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晚上七点钟左右,我坐上的士,风驰电掣地往樱花胡同方向奔去。 芷芷和我好久没见面了,我得见见她,得和她聊聊。但聊什么呢?我不知道。 告诉她我爱她?她能相信吗? 的士拐进樱花胡同,直到我付钱的一霎那我停止了胡思乱想。司机脸色阴沉地 接过我的钱,再找回我几元零钱。我忐忑不安地推开芷芷小院的门。电视机开着, 传出娱乐节目主持人的笑声——哈哈大笑,甜蜜蜜的笑,嗤嗤的笑,还有一种像老 鼠一般的吱吱的笑。一直笑得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的人也不得不露出无奈的笑。笑 是一种诱导,是一杯麻醉人的开胃酒。 芷芷并没有规规矩矩地坐在床上看电视,而是手持一桶红色的杀虫气雾剂对她 屋内的蟑螂进行大范围的“围剿”。屋内的杂物太多,蟑螂躲藏的余地也较大。那 些由家具组成的藏污纳垢的角落是它们赖以生存的地方。“坐吧,”她说。她没有 仰头看我,而是趴在地面,看黑漆漆的床底,不时地往里面喷气雾剂。屋内全是刺 鼻的气味,能够把一个人熏成一根味道怪异的肉肠。 “坐吧。”芷芷见我还站着,不自然地站起来,把气雾剂的盖子合上,去厨房 洗手。她回房间后我想抱她一下,却被她婉转地谢绝了。毕竟好久一段时间没见面 了,我抱她一下没什么。 “吃苹果吗?”芷芷递给我一只苹果。 “不吃,”我说,“我不爱吃水果。” “我忘了。” 房间里寂静得可怕。我被她怪怪的样子弄得不知所措,来之前兴奋的样子顿时 涤荡而空。期待的感觉也被奇怪的气氛所代替。房间里静得能听见一根针掉下的声 音。我们干涩的对话像几块海绵磨擦着似乎比水泥还要坚硬的空气。为了让房间明 亮一些,我打开天花板上的那盏灯,但她坚持要开台灯。她的表情在我进门的时候 就没改变过,冷冷的面色,仿佛我前世欠了她一屁股的债。 “你怎么啦?”我强作欢颜。 “你说我怎么了?”她瞄我一眼,随后把烟缸从床头挪到茶几上,再点了一支 长得很苗条、很白的烟。 “我……我来……我来不是想让你给我脸色看的,是你自己让我来的……我们 不是好好的吗?”我隐隐感觉她有事,说话小声了许多。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芷芷脸色凝重,使我感觉她的整个身体就像拉了窗帘、 关了灯的房间,阴郁而且冰冷。“你知道吗?”她顿了顿说,“我怀上孩子了。” 听她的口气,与表述时那种饶有意味的节奏,似乎能激发起我的责任感。 十七晚上七点钟左右,我坐上的士,风驰电掣地往樱花胡同方向奔去。 芷芷和我好久没见面了,我得见见她,得和她聊聊。但聊什么呢?我不知道。 告诉她我爱她?她能相信吗? 的士拐进樱花胡同,直到我付钱的一霎那我停止了胡思乱想。司机脸色阴沉地 接过我的钱,再找回我几元零钱。我忐忑不安地推开芷芷小院的门。电视机开着, 传出娱乐节目主持人的笑声——哈哈大笑,甜蜜蜜的笑,嗤嗤的笑,还有一种像老 鼠一般的吱吱的笑。一直笑得坐在电视机前看电视的人也不得不露出无奈的笑。笑 是一种诱导,是一杯麻醉人的开胃酒。 芷芷并没有规规矩矩地坐在床上看电视,而是手持一桶红色的杀虫气雾剂对她 屋内的蟑螂进行大范围的“围剿”。屋内的杂物太多,蟑螂躲藏的余地也较大。那 些由家具组成的藏污纳垢的角落是它们赖以生存的地方。“坐吧,”她说。她没有 仰头看我,而是趴在地面,看黑漆漆的床底,不时地往里面喷气雾剂。屋内全是刺 鼻的气味,能够把一个人熏成一根味道怪异的肉肠。 “坐吧。”芷芷见我还站着,不自然地站起来,把气雾剂的盖子合上,去厨房 洗手。她回房间后我想抱她一下,却被她婉转地谢绝了。毕竟好久一段时间没见面 了,我抱她一下没什么。 “吃苹果吗?”芷芷递给我一只苹果。 “不吃,”我说,“我不爱吃水果。” “我忘了。” 房间里寂静得可怕。我被她怪怪的样子弄得不知所措,来之前兴奋的样子顿时 涤荡而空。期待的感觉也被奇怪的气氛所代替。房间里静得能听见一根针掉下的声 音。我们干涩的对话像几块海绵磨擦着似乎比水泥还要坚硬的空气。为了让房间明 亮一些,我打开天花板上的那盏灯,但她坚持要开台灯。她的表情在我进门的时候 就没改变过,冷冷的面色,仿佛我前世欠了她一屁股的债。 “你怎么啦?”我强作欢颜。 “你说我怎么了?”她瞄我一眼,随后把烟缸从床头挪到茶几上,再点了一支 长得很苗条、很白的烟。 “我……我来……我来不是想让你给我脸色看的,是你自己让我来的……我们 不是好好的吗?”我隐隐感觉她有事,说话小声了许多。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芷芷脸色凝重,使我感觉她的整个身体就像拉了窗帘、 关了灯的房间,阴郁而且冰冷。“你知道吗?”她顿了顿说,“我怀上孩子了。” 听她的口气,与表述时那种饶有意味的节奏,似乎能激发起我的责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