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苏丝黄的世界(23) 闪闪瞪了他一眼。 第三天,西西消失了一整天。午夜,闪闪正煲越洋电话粥,听见门锁响。西 西回来了,但是出奇的安静。 次日早晨,门口的窃窃私语把闪闪吓醒。她收拾一下冲出房间,又看见光膀 子的西西站在客厅里,有点不知所措。 “是谁?”闪闪急火攻心。这小子居然不经许可就带姑娘回来过夜。 西西坦白,是一个网友,这次来北京就是为了见她。 “咦?不是冲动不起来吗?”闪闪怒气未消。 “我们什么也没干。”西西懒洋洋地、坦然看着她,“我们很纯洁的,就是 想单独过一晚上。你要是不高兴,我去旅馆。” 怪不得那么安静。闪闪咽下一口恶气,但是不知为何却因为这句“什么也没 干”而越发生气。 吃早餐时她又问:“能不能告诉我,那些嘟嘟哝哝的歌有什么意思?生气呢? 怎么会不生气?” 这个国家里每个人都怒气冲冲。出租车司机因为堵车生气,老板因为受下属 顶撞生气,大门警卫因为被人问路生气,闪闪因为心爱的裙子被别人买走了生气, 菜市里的大妈因为买的菜贵了两毛生气,民工因为工资被拖欠生气,包工头因为 民工讨债生气……但是为什么没有表达怒气的音乐? 这是什么世道,20岁的两个年轻人躺在床上一整晚,“什么也没干”?! 苏丝黄在星巴克里见到闪闪的时候,她已经被空调冷却下来了,半横在沙发 上。 闪闪说,“我本来想要个孩子,现在不想了。”下一代都躺着,该立起来的 时候都不立起来,传宗接代没意思。 苏丝黄说:“我不想和你布道,你今天干了啥?就躺在这里批判社会?” 闪闪说:“刚刚买了一条吊带裙,一支眼影。”然后就闭嘴了。 伍、孟苏 2005 03 17窗口期 苏丝黄的小学好友孟苏和男朋友丁丁的关系维持了五年,一年前还是断了。 就在上个月,她参加了丁丁的婚礼,婚礼上拿白葡萄酒当开水喝,回家倒头大睡 了两天。 “为什么不是我?”她向苏丝黄问这个很多女人都会问的问题。 新娘是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说话甜蜜而陈腐,但是客人们说黄色笑话的时 候,她就会面无表情。孟苏心想,丁丁到底是喜欢没有性要求的女人。 丁丁和孟苏之间的户内运动老是小心翼翼,孟苏只要稍微主动一下,丁丁就 会出现各种奇怪的症状:扭到脖子、腰疼、手臂麻……要害部位是基本不让碰的, 碰到就会受伤,说是皮太薄,擦伤了。5 年的运动,虽然每次摩擦时间都很短, 但是毕竟是5 年,滴水尚能穿石,而那个皮薄的东西没有丝毫增厚的意思,更不 要说长茧。 苏丝黄乐不可支:“没听说过那里会长茧的!” 最后孟苏索性练起了瑜伽,也不敢做什么表示,两人运动的频率越来越低, 运动的质量也日渐下降。 分手之前,两人已经有一年彼此无涉。谁知道他那么快就结婚了。 彼此无涉之后,原先思想上的默契忽然消失不见,曾经无话不谈的密友变成 了彻底的陌生人,对方说什么都觉得讨厌,或者至少是奇怪。原先两人都喜欢的 乐队,忽然变成了“你的那个烂乐队”。刻意不去读对方喜欢的书——孟苏忽然 “重新”发现了自己对科幻小说的爱好。到头来,我们的心灵是由肉体决定的。 “嗯……”苏丝黄说:“我有个朋友是做社会学研究的,课余时间自己做了 个研究,发现男人结婚有个规律,叫窗口期。” 和很多年轻女人不同的是,很多年轻男人不能同时做好几件事:比如,事业 兼及恋爱,更不要说家庭。所以很多男人先是顾及事业,到了30到36岁的时候, 事业有了平台,忽然觉得应该找个伴侣,于是在这段时间内忽然将注意力转向寻 找伴侣的工作,进入“窗口期”,这段时间里,男人通常会娶他们爱上的第一个 女人。 也就是说,对那些选择范围比较广的男人来说,结婚的尺度不是女朋友好到 什么程度,重要的是他是否到达窗口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