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第二章锦年 (1) 第二章锦年 ——时间那样快,又那样慢。还没有来得及互相温暖,冬天就过去了。我回 头的时候如果你也恰好在微笑,我们就可以一直拥抱。 (1 ) 周一的全校例会,校长在台上念着枯燥的发言稿。阳光温暖和煦,操场周围 的树阴倒影下来,在地面上形成了一个一个的光晕,星星点点。 抬起头来,校长手中的稿子已经翻过了好几页。他开始念上学期受到处分的 名单。安柒清晰的听到一个名字," 高三2 班,郑景辰,旷课42课时。严重警告 处分一次。" 几乎已经无法回想起。在那天下午放学时热闹的喧嚣之中,混杂着无数凌乱 的脚步声。那温柔的两个字,如何就进入了她的耳。 几乎依然清晰如昨日。初春的阳光就那样洒下来,带着淡淡的阴冷。灰尘在 空气中飞扬,触目惊心。有人,就那样唤了她的名字。 在这闹市之中,若不是回头看到那桀骜的表情。阳光下,他的耳钉闪过了她 的眼。炫目。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吧?左耳带着闪亮耳钉的男孩,确实在这个有着阳光的 阴冷午后唤了女孩的名字。 可是,却是那样那样的轻。 可是,却是若无其事的表情。 可是,却令她在很多年后想起这一天,都不能确定他是否,真的,唤了她? 只是,就固执的站到男孩面前了。两旁的树荫很浓密,在他们脸上、身上形 成了斑驳的光影。她不顾朝歌讶异的眼神,挣脱她的手,站到了他面前。以仰望 的角度,闻到了他身上透明皂的清香。 郑景辰,你叫我? 安柒,那天晚上,看到你来酒吧了。 于是安柒笑起来,她看到一束阳光闪过他的脸。 " 晚上,去听我唱歌,好吗?" 她记得那一刻他的表情变得无比惆怅。 郑景辰走了,面前突然空了一大块,阳光骤然明朗,照在身上,已有了些温 度。 回过头,朝歌依然站在那里,低着头,一只脚在地面来回蹭着,蹭着。突然 就抬起头来,看到安柒的眼睛,笑了。 " 亲爱的朝歌,我的女孩。在我回过头看到你纯净无比的微笑时,突然觉得 安心下来。那一刻,我觉得,不管我走了多远,不管我怎样任性的离开,你总是 会在原地,等我遍体鳞伤的回来,不气恼,不责怪。只给我宽容的微笑。而此刻 隔着喧嚣的沉默,令我觉得多么安稳。" (2 ) 晚上,安柒就真的独自去了"1998"。落座之后,郑景辰立刻就出现了。 他穿着紫色的短袖衬衣,解开了第一颗扣子,黑色细长的领带松垮的系着, 隐约露出凛冽的锁骨。一根银质的项链,晃动着。坠子是一颗金黄色的子弹头。 大概是真正的子弹头,看得出摩擦过的痕。 他额前的头发有些长,慵懒的散落。挑染过的红色在这浓烈的灯光下,却显 得无比黑。与眉毛、睫毛连成一线。 " 喝酒吗?" 他说。 " 好。" 安柒想起那淡红色的液体,调酒的男孩倒入了好多的红茶,才掺入 一点酒。令她尝到了酒精的味道,亦不至于醉人。 " 喝什么?" " 不知道。" " 喝干红吧。" " 嗯。" 倒入高脚杯的液体是深红色,如血一般,却不黏稠。在灯光下散发出晶莹的 光泽。 男孩轻轻晃动着手中的杯,那杯中的液体便欢快的舞蹈起来。他用手中的杯 轻轻的碰了安柒的酒杯。 于是安柒端起酒杯,那红色的液体进入口中的时候,异常苦涩。与之前淡红 的洋酒截然不同的苦涩。于是忍不住,皱起眉来。 " 不好喝吗?" " 很苦。" " 你还不会喝酒。" 郑景辰一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以后你就会发 觉,这红酒的香甜。" " 嗯。" 其实安柒突然想起那淡红色的洋酒,带着淡淡的红茶与酒精味,与 微微的甜。但是她不说,因为郑景辰说,以后,她就会发觉这红酒的香甜。于是 她忍不住想尝试,这隐藏在苦涩之后的甜,该是怎样的劫后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