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罗楠醒来的时候,感觉身上凉飕飕的,仿佛置身在冰窖之中,冷得打起哆嗦 来,怎么回事?再用心感触一下,身下没有褥子,更没有床,而是冰凉的水泥地, 他睁开了眼睛,但是感觉跟没有睁开一样,四周一片黝黑,顿时一种不祥的预感 笼罩心头,他急唤道:“丫头,丫头——” “楠哥哥,我在这儿,你在哪里?我眼睛好痛啊!”是尚可的声音。 “你在哪儿,丫头?发生了什么事情?” 罗楠关切地问着,确定着尚可的方位,想起身寻找尚可,由于用力过猛,一 阵剧烈的疼痛从他的手腕、脚脖两面夹击传入内心,咣当一下,他光光的身体, 复又摔到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这时候他才知道双手和双脚已经被人捆绑得结 结实实。 “楠哥哥,我被人绑了手脚。” “我也是,丫头,别急,让我想想办法。” 罗楠在大脑里一边急速地分析着事情发生的各种可能,一边开始运功缩身, 先把腰缩进背后的双臂间,然后是屁股,双腿,双脚,把捆绑着的双手移到了身 体的前面,一张嘴从嘴里吐出了那个“沈一刀”送给他的柳叶刀片,歪着脖子扭 着头,用牙咬紧了刀背,三下两下割断了手腕的尼龙绳,把刀片从嘴里拿出来, 用力割开了脚脖的绳子,找到了尚可,帮她割开了绳索,扔了刀片,扶起他急道 :“你还好吧丫头?” “我没事楠哥哥,就是头有点沉。”尚可顺着那一道寒光,伸手捡起了刀片。 “我们中了毒,有点头沉是正常的。我们现在想办法逃出去。” “呀——!楠哥哥,你怎么光着身体?你的衣服呢?” “不是完全光着,还有一件。别说那么多了,拉着我的手,咱们走。” 罗楠拉起尚可的手,刚说完“走”字,只听到一阵掌声传来,屋子里的灯啪 啪全打开了,在强光的刺激中,罗楠手搭凉棚遮住了灯光的直射,向掌声看去, 陈建军坐在一张藤椅上,正在独自鼓掌鼓得起劲,慈祥和蔼地笑道:“好,好, 精彩!不愧是称霸一方的南霸天,既能熟练运用少林缩骨功,又懂江洋大盗的吐 纳技巧,有两把刷子。” 罗楠把手放下来,环顾四周,偌大的一个仓库,只有陈建军一个人祥和地坐 着,很是纳闷,心想这人不会这么有雅兴,闲来无事观摩自己的逃跑技术吧?和 自己一起喝酒的其他人都到那去了?想到这里,他又往身后寻视,只见葛伟直挺 挺地躺在水泥地上还没有醒来。 “姐夫——?”尚可惊叫着跑了过去。 罗楠在葛伟脸上拍打着叫道:“大哥,大哥,大哥醒醒。” 葛伟惺忪着双眼问道:“怎么了?” 尚可拿着刚才罗楠嘴里吐出的柳叶刀片,割断了葛伟手脚的绳子,罗楠边扶 他起来边说: “我也不知道,还是你来问问老板吧。” “老板?”葛伟坐起来,扭过头去,望着远处藤椅上的陈建军,“这是怎么 了老板?” 陈建军站起来,手扶着藤椅,仰天长出了一口气:“没什么——,我只是给 那些背叛我的人一点警告。” “背叛你?”葛伟站了起来,向陈建军走去,“谁说的?” “我——!”何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腰杆挺得笔直,朗声答道。 “乐子?大哥怎么背叛老板了,你为什么要这样陷害大哥?”葛伟纳闷地问。 “大哥?”何乐冷笑道,“好,就算你是我大哥,大哥,你不会这么快就忘 记尚可她们去开封那天,你对罗楠说的那番话吧?我正好回去拿手机,很不情愿 地听到了。” “你这个卑鄙的小人!”葛伟怒不可遏,“这么说是你在我们喝的啤酒里下 了迷药?你大嫂呢?” “谁是他的大嫂?”尚心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应该叫我婶婶,哦, 或者叫我老板娘才对。” 尚心扭着万种风情的腰身,迈着婀娜多姿的小碎步,走到陈建军身旁,厚颜 无耻地把胳膊搭在陈建军的肩膀上,啵地亲了一个:“是不是啊,老公?” “对对对,我的小心肝儿。”陈建军柔声应道。 “你这个贱人!”葛伟飞身过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啪啪啪给了正在陶 醉、毫无防备的尚心、陈建军每人几个耳光,“奸夫淫妇!” 葛伟还要动手,不想被以同样敏捷的身法飞来的党爱民制住了胳膊,随后而 来的4 个打手,从党爱民手里接过葛伟,用力地架着他,向远处拖去。 党爱民拍了拍手笑道:“干吗这样激动呢老战友,这可不是你的风格,过不 下去了就离婚,离了婚再结婚,这是每个人的人身自由,这样的事情司空见惯, 也很正常,干吗不让人家再婚呢?你有没有一点同情心啊老战友?又不能给人家, 还霸占着人家,让人家跟着你熬活寡?忒不人道了。” 尚心的自尊心和虚荣心,这时候从刚才耳光的羞辱里爬出来,不知羞耻地咆 哮:“狗娘养的,敢打我?打死他,拉出去喂狗!” 陈建军惊魂未定,口中喃喃地说:“这个废人,没想到这么彪悍,没了下半 身还是这么利索。别哭心儿,你说想把他喂狗是不是真的?” “喂狗!喂狗!”尚心呜呜地哭了起来。 “好!”陈建军打了个响指,说,“放狗!” 立即有两个人不知道从哪里牵来了两只凶猛的狼狗,呲牙咧嘴地咆哮着来到 了葛伟跟前。陈建军一挥手,两个小平头放开了狼狗。这些小平头全部是昨天那 些手握钢抢的迷彩服,昨天还一脸的正气,今天就露出了狰狞的面目,好像那疯 狂地向葛伟猛扑过去的恶狗一样。 罗楠搞不清陈建军和尚心为何对忠心耿耿的葛伟如此残忍,不就是说了几句 知心话吗?有必要置他于死地吗?罗楠实在忍不住了,大喝一声:“大哥小心!” 然后一个箭步冲了过去。 但是已经晚了。就在他大叫的时候,葛伟以架着他的四个小平头为支点,把 身体腾空而起,飞起一脚踹翻了一只狗,当他身体落下来的时候,另一只狗狡猾 地从旁边斜窜过来,照着葛伟的脖子吞了过去。葛伟无法挣脱双手,用下巴抵紧 了狗的脑袋,一哈腰,抬起膝盖,上下用力猛一夹击,只听咔嘣一声骨折的声音, 那只狗呜呜地松开了嘴,牙齿里带着葛伟的血肉,躺在地上伸了两下腿,就没有 了声息。与此同时被踢翻的那只狗反扑过来,也朝葛伟的脖子吞了下去。说时迟 那时快,罗楠已经到了跟前,伸出铁拳对准恶狗的天灵盖砸了下去,这只狗连遭 葛伟和罗楠的两次重击,连叫一声都没有来得及,落地而亡。 罗楠双手捂着葛伟的脖子,鲜血从他的指缝里不住地往外汩汩直冒,罗楠大 叫道:“还——不——放——开——他——!他都这样了,你们还架着他干什么?!” 四个小平头也被刚才的这一幕以及罗楠的神力给吓傻了,又听罗楠这么一声 厉叫,不由自主地慢慢把葛伟放在地上。罗楠流着眼泪,咬牙切齿地说:“大哥, 他们为什么对你这样?你对他们那么赤胆忠心,他们为什么还要害死你?” “我—也—不—知—道——,”葛伟脖子里漏了气,发音十分困难,“这是 为什么!” 陈建军见两条爱犬瞬间全无,气急败坏地叫道:“你杀了我的狗,我要杀了 你——!” 说着他恶狠狠地从旁边一个小平头的身上拔出一把匕首,用力向罗楠甩了出 去。 “老板,不要!”未见其人先闻其声,何仁忽地冒出来制止陈建军,陈建军 忽就迷瞪过来,可惜匕首已经脱手飞出,何仁惋惜地说,“老板,我们的正事还 没有办呢!” 葛伟听到何仁喊不要,抬头一看陈建军已经匕首离了手,两手一带罗楠,翻 身坐起,用身体护住了罗楠,只听扑哧一声,匕首深深地刺进了葛伟的后背。 “为—什—么——!”罗楠放下葛伟,站起来向陈建军和尚心走过去,指着 尚心大叫着,“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他不能和你做爱,你就要杀了他吗?” 然后又指着陈建军大叫,“难道就是因为他想洗手不干,就是为了讨这个臭女人 欢心,你就杀了他吗?你们还有没有一点人性啊?” 正在这时候,昨天出现的那10几个迷彩服唰唰奔来,一字排开,拦住了罗楠 的去路。陈建军重新坐在了藤椅上: “我没有人性?好,我来告诉你一件事情。22年前,我是一个勤奋努力,克 己奉公,追求上进的土木建筑助理工程师,我有一个不算漂亮,但很贤惠的妻子, 我们平平安安地过着小日子。我妻子身体不好,老是坐不住胎常常小产,我们多 么希望有自己的一个孩子啊,老天有眼,我妻子躺在床上6 个月终于把胎儿留住 了,我们小夫妻两个好高兴啊。记得那天我刚发了工资,晚上我们吃完了饭,妻 子对我说老公,每天闷在家里对胎儿的发育不好,想到街上走走,透透新鲜空气。 我说好啊,我来搀你。我们小夫妻两个在月光下,享受着爱情的甜蜜,畅想着未 来的幸福,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青年从角落里窜出来,拿刀威逼着我妻子,让 我把钱全拿出来,我给了他,但是他还不走,两眼色眯眯地看着我妻子丰满的乳 房起了淫心。我跪在地上,求他放过我老婆,说这辈子给他做牛做马都愿意,老 天知道,我是真心的啊!只要他放过我的老婆,我真心愿做他一辈子的奴隶。但 是他没有,他用刀把砸伤了我的头部,打昏了我,毫无人性地奸污了我的老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孩子没了,我的老婆幸亏抢救得及时,虽然保住了 性命,但从此就精神失常了,现在还住在精神病院。你们说,这个小青年他有人 性吗?从那个时候起,我就苦练刀术,我变得心狠手辣,我不择手段地搞钱。我 发誓要不惜一切代价,一定要找到这个禽兽,我发誓我也要奸污他的老婆,让他 也无法生育后代,我发誓我要亲手宰了他,为我孩子为我老婆报仇雪恨!你们知 道我说这个毫无人性的畜生是谁吗?” -------- 梦远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