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巴特尔过来问:“村长,有事儿呀?” 黄金贵坐在摩托上说:“村里来客人了,在我家接待。请你们一会儿去给助助 酒兴,好不好?” 巴特尔脸上露出了难色。“村长,我们……”他又回头看了看斯琴和姑娘们。 黄金贵:“巴特尔,你们别往旁处想,这不是请你们去唱堂会,这是为了招商 引资,让财神爷在咱们村落户。你也是村委会成员,这也是分内的事儿,懂不懂?” 巴特尔听了点点头说:“那好吧。” 从草原上回来,黄金贵骑摩托车又直奔韩老实家。 一连做了几届的村长,黄金贵觉得自己在湖西村这一亩八分地的地方没有办不 成的事情。尽管他知道和马莲办这事有几分的难度,可从草原来韩老实家的路上, 他的心里已经构思出了一套成熟的方案来,觉得有了水到渠成的把握。 黄金贵来到了韩老实家门口,推门进了小卖店。 韩老实正坐在货柜后织着鱼网。 “老姑父忙着哪!”黄金贵一进屋喊着。因为黄金贵四弟的媳妇是马莲的亲侄 女,所以他称韩老实为老姑父。 韩老实连忙站起来。“来!金贵,你咋这么闲着啊?” 黄金贵坐在了椅子上说:“后屋锁着门呢?老姑没在家呀?” 韩老实:“你老姑进城办货去了,得晚上回来。金贵,你找她有事儿呀?” 黄金贵点着了一支烟说:“啊,我看你们承包的那块机动地到现在还没种呢, 到这来打听打听,那地里的草都长老高了,可别给撂荒了哇。” 韩老实说:“你可别提那块地了,一提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当初我就说啥也 不同意承包,你老姑不听我话呀,非要承包不可,结果咋样儿?钱不但没挣着,把 开卖店攒那俩钱全都搭进去了!” 听了这里,黄金贵心里一乐。他故意吃惊地问:“啥?包那块地你们还赔了呀?” 韩老实:“可不么!都怨你老姑哇!去年她非要种芝麻,种上以后就坐家炕头 上掰着手指头算那算哪,跟我说五垧地芝麻到了秋后肯定能挣多少多少钱,到了过 年就给老儿子娶媳妇。结果让一场大雹子给打了个颗粒无收!一家伙就赔进去两万 多块,你说坑不坑人?” 黄金贵点点头说:“五垧地年承包费三五一万五,再加上人工、马套、化肥、 种子……那可不,正经得两万多块呢!” 韩老实打了个咳声说:“唉!你老姑想一出就是一出,我真拿她没办法呀!去 年赔了以后我就劝她:咱们找金贵去商量商量,把那地退回去吧,反正金贵他也不 是外人。她一听就跟我急了,啊:当初承包地的时候,那么多家都去争,最后谁也 没争过我,现在你又想撕毁合同不包了,咋好意思跟人家说去?你看,她把我好顿 损。” 听韩老实这么一说呀,甭提黄金贵心里有多高兴了。看来韩老实家已经是包地 包后悔了,正愁没办法呢。这么一来,收回承包地已经不用吹灰之力了,刚才还弥 漫在心头的忧虑和不安,瞬间烟消雾散了。黄金贵笑着说: “这有啥呀?老姑可 真有意思,不想包就跟我说一声呗,咱们谁跟谁呀,有啥不好意思的?我四兄弟是 她的亲侄女儿女婿,咱们是实在亲戚呀!别人想跟我玩出尔反尔,那肯定是不好使! 咱们这不是自个儿家的事儿么?想怎么着只管说话呀!” 一听黄金贵这么说,韩老实的心里那是热乎乎的。不怪人说,是亲三分向,是 火就热炕。“金贵,整整咱们俩想到一块儿去了不是?可你老姑就是不听我的。” 听到这儿,黄金贵把手里的烟扔了说:“老姑父,你把那份包地的合同找出来 给我吧,我现在就给你们退了!可别让这么重的负担总压着你们了!” 韩老实一听,眼睛都有点儿湿润了。“金贵呀,你……你让老姑父说啥好呢?” “这老爷子,还跟我玩上客套了,找合同去吧,这根本就不算个事儿,去吧!” 这么快就把那块机动地又收回来了,黄金贵心里挺高兴。 韩老实皱了皱眉头说:“不行……” 黄金贵一愣:“哎,有啥不行呀?” 韩老实:“你老姑怕丢人。” “唉呀,有啥丢人的?这么的吧,对外呢我就说不是你们退回来的,是村委会 找你们要回来的。再不……哎对了,就说我说你们要给那地涨价,每垧地给涨到五 千,你们一生气就不包了。你看,说法有的是,谁能笑话你们哪?” 韩老实擦了擦眼角上溢出的泪水说:“那是那是。”说着领着黄金贵去了后屋。 走到后院东屋,韩老实一拍大腿说:“坏了坏了,柜门锁上了。” 黄金贵想马上把合同收回来,急着说:“找钥匙去呀!” “钥匙不在我这儿,叫你老姑带走了。” “柜门的钥匙她不一定带在身上, 找找,说不定就放在哪儿步了!”黄金贵也 动手翻弄起来。 韩老实拦住了黄金贵说:“你不用找,金贵,肯定是在她身上带着呢,这柜里 有那什么……钱,顶数这把柜的钥匙她经管得仔细!” 黄金贵故作抱怨地说:“唉呀,你们可真是的,我诚心诚意地想帮你们减轻减 轻负担,你们……嗨!” 韩老实忙说:“金贵呀,你别着急,你老姑今个儿就回来,等她回来的,我把 合同要出来就给你送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