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新年里的一地鸡毛(11) " 碧玺。" 周诺言轻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目的地到了。 我赶紧下车,走了几步,回头又说:" 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了,你忙你的去 吧。" 周诺言点了点头,在我的注视下开车走了。 我叹了口气,握在手里的手机又响了,我心中一喜,飞快举起来看,笑容却 僵在脸上——是何琥珀。 我边接听边快步往内赶:" 嗯,我到门口了,现在就进去。" 何琥珀今天打扮得比昨天还明艳,看来完全没有失业人士的自觉。换作是我, 只要一想到自己的丈夫还要厚着一张脸皮跟人开口要钱,我是宁愿躲在家里裹床 单也不要出门见人的。 不过,我跟何琥珀的思想从来不曾落在同一点上,所以行为有这样大的差别 也不足为奇。 何琥珀殷勤地唤来侍者,自作主张替我点了一杯Cappuccino。 我端起来,喝了一口。不经意地打量她低领胸口上用一根细细的白金链子悬 着的宝石,幽幽地泛着蓝光,将她一身雪肤映衬得尤为诱人。 " 碧玺,你跟大伯住在一起,习惯吗?" 她笑眯眯地看着我,一脸的期待。 我放下杯子,说:" 跟你商量个事,你在我面前能不能收起你这张嘴脸,反 正又没有外人,还有,不要叫他大伯,听着怪别扭的。" 何琥珀的脸色微微一变,强笑:" 你就这么讨厌我?" " 你误会了," 我不紧不慢地说," 你是我姐姐,这辈子都改变不了,我承 认我对你没有好感,但也不至于讨厌,你对我想必也是,至少七年前就这样了, 这点彼此心知肚明,就不要再装了吧。" 何琥珀盯着我,笑脸慢慢收敛了去," 那好,既然你这么直接,那我也开门 见山地说。碧玺,我需要你帮一个忙。" " 帮忙?" 我挑眉,表示不解," 何德何能。" 何琥珀轻笑了一下,说:" 你不必自谦,这个忙,除了你,没人能帮我。" 我转念一想:" 和周诺言有关?" " 没错。" 何琥珀从她精致的包里取出一份装订好了的复印本,递给我。 我接过来翻了翻,好像是一个剧本,但只有其中几场,并不全。 " 什么意思?" 我抬头,指着这莫名其妙的东西。 " 听过张致远吗?国内演艺圈里有名的制片人,这是他最近正在筹拍的一部 剧。" " 没听过,你想要做什么直说吧。" " 我想出演剧里的一个角色,但据我所知,竞争激烈。" " 所以?" " 不瞒你说,我在美国也尝试过这行,在一些生活剧里客串东方人的角色, 但你不知道,中国人想在好莱坞混出名堂有多么难!我曾经跟张致远电话取得过 联系,他网上传了一部分剧本给我,在见了我的照片后让我回国试镜。" 我漫不经心地听着,然后说:" 不错,预祝你成功。" 何琥珀笑起来," 碧玺,你不会真相信单纯靠一两次的试镜就能入选吧?我 要的角色,很多国内已崭露头角的小演员可是打破了脑袋在争。" " 可以想像," 我把剧本丢回去给她," 何琥珀,我最后说一遍,请简单明 了地告诉我你的目的,不要让我猜了。或者你自己跟周诺言说去。" " 好好好,妹妹你有点耐性好不好?"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她突然这样 自然流畅地叫我妹妹,我居然萌生出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来。 " 是这样的,我打听到,去年年底张致远的母亲在仁爱医院动过一次大型外 科手术,并且手术非常成功,是主治医生动的刀。" " 是诺言。" 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在她一开始提医院时就把这事的来龙去 脉想明白了。 何琥珀固执地要把自己预备好的台词说完:" 张致远对诺言的医术医德评价 都极高,对他这个人想来也是十分看重,如果诺言肯在他面前帮我美言几句,我 想我的入选率会高出许多。碧玺你觉得怎样?" 我笑了笑,拎起自己的包包站起来," 想法很好,但是你找错了人。" 何琥珀跟着站起来,抓住我的胳膊," 大家姐妹一场,这对你来说只是举手 之劳,这样都不肯帮姐姐吗?" " 我不是不帮你,而是真的无能为力。" " 你跟周诺言是什么关系?别以为我不知道!我就不信你说的话在他那起不 了作用,除非你在他心里一点地位都没有。" 我怒极反笑:" 你这用的是挑拨离间还是激将法?你当了洋鬼子这么多年, 还懂得用孙子兵法,何琥珀,我真是要对你刮目相看。" 她口气软下来,带了哀求的口吻说:" 碧玺,就算姐姐求你,好不好?这么 些年,我从没对任何工作感兴趣过,唯独这一次,我真想试试。守信在美国失业 了,他也打算回国发展,想跟周诺言要回一半遗产,昨晚又谈崩了,我们很快就 山穷水尽了。你真忍心看我落魄街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