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节:第七章在希望的田野上(10) 我们几个小青工听得咋舌。鸡头总结说,所以啊,保卫科长不是输在体力上, 而是输在气势上。 见识了方瞎子,我们对鸡头说,真是一山还比一山高啊,以前就知道老牛逼 不能惹,现在才知道厂里有这么多高人。鸡头冷笑一声,说,你们知道个屁,真 正的高人是谁,你们根本不知道。后来,鸡头指给我们看,那个扫地的老头,又 瘦又干,皮肤苍白,长得有点像欧洲人。鸡头说,你们知道他是谁吗。我们一起 摇头,这扫地的老头是个孤老,住在附近的毛竹棚子里,很少说话,也从来不正 眼对我们看的。鸡头说,他是国民党的青年师师长,二十岁就当上了少将,黄维 兵团的,淮海大战时候被我军俘虏,关了些年再放出来,就在我们厂扫地。老头 伦敦留学,一口标准的英语。他还有好多部下都在香港台湾。据说老部下来探望 他,要接他去享福,老头捏着扫帚只说一句话:" 要听共产党的话。" 九三年,我在工厂里做电工,每天到厂里的澡堂去洗澡。那个澡堂在工厂宿 舍区的正对面,一楼是男澡堂,二楼是女澡堂。男澡堂有一个大浴池,还有淋浴 间,女澡堂则没有浴池。我一直以为女人也能蹲在浴池里泡澡,后来去过女浴室 才知道,女人只能淋浴。我是去女浴室换灯泡,而不是偷窥。 九三年在宿舍楼抓到一个偷窥狂,这人拿着望远镜对着女浴室观望。我们厂 的宿舍楼,是一幢极破的三层楼房子,木结构的,住着很多老鼠,平时根本没什 么人愿意进去,一是怕房子倒了砸死在里面,二是怕着火了烧死在里面,三是怕 被耗子咬了染上鼠疫。此人就蹲在三楼的走廊里,静悄悄的,看得很开心。后来, 夕阳照在他的望远镜上,光线反射到女浴室的窗口,有个女工觉得很晃眼,朝那 个方向看了看,心领神会,然后就跑下来喊人,抓流氓。 这个流氓是梁秃子的儿子,在甲醛车间做管理员的。梁秃子造了那么缺德的 管道,现在终于有把柄被群众捏在了手里,本来应该把他们父子俩都吊在厂门口, 剥光了衣服用新加坡皮鞭抽打的,但这个老东西非常狡猾,他竟然对厂长说,他 儿子不是变态偷窥狂,而是对人体解剖感兴趣。他儿子的志向是要考医学院,结 果呢,只能为医学院提供福尔马林,这就使他产生了一种医生情结,老想看看人 体。厂里看在梁秃子是工程师的份上(也不知道他送掉了多少中华烟),居然不 做任何处理,把他儿子放了。 当时我们很想不明白,操他大爷,一个对人体解剖有情结的变态狂,可比一 个窥淫癖恐怖一百倍。我看过一个英国电影叫《开膛手杰克》,据说是确有其人, 这哥们就是以解剖活生生的女人为乐趣。这种人应该马上关到精神病医院去,但 厂里不这么想,我们也没办法。 出事的当天,我们几个人跑到宿舍楼里,那里很安静,夕阳都快落山了,几 只耗子吱吱叫唤着从我们眼前走过。我,长脚,小李,我们三个很好奇,我们想 从那个位置上尝试一下,是不是真的能看见女澡堂。我们站在窗口,那里离澡堂 大概有三百米远,用肉眼几乎什么都看不到。 我们看不到赤膊女人,只能看看赤膊男人。洗澡的时候,我们几个很注意观 察各色男性生殖器,从干部的到工人的,从退休的到在职的,黑的白的,有毛无 毛,长短粗细。当时我是出于无聊,纯粹当游戏来玩,没想到养成了习惯。我现 在在厕所里尿尿,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朝两旁的生殖器观望,我既不是同性恋也没 有解剖癖,我就是习惯了看一眼。有次在宾馆里看到一个黑人,GREAT !我都想 对他竖大拇指了。 另一个澡堂游戏仅限于我们几个青工之间,就是用毛巾抽打阴部,当然是抽 别人的,抽自己那是抽打派教徒。长脚在这个游戏中成为了受害者,他长得瘦, 根据我的经验,瘦子的老二总是显得大,既然它大,那就成为众人抽打的目标。 长脚很可怜,有时候在淋浴房洗头,一脸的肥皂沫,眼睛都睁不开,忽然阴部被 毛巾抽了好几下,等他冲掉肥皂破口大骂的时候,干坏事的人早就无影无综了。 至于我和小李,我们是结拜兄弟,可以公然地抽他。起初长脚还反抗,嘻嘻哈哈 地用毛巾抽回来,但他终于发现自己高个子的坏处,鸡巴位置也高,便于我们抽 打。我们抽长脚抽上了瘾,恨不得在他的阴部画一个靶子。后来他捂着阴部到处 乱蹿,我们狂笑着把毛巾抽到他的屁股上,长脚哭了。我和小李收了手,抱歉地 看着他,他说:" 你们都是坏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