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双山(42) 曾太太,你无需知道我是谁。请你做好思想准备,我下面想对你说的话,也 许会让你难过,但作为一个旁观者,我又不忍心看你蒙在鼓里。你的丈夫贵为京 大教授,为人师表,但实际上是个好色的伪君子,他在家里瞒着你,外面却有着 自己的女人,这一点我说出来也许你会不信。不过,我可以无偿地将你丈夫那位 恋人的地址告诉你,你自己去查访:桃杏胡同三号。我只能帮你到这,俗话说点 到为止,你是个聪明人,其他我就不便多说了。 一个真正关心你的人 曾太太手里拿着信,瑟瑟发抖,好像背后是西伯利亚的某个天空缺口,所有 南极冷风都向她的脊柱吹来,气得差点晕瘫在地,跌跌撞撞地扶着墙,上了楼来 到房间,整个人章鱼般地软在了床上,她又拿起信看了一遍,每个字像钢针一样 刺痛了她的心。她伏在床上大哭起来,直恨曾芜辽不是东西,该千刀杀的。哭着 哭着,突然安慰自己,这信会不会是谁恶作剧搞的鬼而实无其事,居心不良想要 自己家好看,这样一想心里倒好过了些。过了一会,曾太太终于想出了办法,先 忍住心里的伤心,等一两天观察观察,是不是实有此人,并且明天自己先到那个 桃杏胡同看看再说。想到这,就把信藏了起来,然后红着眼圈下楼做饭,今天她 不想给他做什么好菜了,随便煮了些粥。 曾芜辽白天虽然事多,但晚上还是很早就回到了家。刚换了鞋子,放了包就 关切地叫着:“老婆,我回来了,今天累死我了。” 曾太太从厨房走出了,端着粥,放下一碟小菜,面无表情地说:“今天我胃 口不好,喝粥。” 曾芜辽听说喝粥倒也很高兴,毕竟中午自己在学校吃得不错,但不太明白老 婆为什么表情和心情都不好,问:“老婆,今天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是不是出 去买东西和人吵架了?” 曾太太的红眼圈还没消退:“是呀,我和卖东西的吵架了。” “啊呀,和那些人也犯得着吵架啊?为了一点点小钱不值得和他们吵,你是 什么身份,怎么也是处长太太吧,呵呵,下次可别这样了,还哭了吧,把眼睛都 哭红了。”曾芜辽还真以为是买东西与商贩闹了矛盾,安慰她道。 “你多赚些钱呀,我就不斤斤计较了!”曾太太也还不想过早揭底,或者她 还对这个底抱有希望。 “来来,喝,喝完我们早些休息,今天我真的累死了。也不知道小林和马骏 进展得怎么样,真是急死我了。”曾芜辽没等说完就先端起了碗。突然又想起一 事:“用人又请假回去了吗,怎么搞的,老是请假,不想做给她结账走人。”便 抱怨起用人来。 曾太太没说什么话,只是沉默,吃完饭独自将碗洗好,就上了楼,先睡了。 曾芜辽躺在床上看报纸,看着老婆已睡着,时不时地想起葛芸姝,他觉得葛芸姝 和自己身边的老婆比起来就像水水的嫩苹果和蔫了的老茄子,心想明天有空一定 要去找她。又看了会报纸,报纸上写着华北局势恶化,日本兵一月内可能有大行 动,并且东南亚几个国家也将遭到日本的侵略,曾芜辽对这些时局的消息已经习 以为常,开始还觉得害怕,现在倒觉得无所谓了,反正水来土淹,兵来将挡,只 要贾校长他们不倒,走到哪儿都会带着自己的,怕什么,睡意袭来,也就睡了过 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