光。“我不过是 争取我要的!” “你要的!”老妇眯着眸质问。“你爱项炎武?” “在当时……是的!” “在当时!”为她的答案,老妇无奈叹着。“天音呀,你的聪明造就你的任 性和骄傲,你的热情也造就你敢于争取的个性,小时候当你知道身为女孩子只能 整日坐在闺房里,你便要当起男孩子,因为你喜欢外面的世界,喜欢一群人打打 闹闹的玩在一起,几乎到成年都男装不离身,让每个人都以为楚家庄主多了一个 儿子。自小你要强也要胜,天裳不过是个传统温顺的姑娘,怎么敌得过你那随性 的多变,连生平不近女色的项炎武都为你着迷,只要你想,大概没有一个人不拜 倒在你脚边吧!” 姬少泱连连摇着头,既无回应也无辩驳,只是道:“奶娘,有太多的事我无 法说清楚,如果你认定我罪不可赦,天音无话可说,只请你老人家把刚刚拿走的 莲花钗交给我,我急着救人!” “救人!天裳危急时,怎么不见你赶回去救她!” “奶娘!”想到垂死的莲华,姬少泱朝老妇磕着头。“这个人时间不多了, 求求你让我好好的送她一程吧!” “可以!”老妇终于道。“只有一个条件!” 姬少泱抬首,老妇拿出莲花钗。 “回到灵阙宫,回到项炎武身边!” 姬少泱整个人如恍惚掉般,颓然瘫坐,良久后,才缓缓道:“是……他要你 来的……还是现在的楚家庄主,依然不死心要攀灵阙宫这个棋。”前任楚家庄主 是她的亲爹,早死了,现在接手的是她同父异母的兄长。 “两者皆是!”老妇走上去,扶起她道:“孩子,不是奶娘一定要逼你,而 是你既想抛开这一切,就该走得彻底,千不该、万不该再回灵阙宫,让项炎武发 现你,现在他把目标指向楚家庄,哪怕你早已脱离这个家,难道你都不再顾及这 些受你拖累的亲人吗?” “我……”是的,千不该、万不该,她不该好强逞胜,为了一桩案子而冒险 潜回灵阙宫,信心满满的认定以自己的易容术定可以达成目的,全身而退,结果 …… “说到底,你的任性和骄傲害了你,莫怪你的师父曾说,你成也个性,败也 个性!”老妇长声一叹。 “师父!”姬少泱眸瞳掠过复杂。“师父近日到过楚家庄或灵阙宫吗?” “上个月他来过楚家庄也去了灵阙宫,你素来与你师父不合,但在徒弟中他 却是最欣赏你,况且你的师尊对楚家庄是大恩人,你得记住!” “师妹呢?小师妹可跟着他身边!” “师妹?你那个美得像仙女一样的师妹梵莲华,看来很好。” “是吗?”姬少泱淡笑着。“只要我答应奶娘提的条件,你便把这莲花钗还 我?” “你愿意答应?” 接过老妇手中的莲花钗,清俊的面容逸出一抹深意的笑。“好,我回项炎武 身边!” ☆ ☆ ☆ “振作点,少泱快回来了!”云天骄安抚怀中的人道。 “少泱?”莲华眼神已渐迷离。 “你一直挂在嘴边的天音呀,她帮你去拿回莲花钗。”从刚刚,怀中的人便 一直喃喃念着楚天音和莲花钗。 “天音……二师姐……是二师姐回来……了吗……”茫然的眼神忽亮起光彩。 云天骄和陆丹风对望一眼,后者以醇厚的笑声安定莲华的心,继续引她说着 话,以防她再退回自己那沉痛的壳里。 “当然是了,你很想念她们吗?” “我好想她们,从小她们是……最疼我的,大师姐……天裳好温柔,二师姐 天音就像个男孩子一样,可是她……最有自信,也最有气概,从以前……就很保 护我和大师姐,还会刻……好漂亮的莲花……” “莲花钗是天音送你的。”陆丹风轻声地问,对眼前的女孩感到心酸,怎样 的遭遇让她落得如今的模样,不自觉的,他想起牙儿,面对半边的残颜,她的成 长是不是也挣扎的叫人心痛! 莲华笑了,好像这支莲花钗带给她多大的温暖。“从她和大师姐离开师门时, 莲花钗……我就不曾离身,它对我好重要,在我痛苦……无助时,我都相信…… 只要我留着钗,师姐们会记得和我的约定,哪怕……师父以我的美貌、肉体为武 器,一再的把我送给权贵者……来换取他要的目的,朝朝暮暮的……陪侍着不同 的男人……我好痛苦……” 闻言,陆丹风、云天骄一震,对她口中的师父切齿到极点! “你不恨你师父吗?为什么不逃!”陆丹风不解,以她曾有的美貌,定然有 人愿意帮助她才是。 “恨!我当然恨师父!可是我又能如何,他以毒控制我……又不让我学半点 武功,最后我趁他受伤时,偷了他的武功秘笈,有两个忠心的属下保护我……我 才走得掉……” “这是什么烂人师父,根本该捉来抽肠、凌迟、车裂、沉河、挖眼、断手!” 云天骄怒不可遏。 “娘子,只要抽肠这人就活不了,也不用到凌迟、沉河了,况且现在朝廷严 禁酷虐的刑法。”对妻子发狠,脱口便是一串官方的严刑名词,陆丹风苦笑。 “遇上这种人酷刑就该用在他身上!”云天骄反唇,现在只要看到男人都挺 不顺眼的。 了解妻子个性的陆丹风,知她正在风火头上,识相的吞声,谁叫他们男人中 就有这种令人想生吞活剥的下三滥! “你别怕,现在少泱……我是说有天音在,她会帮你的。” “天音……从小我便以天音为精神支柱,只要有这钗在身边,我就相信她会 回来,当初她和大……师姐被送进灵阙宫时……她们都说会回来接我……我只盼 ……有一天她们能救我出去……我不要再过这种……在男人手中来来去去的生涯 了,可是……”伤心的泪滑下。“这么多年了,她们都没有回来……是不是已经 ……忘了我……” “不会的,天音不是这样的人,她有不得已的原因,无法去见你,她怕把麻 烦带给你。”云天骄柔言道,御前神捕为办案之需惹下的麻烦很多,同伴间虽有 默契的相互支援,却也极力避免把麻烦带给周遭人,更何况少泱此刻的处境是动 辄得咎! “麻烦……天音有危险吗……”莲华激动的抓住云天骄的手。“见我……会 让天音有危险……那我……便不见她了……” “只要小师妹想见我,再危险我都会来。”坚定的声,随夜风而来。 月色下,姬少泱一身水蓝淡雅的衣袍,清俊美丽的面庞,像个乘夜而来的绝 尘佳公子,拿着手上的木莲,她来到莲华身畔。 “小丫头,我回来了,你怎么搞成这样,想不想我?”在莲华颤睁的眸瞳中, 木莲花已别上她的发。 “天、天音!”她不敢置信地喊。 “是呀,是我!” 印象中的手轻拍上她的头时,莲华夺眶的泪滚滚坠落,姬少泱温暖的手臂环 拥过她。 ------------ 转自书香门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