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节:双山(33) 施仁前也是看着马骏长大的,所以一向以叔侄相称,这时马骏接着曾芜辽的 话题笑着说:“施叔叔啊,其实您的名字倒让我想起了一个人的一句话,是调侃 银行家的,不说了,免得您生气,呵呵。” “话到嘴边怎么又咽回去啦,侄子,你尽管说,我施仁前才不怕别人笑话呢, 呵呵。”施仁前自信地说。 “那好,您老是让我想起一个人,在美国时我也常看他的书,他叫Amoy Kuo, 是个学贯中西的华裔,他就说过你们银行家的坏话——银行家是这样的人,当天 气晴朗时,硬要把伞借给你;阴天下雨的时候,又凶狠狠地要将伞收回去。”还 没说完大家就笑了出来,马栋贤生怕儿子得罪了施仁前,没想到施仁前也自嘲地 笑了起来,林涵韵没想到马骏会这样幽默,倒对他有了些好感。 贾校长在一旁边笑边说马骏才思敏捷,不过他问到这个叫Amoy Kuo的人是谁, 马骏说:“就是辜鸿铭——”这下贾校长才有些想起来,曾芜辽如云里雾里,不 知道这位辜鸿铭的人还在自己学校做过教授。当然,他做教授的时候,贾弘毅还 没调过来当校长或者说一心做官的人是不屑学者虚名的,校长断不会以不知本校 教授的名字为耻——而曾芜辽那时也还在辽宁老家放老牛。 还是林涵韵知道这个人:“辜鸿铭啊,他还做过京大的教授,我记得将中国 的《春秋大义》、《中庸》、《论语》翻译成英文的就是他吧,他的德语好像也 非常好,写过一本《中国的牛津运动》吧。” “对、对、对,林小姐你说的很对,他是写过这些东西,林小姐你的英文功 底肯定很好,不然你不知道这些的,像——The Story of a Chinese Oxford Movement ——我在美国的时候都很难找到的——”马骏对林涵韵的好感已一发不可收拾。 林涵韵倒也谦虚地说:“噢,我英语也不怎么好,也只是知道一点点。”两 位太太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眼神顺着林涵韵和马骏说话移来换去,心里面倒也 激动——她们都在想,还没怎么接触就有共同语言,一定有戏。 贾弘毅和曾芜辽则眯着眼睛,为自己学校能有林涵韵这样争脸的女孩得意着, 不过今天不是来炫耀才华的,而是相亲,所以旁人旨在撮合——贾先生颇为高明, 刚听林涵韵说完就补充说:“小林,小马啊,你们都比我们老头子有才华,呵呵, 哪一天你们另外找一个地方好好聊聊——”说完林涵韵和马骏都听出了弦外音, 两人都不好意思起来。 杨树锴他们三人说:“是啊,年轻人就应该在一起多聊聊,多谈谈——很多 事都是谈出来的嘛。”那个谈字说得分外地响,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贾太太、 曾太太顺着话音附和地笑,马栋贤当然能领会他们的示意,起身敬大家酒,算给 那个玩笑一个松弛、一个切换。林涵韵知道这个“谈谈”是文学中的一语“双关” ——没想到骑驴的反被驴耍,脸又恢复了绯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