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第开放的笑容不是笑给我 稀里糊涂寒假就结束了,开学前一天木东宇不知从哪淘辆本田,在林芽家楼下 按喇叭,林芽一看这个乐,大包小裹往下搬,搬完了往车上一坐,吩咐:“开车!” 开了一半的行程林芽突然问木东宇:“你有证吗?” “没有。” “没证你开这么快,你大脑短路呀!” “大脑短路的正坐我车上呢!” 林芽看着一辆辆被抛在后面的车终于痛下决心说木东宇你停车,我从出生到现 在辛辛苦苦二十年才出落成这副美女模样我容易吗我,你要真把我弄得缺胳膊断腿 的我恨你一辈子! “至于吗,你说你从小到大锦衣玉食的日子,都二十年了,还青黄不接的样, 敢说自己是美女,你晕了吧你!” 木东宇嘴上贫,可车速也就减了下来,嘻嘻乐着。 “你一会儿还应该去李莫那一趟,她东西多着呢。” “丁海涛早办了,这美差哪轮到我!” “也是,哎你说丁海涛是不是来真的?” “不知道。” “你和他那么熟总应该比较了解这个人吧!” “就因为太了解了才不知道,他可是从来没来过真的,这回是不是真的我也不 知道。” “你是暗示我?” “不知道!” “你还知道点什么?”林芽看着立在眼前的宿舍楼问。 “不知道!” “哎——你还来劲了!” 木东宇车刚停下林芽的拳头就挥了过去,被木东宇一把抓住,嘿嘿乐着说: “想打我,再练几年!” 木东宇上下跑了三趟,才把林芽的东西运完,然后喘着气擦着汗说你得请我吃 饭。 “今天我心情不好,改天!” “改天我心情就不好了!” “心情不好正吃不下饭,那就不请了!”林芽嘻嘻乐着。 木东宇摇了摇头,很无奈的样子:“中午了,我不饿你总该饿了吧,我请你还 不成?” “一点问题都没有!” “那走吧!” 林芽和大姐招招手,走了。 大姐看得目瞪口呆,和正收拾床铺的囡囡说:“安鹏怎么没来帮忙?情况有些 不对哇!” “就是!就是!” “我得给安鹏打电话!” “干吗?”囡囡一把抢过电话,“你添什么乱,先想个办法把自己推销出去吧, 芽芽做事心里有数,不比李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也是。” “那囡囡咱俩吃午饭去吧!” “石磊在食堂等我呢。” “哦,这样哇,那你去吧!” 囡囡出去时突然觉得老大有点可怜,她刚得知老大考研没过,这时应该有个人 在旁边安慰安慰的,可她实在没时间,就问要不要吃完我给你带盒饭上来? “不用了,我煮汤圆,黑芝麻馅,挺好吃的!” “那我先走了。” “走吧,石磊该急了。” 木东宇把车开到锦江大街,这是市里最热闹的一条街,酒楼店铺林立,各色小 吃一家接着一家,昼夜营业,搅得跟锅粥似的。车实在开不进去了,木东宇只好找 个地儿停了,就这时透过车窗林芽看到了安鹏,他正和王琪站在一烧烤摊前吃羊肉 串,尤其让林芽吃惊的是安鹏的脸上竟洋溢着笑,一层层荡漾开来,跟次第舒展的 花瓣似的。 木东宇下了车看林芽仍呆坐着,便过去给她开车门,说:“你摆什么谱,今儿 个我不开门你还不下来了!” 木东宇突然就遮挡了林芽的视线,林芽愣了下神,从车上下来,问木东宇咱去 哪? “去个好地方。” 两人就进了一家清真餐馆,木东宇要了四盘烧卖,林芽一看那个漂亮:一盘做 成白菜样,一盘花朵样,两盘是水晶的,玲珑剔透,都能看见馅。 “这能吃吗?”林芽伸手抓起棵白菜左右端详。 “好吃着呢!你尝尝!”木东宇看着林芽笑。 林芽一口咬下去,那真叫鲜,水灵灵的鲜,几口下去,都找不着自己的舌头哪 去了。 “哎——木头你真行,锦江大街我经常来都没逮着这么绝的东西!” “好吃就多吃点,吃完了再带两盘回去给姐妹们尝尝。” “木头你真好!” “今天才知道!” “今天才知道也不晚!”林芽盯着那做成花朵状的烧卖,粉里透白的瓣,一层 层舒展开,跟安鹏那张笑脸似的,脑海里就突然又浮现了安鹏刚才的样子,那是从 心底里绽放的快乐!可他从没对自己这样笑过,哪怕是在醉风楼吃百多块钱一盘的 水煮鱼,那是他最喜欢的菜。 “怎么了?”木东宇问。 “啊?”林芽回过神来,“看这花挺漂亮,舍不得吃。” “那我先吃。” 木东宇一口一朵花,连吃三个,林芽就想到了洪七公说郭静是牛嚼牡丹,就应 该是这种场面,于是就笑了,也抓了朵花吃。 吃得太饱了木东宇说溜达溜达消消食。林芽怕不巧碰见安鹏和王琪就说回去吧, 我今天有点累想早点歇着。 木东宇说楼上楼下跑的都我一个人,你就负责坐车和指挥了你累什么? “怕你累了还不行?”林芽软绵绵地靠在高背木椅上用同样软绵绵地声音说。 “看你这样哪象刚吃饱的,跟三天没进食似的,好了,走吧,咱回可爱的学校!” 宿舍里只大姐在,看见林芽手里的烧卖,笑得山花烂漫的,一顿狂吃,吃完了 才想起问:“今天安鹏怎么没过来帮忙?” “木东宇有车,就让他来了。” “这样哇!我还以为你移情别恋了呢!” “哪能!”林芽嘻嘻乐着说,“我累了,得先睡会儿。” 林芽醒来时快八点了,姐妹们都齐了,李莫正捧着林芽的笔记本上网;囡囡给 石磊打电话;老大听歌。林芽翻了个身又闭上眼睛,又是安鹏的笑脸,仿佛就在她 的眼前,明媚地开放着。 林芽摸出枕头底下的手机,打给安鹏,一片嘈杂,听不见安鹏说什么,林芽知 道他一定是在SUPERSTAR ,就挂了。 十分钟后安鹏打来电话。 “你在哪呢?”林芽问。 “刚从酒吧出来,准备坐BUS 回家。” “到我这吧,我在宿舍呢。” “行。” 林芽早早下楼去等。 四十分钟后安鹏过来了,路灯下,身影拖得长长的,吉他就那么漫不经心地背 着,跟个游吟诗人似的。 “外面站着多冷!” “不冷!”林芽摇摇头,脸冻得红通通的,然后抱住安鹏,想闻他身上那股清 爽的味道,却是酒吧的烟酒味。 “晚饭吃了吗?”林芽问。 “没有。” “我也没吃呢,去吃米线吧,学校对面有个新开的店,做过桥米线,李莫说好 吃,咱去尝尝。” 林芽依偎着安鹏,紧紧挽着他的胳膊,一种害怕失去的恐慌蔓延了她的所有神 经,林芽从来没象今天这样害怕过。 安鹏安静地吃着米线,吉他安静地在一旁躺着。 “怎么样?”林芽问。 “挺好。” “在SUPERSTAR 怎么样?” “挺好。” “明天我想去听你唱歌。” “去吧。” 安鹏把林芽送回宿舍,林芽站在玻璃门后面一直看安鹏的背影,直到消失。 木东宇就总怀疑小四成天做那么无聊的事怎么能乐在其中,可小四天天真的活 得挺快乐的,还骗来一个死心塌地的女朋友。木东宇发自内心以绝对公正的态度审 视自己和小四:1 、他比小四高,并且高很多。 2 、他比小四帅。 3 、他家世很好,而且很好。 4 、他的语言表达能力很好,并且没有什么不良嗜好,只吸吸烟,偶尔喝喝酒, 极偶尔的时候喝醉了。 综上所诉,怎么就没有女孩子死心塌地地跟着他,他觉着这是一种失败!失败 的原因在于他太优秀了,他还不够坏。想到这木东宇就狠吸了口烟,然后被呛得连 咳N 声,觉着胸腔里跟着了火似的,急忙倒杯水咕噜咕噜往下灌。木东宇觉着这世 道真让人崩溃! 石磊打来电话说他立刻就到,水还没喝完,石磊就进来了,脸色就是一个阴, 绝对酝酿着一场百年不遇的暴风雨。 “怎么天塌了!哥哥我不是比你高吗,愁什么?” “囡囡和我吵架了!” “因为什么呀!前几天不还好好的吗!” “我妈给她打电话了着!” “说什么?” “囡囡不说,但我想一定不是什么好听的话,不然囡囡也不能那样,又哭又闹 的!” “你说你妈也是的,都挺大一老太太了,总往这年轻人的事里掺合,她这是给 自己找堵还是给你找堵呢!不行的话让你爸做做你妈的思想工作!” “白做,这多年了我爸都怕我妈。” “敢情你妈是太上皇!我觉着你爸在外面挺呼风唤雨的。” “那是在外面。” “你妈就是铁了心想往黄了搅呗!” “我看是。” “那就黄了吧!” “木东宇你老丈母娘的,我要是想黄我还来找你!” “找我也没用,我还不知上哪认个丈母娘呢!” 木东宇不理石磊躺在床上继续想怎么才能让自己变坏。 石磊就跟石头似的,硬撅撅地挺在那,跟谁都不说话,脸色越发阴沉,一直呆 到吃晚饭的时候。 木东宇后来实在是饿得挺不住了说我服了你说让我怎么帮你吧我是上辈子欠你 的了。 “你跟林芽说,让她劝劝囡囡,囡囡可听林芽的话了。” “凭什么你不自个儿找林芽去!你又不是不认识她!” “我跟她关系没你跟她铁,再说也是给你创造机会,木头你那点心思我是知道 得一清二楚!” “你要这么说今儿个我还不去了!” “算我啥也没说!”石磊终于隐约露出了笑脸。 木东宇在阅览室见到了林芽。她左面是囡囡,右面是彩凤,前面是一摞帅哥封 面的杂志,正翻得不亦乐乎,一脸色狼的表情。木东宇站她身后喊了三声,没反应, 只是对着一平面男模流口水,木东宇合计着这么一标准的立体模特站她身后都没反 应偏在那画饼充饥真够伤自尊的,于是上去就是一掌,拍在林芽的脑袋上,林芽整 张大脸和平面男模来了个亲密接触! “谁!”林芽四处张望。 “我!” “你还想不想做人了!我这正看书呢,我惹着你了吗?” “有事,跟我出去一趟!” “什么事呀,我还看书呢!”林芽不出声,用唇语。 木东宇一急把林芽从高背木椅上拽起来就往外拉,一路走过来,引得人人侧目。 “你有病啊!”一出门林芽就吼起来,连打带踢地挣扎开,“你这是逼我对你 野蛮,想我林芽也是学过女子搏击术的!”上去就是一拳。 木东宇没敢躲,怕林芽一拳不中恼羞成怒然后求她办事该不应了。 就这么免费当了一会儿沙包,林芽才消了气,问:“什么事?” “囡囡和石磊。” “怎么了?” “怎么了你不比我还清楚!” “我当然清楚,我是问你这事与我有什么关系?” “芽芽你别把气撒我身上,我和这事有什么关系,囡囡又不是我的女朋友,石 磊他妈又没打电话给我!” “和你没关系你就少管!” “少管不等于不管,但这事我绝对不多管,你让我多管我还不管呢,我想管我 也管不过来……” “你怎么磨磨叽叽跟唐僧似的,说吧,要我做什么?” “劝劝囡囡别耍孩子脾气,得和石磊站一条战线上,石磊对囡囡那是一片真心, 你瞧瞧现在变的,柔情似水,以前哪这样!但他目前对他妈没招,所以囡囡得懂得 权衡,她和石磊闹别扭不正中石磊他妈的下怀,这不进圈了吗!” “行,我跟囡囡说。” “你好好说,严肃点!” “知道了。” 木东宇这才乐呵呵地走了。 回到宿舍林芽给囡囡好一翻思想工作,基本上把木东宇的那番话扩展了十倍并 加进了若干名言警句,可囡囡就是半个字都听不进去,把自己捂被里上下蠕动跟蚕 蛹似的。林芽终于火了,伸手撩开被把囡囡拽出来,然后凶相毕露,问:“你到底 想怎么着你说话!” “我想和石磊说BEYBEY!”囡囡抽泣着,两眼红得兔子似的。 “那就BEYBEY!” 林芽拨木东宇的电话:“你告诉石磊,没戏了!”然后“砰”一声挂了,钻进 被里去休息。 囡囡呜呜咽咽哭了N 分钟,大姐在一旁哄着,劝着,后来也就迷迷糊糊地睡了。 李莫说芽芽你过分了,囡囡本来就心乱如麻,你非逼她。 林芽说我哪逼她我给她讲道理她不响应那就干脆点一刀剪了利索! “没你想的那么简单,过几天还得再续前缘。” “爱怎么着怎么着,再出这挡子事我可不管了!莫莫你知道我这人办事喜欢干 净利落,这么抻来抻去的扯皮事我看着就头大,人生在世一百年,省点时间享受生 活比什么不强!”突然林芽就转移了话题,“哎——莫莫你和丁海涛现在到底什么 关系?” “男女关系。” “是男女关系还是纯洁的男女关系?”林芽嘻嘻乐着,一脸诡异。 “男女关系就是男女关系。” 林芽笑得更厉害了,大姐在一旁有点莫名其妙,然后也就笑了起来。 这些日子眼瞅着石磊变瘦,头发长了也不剪,越发象一条来自北方的狼。总在 晚上十点左右拎几瓶啤酒来找木东宇,然后就喝,喝完了就睡,把整张床占得满满 的,亏得小四最近上了网成宿奋战,木东宇才得以找到安身之所。 丁海涛也过来劝,劝得口吐白沫差点没抽过去,可石磊就是一个表情,瞪着两 眼灌酒。 丁海涛急了,问木东宇:“还怎么办?这不眼瞅着傻了吗!” “没办法,什么时候自己想开了什么时候就好了。” “给他妈打个电话让她过来瞧瞧石磊这幅德行,一心疼说不定就能让步了。” “够呛!石磊他妈你又不是不知道,那意志,钢铁似的。那年骑自行车把胳膊 摔断了,去正骨医院接,没打麻药,疼得牙咬的嘎嘣嘎嘣响,愣是没喊一声,没掉 一滴眼泪。我妈当时在旁边看着都泪流满面了,回来把这段子当教材对我是天天讲, 年年讲,讲得我有一段时间把石磊他妈都和黄继光董存瑞并列了,你说就这样一角 色,指望她心软,甭想!” “那石磊怎么办?” “让他折腾,折腾够了就好。痛则不通,通则不痛,他这还没想通呢!” 丁海涛顺手捞过两罐石磊带来的啤酒,递木东宇一罐,就着油炸蚕豆,两人吱 喽吱喽对饮起来,谈笑风生的,把痛不欲生的石磊当空气了。 林芽今天和安鹏一起去SUPERSTAR 。安鹏唱的是《爱一个人好难》和《比我幸 福》,底下依旧是掌声如雷,还有几个颇上了年纪的富婆模样的扔过来几百块的小 费。那一刻不知为什么林芽心里特别的不舒服,当初在红蓝格子那么多青春年少的 MM振臂高呼“安鹏安鹏我爱你”时她都没有这种感觉。 “去吃饭吗?”林芽问安鹏。 “今天午饭吃得晚,还不饿,在这坐会儿吧。” “也好。” “怎么改变风格了?”林芽问。 “什么?” “不唱校园歌曲了?” “哦,王琪说这的客人和红蓝格子的客人不大一样,那学生居多,这不同,唱 那种歌不卖座。” “王琪现在怎么样,我好长时间没看见她了。” “挺好的。” “好不好也只有她自己知道,给人做二奶并不是太开心的事。” “是的。” “是什么?” “她有时也不开心,来这喝酒,喝醉了摔杯子,骂人。” “哦。”林芽应着,却感觉到胸口冰凉冰凉的,什么话也不想说了。她感觉自 己的每句话都象一截导火索,在这么唠下去,说不定哪一句就让炸弹爆了。 安鹏把林芽送到了宿舍楼门口,安鹏要走时林芽突然拉住他。 “有事?”安鹏问。 林芽紧紧抱住安鹏,然后就泪流满面了,可只几秒钟,她就把脸在安鹏的羽绒 服上擦干了,然后抬起头,笑着说:“再见。”然后跑进宿舍楼,然后奔进公共水 房,开了只水龙头,然后哇哇地不可遏止地哭了起来。 回到寝室时,大姐正听电话,听了足足一个小时,刚一撂李莫就问:“大姐, 有男朋友了?” “哪有哇,是石磊,又喝多了。” 林芽看囡囡,这妖精装着什么也没听见面不改色地在那翻杂志。 “芽芽,木东宇送来好些芒果。”大姐指着林芽的书桌。 “怎么没吃?” “我们心里明镜似的那是专门给你送来的,哪好意思吃哇!” “大姐瞧您这话说的,有能耐我回来你也别吃!” 大姐就笑着不说话了。 李莫突然说:“大姐,导员那天问起我那事了。” “哪事哇?” “就王一诺那事。” “不早说没戏了吗!” “可王一诺的父母挺满意的,让再问问你的意思。” “问也白问,不成。” “王一诺明天要来。” “谁让他来的?” “他爸妈呗!” “你瞧瞧这事,他和我谈恋爱还得他爸妈督促着,这哪有诚意,李莫你还真舍 得把大姐我卖出去哇!” “哪有,我不是瞧着王一诺家世不错吗,人是木讷点,可也不傻不捏的,不比 油嘴滑舌花言巧语的人强些。” “那你自个儿还找个油嘴滑舌花言巧语的?” “要不然怎么说我命苦呢!大姐,明儿个你还是见见王一诺,成不成的无所谓, 只是再了解一下,第一印象有时并不太准确。” “不见!” “大姐——”李莫开始撒娇,声音拉得又长又软,甜甜绵绵的,“见见好了— —” “好!好!”大姐最怕李莫这一招。 早晨老大起床后,打扮一番,去赴约。 李莫吃完饭,也花枝招展地出去了。 囡囡去体育系新近办的一个跆拳道班学武去了。 林芽醒了又睡,迷迷糊糊在床上熬到十一点,仍没见三姐妹回来,她煮了几个 汤圆吃,边吃边想大周末的安鹏怎么不打个电话来,可汤圆吃完了电话仍没响。 林芽觉得郁闷,穿了衣服去图书馆。看到了一个她非常不想见的人——孟凡飞。 孟凡光飞正翻一本厚厚的书做笔记,神情极专注,看样子是基本恢复正常了。林芽 想从他身边悄悄绕过去,但还是被他发现了,竟停了笔对她点头笑一下,林芽也只 好咧咧嘴,然后拔腿要溜,没想孟凡飞竟说话了:“林芽有件事想和你说一下。” “啊?”林芽当时满脑袋都是那首歇斯底里的《埋葬》! “我们系正在排一个历史剧,知道你经营中文系戏剧社好几年了,挺有经验的, 想让你帮忙指导一下。” “啊?啊!”林芽笑着,感到十二分的惊讶,倒不是因为请她去做指导而是孟 凡飞什么时候说话这么溜了,这还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我哪懂什么呀,不过是拉帮人闹着玩,你这不是等着看我笑话吗!” “别谦虚了,要不明儿个我去312 接你?” “不用了,我自个儿去!”林芽飞快逃离,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心里合计着这 人怎么说变就变呢,这也忒可怕了! 更让林芽觉得可怕的是女一号是辛哲! 辛哲还是那么漂亮得一塌糊涂,举手投足间风情万种,吸引得浑身上下全是眼 珠子。 戏就这么一幕幕地演下去了,完一幕林芽说一幕,问题很多,林芽拣重要的轻 描淡写地说两句,恐怕伤了人家的自尊,这年头,人敏感着呢,说一个不好,不定 就刻骨铭心了,哪天给你下绊子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辛哲演得挺好的,就是有点太妖艳了,这角色不太适合她,她演克娄巴特拉才 正合适。主办人让林芽给辛哲点评时林芽只是笑,笑得每个人心里都挺紧张的,然 后林芽说:“挺好。”每个人就都舒了口气,可林芽接着说,“个人的主观情感表 现得太多,应该让角色的主观情感和个性表现出来,她不是你,你是她。” 主办人恍然大悟道:“哎呀,我说怎么总感觉哪不对劲呢,这才找着原因!” 辛哲脸都绿了,却依然巧笑倩兮,果然不是凡品,瞧这份定力,就有千年的道 行! 主办人非要请林芽吃饭,林芽死活推了,出了校门往安鹏家走,按了好长时间 的门铃,才有人来开门。 安鹏头发乱蓬蓬的,胡子茬一片象刚发芽的野草似的,眼睛浮肿,跟金鱼差不 多。 “出什么事了?”林芽问。 “没事,喝了点酒。” “你不是不喝酒吗!” “所以喝了点就成这样了。” 安鹏去洗漱,林芽给他泡了杯绿茶,突然间林芽觉得安鹏特别陌生。 安鹏喝着茶。林芽问:“吃饭了吗?” “没有。” “出去吃吧。” “不想出去,头疼。” “那我叫外卖,你吃什么?” “什么都行。” 二十分钟后,有人送来两大碗三文鱼馄沌。吃完了安鹏又躺在床上,林芽坐在 客厅里看电视,看到快六点,她终于失望地走了。 她一直在等,等安鹏告诉她为什么喝酒,但安鹏一直没说。 路上碰到囡囡,旁边跟着个高高的男生,林芽细一看认识,是孟凡飞寝室的一 混子,两人正要去红蓝格子,林芽对那混子人品有点不放心,就寻了个借口非要跟 着一起去。 八点钟的时候,木东宇接到林芽的电话。他和丁海涛匆匆赶到红蓝格子时,就 剩林芽一个人了。木东宇连忙给石磊他爸打电话,半个小时后,石磊被专车送回了 家。木东宇无奈地说这世道真让人崩溃,那混子折了一条腿还在医院趴着呢石磊这 就无罪释放了。石磊他爸倒没说什么,石磊他妈把石磊好一通骂,然后揣着票子去 医院了。 林芽觉着那混子就是欠揍,囡囡心情郁闷想暂时找个替代品气气石磊,他竟然 就敢借着酒劲儿对囡囡动手动脚的,林芽暗中狠劲跺了他脚两回,这家伙疼得直咧 嘴,缩回脚后依然我行我素,囡囡拉起林芽说咱们走吧,太晚了,没想到那混子竟 拉拉扯扯的不让走,拉扯间占尽囡囡的便宜,恰巧石磊赶到,就演了出英雄救美, 挺感人的!没想到那混子太不禁打,不知怎么就鼻青脸肿然后腿就折了。 林芽刚一进寝室门,囡囡就扑上来问:“石磊怎么样了?” “出来了,没事。” “瞧你现在精神的,林芽打电话给我去红蓝格子接你时,哭得都快虚脱了!” 大姐在一旁啧啧地说着。 听了这话囡囡就又回到自己的床上,仰面朝天地躺着,不言不语。 老大就不敢再胡言乱语了。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