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狡猾的松野 连喜喜从瑞记回到万邸,便想找蒲忠极说会儿话。一打听,蒲忠极已去沧州了。 百无聊赖中,连喜喜拽上一帮女孩子,让她们陪着到浮水馆戏水。正玩到兴头 上,一个小丫头来报,说松野先生来了。松野说:“正巧路过这儿,也没打招呼, 实在是失礼了。”连喜喜一笑:“这里也是松野大哥的家,想何时来就何时来,怎 么能说失礼呢?” 松野派到上海打探万国才详细情况的人已经回来了,并带回了万国才的照片。 乍一看,万国才和连喜喜还真的有些相像,但仔细辨认,不同点就很多了。不 仅如此,两个人还有许多其他的不同点,比如从生日上他们就差着6个月;上海的 万国才会讲一口地道的伦敦英语,而眼前的这位经过几次试探,一句英语也没有讲 过。 至于这个假万国才到底从哪儿来的,原来是干什么的,还有待进一步调查。但 可以使松野放心的是,这个万国才似乎没有什么政治倾向,对时局仿佛也不太关心。 经过缜密的思考,松野决定对这个假万国才进行全力扶植,确保其在英商宝丰洋行 里的地位,并尽一切力量拉他亲日。如果万国才能够亲日,那么英商宝丰洋行也就 亲日了,这个意义是很重大的。现在的问题是,要尽快找到李霁云,并且最好除掉 他,制造他畏罪自杀的假象,让他永远从这个地球上消失。 松野对连喜喜说:“此次棉花事件,贤弟解决得非常圆满,连我们日本总领事 都对贤弟赞不绝口。日本各洋行都增购了不少棉花,这全仰仗着贤弟说服了中国棉 商,仅三井洋行就收购了15万担。虽然价码高了点儿,可总算完成了任务。前两 天,岛崎君向三井总行报告了事件的经过后,总行想请贤弟闲暇时,当然最好是樱 花盛开的时节,到日本一游,所有费用全由三井洋行包了。” 连喜喜说:“棉花争端的结果之所以大家都感到满意,皆缘于各方都照顾到了 大局,并非我万国才有什么本事,还请松野大哥代我谢谢三井洋行的好意。至于到 日本游览嘛,您看我实在是太忙了,恐怕抽不出时间来。” 松野说:“贤弟实在是过谦了。中国的传统美德在你身上表现得非常突出。我 在中国生活了也有几十年,对各阶层的中国人均有所了解,但我几乎还没见过你这 样完美的人。我想请教一下贤弟,不知你信奉什么主义?”连喜喜说:“我信奉的 是肚皮主义,吃不饱肚子,什么主义都是狗屁主义。”两个人不免海阔天空,畅抒 胸臆。松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尽量想探知连喜喜的内心;连喜喜是明知对手狡猾, 却佯装坦诚,口若悬河。不过,他也确实妙语连珠,谈吐不凡,让松野佩服这个假 万国才,还真有些不可小视。坐到很晚,松野才起身告辞。临走松野突然说:“我 差点儿忘了,日本总领事有田八郎因你住在日租界,想提名请你出任日租界居留民 团的委员和华人绅商公会的副会长,绅商公会的会长是方若,你知道方若跟我们相 处得一直很好,不知贤弟意下如何?我劝你还是应承下来,这对你今后的发展或许 会如虎添翼。”日租界居留民团相当于英租界的董事会,按着日本外务省制定的 “省令”,居留民团的执行机构是行政委员会,由居留民会议的议员选举产生。凡 居住在日租界并向居留民团纳税6个月以上、25岁以上的男子,均具有选举与被 选举权。连喜喜刚刚住进来,既未纳税也未经选举,怎么就能成为委员呢?华人绅 商公会会长方若连喜喜已见过一面,印象并不太好。连喜喜想,自己没有一家买卖 在日租界,却让我出任副会长,这其中肯定是有文章的。连喜喜没敢轻易答应,只 说考虑考虑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