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走错了房间 米均达没等连喜喜回答,就说:“陈玉秋说得是,她东厢房不住,西厢房也不 住。”连喜喜问:“什么意思呢?”米均达心想,连这都不懂还能是万国才?可嘴 上却说:“筱公,这不明摆着吗!她是想当正房太太,不当姨太太。”“成了吗?” “成了她还能在这儿卖俏吗?筱公,您要是有这心思,何不买金屋藏阿娇,一 万元不贵啊!”“不知她还是不是闺女身子,娶这种角儿当老婆,靠得住吗?”连 喜喜只顾听戏,浑然不觉中,竟落入了米均达的彀中。 米均达怪模怪样地笑着。据他所知,万国才在上海是有两房太太的,如果他肯 娶陈玉秋做正房,那此人是假万国才便确定无疑了。米均达进一步引导他:“现在 楼价正在走低,买座花园洋房也就五六万元,把玉秋姑娘娶回来,让她在家光着屁 股给您唱一出真正的粉戏,那该多提神啊!” 连喜喜激灵了一下。连喜喜记起何碧桃好像说过,万国才在上海是有老婆的, 便马上气哼哼地改口道:“莫说我有太太,就是没太太,也不会娶个戏子,我不想 当王八!” 听连喜喜弄出这么一句来,米均达一下子没了词儿,尴尬了半晌,又换了一副 嘴脸说:“那是那是,娶戏子很少有不当王八的。她们这种人,花点儿钱会会面儿 可以,当老婆就差点事儿了。” 接着米均达话锋一转,试探着问连喜喜说:“筱公来了也有些天了,是否该给 总行的格林先生发个电报,李霁云已经跑了,这个烂摊子,看来只能由我来替他收 拾了,国不可一日无主啊!” 连喜喜笑了,这小子果然心术不正。他顿了顿说:“电报我当然是要发的,不 过得等与皮特谈话以后。如果皮特肯与我一起举荐你,那格林先生也就不会犹豫了, 你说是吗?” 米均达想想这话也有道理,便不提此事。两人都好像在专心听戏。 又过了一会儿,连喜喜再一偏头,发现米均达不见了。直到散戏之前,米均达 才回来。米均达对连喜喜说:“离晚上的饭局还有两个多小时,离这儿不远就是国 民饭店,不如我俩都去那儿睡一会儿,养养精神!” 连喜喜也觉得有点儿犯困,就同意了。两人一同出了天祥市场,来到国民饭店。 米均达走后,连喜喜随茶房来到三楼的一个房间,进去之后,一下子便呆住了。 屋里坐着一个戴着金丝墨镜的年轻女子。等那女子将眼镜摘下,连喜喜细细地打量, 竟是刚刚还在戏台上的陈玉秋。 愣了半晌,连喜喜终于明白过来。这也许又是米均达的圈套吧!但既然来了, 又不能马上就走,便与陈玉秋虚与委蛇了一阵,并随手掏出一张3000元的支票 丢在桌上,说你别装正经了,这些够了吧。说完就要走。 陈玉秋拾起支票看了看说:“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们唱戏的,可你也要知道我们 的难处。万先生,我看您还算条汉子,起码不像那些道貌岸然的老东西那么无耻, 更不会张嘴就是瞎话。咱虽一面之交,也算是朋友了,以后,不管怎么着,我都绝 不会再收您的钱了!听说您刚从上海来,对于您我不想问得太多,但是我可以告诉 您,米均达这个人可不是什么好东西,您不要太相信他!” 连喜喜受了感动,可他怕为了一个戏子而坏了自己的大事,便扭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