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李乡长正在收拾拎包准备下乡。 陈书记坐在了沙发上说:“你先坐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李乡长一笑。“你不用说了,是不是不想去参与湖西村的海选?” 陈书记也笑了。“你呀,都猜到我心里去了,那我就不说了。” 李乡长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说:“我一看咱们这个小组的成员名单,就知道你肯 定要提出来回避这事儿。你看,咱们这个小组的组成人员多硬啊:有乡人大孙主任、 有乡民政所田所长,还给配了个女的、乡妇联主任小王。有我们这四个人,你去不 去这个组也是能力最强的,所以说,你这是提前就预谋好了的呀。唉,干不过你呀, 湖西村分片是我的点儿,你到那儿硬去插手给整个稀乱,最后把乱摊子还得甩给我 去收拾,服了,咱俩难怪你是党委书记,我确实干不过你。” “说呀!心里不痛快就管够说吧,啥难听说啥,我都听着……”陈书记强忍着 自己的情绪。 没成想,李乡长不往下说了,转了话题说:“让我们几时出发呀?赶紧下令吧, 没兴趣跟你多说。” 可陈书记去还想推心置腹地跟李乡长谈谈。他说:“我知道,你心里说不上的 咋烦我呢!我这个人也不怪你烦,确实是天生就不招人得意。有时候在家自个儿偷 着照镜子,连我自个儿都瞅着镜子里头的那个我不顺眼。你说我这些毛病,啊,说 话就像背课文似的,嗑嗑巴巴还直拌蒜;生活中更像一杯白开水,啥滋味都没有。 不会开玩笑、不会吸烟、不会喝酒、不会打麻将,嫖就更不用说了,这么多年别说 是进娱乐场所,都没洗过桑拿浴,你信不信?连我媳妇都跟我过够了,我们俩一吵 吵她就要离婚。” 李乡长没有感到陈书记是在跟他促膝谈心,而是在表白自己,于是,他冷笑了 一下说:“唉呀陈书记,你就直接说你是一个最最清白、最最廉洁奉公的党的好干 部多好呢?何必还非绕个弯儿反着说干啥呀?哎呀,没想到你还会用这种变相的方 式来夸耀自个儿呢,唉呀呀,这智商,真没想到哇。其实你挺会呀,老弟,这要是 有朝一日你调到高级领导身边去工作,没事儿常跟他唠唠这种嗑儿,你说你这么年 轻,这辈子你不得把我给拉没影了吗?往后我更得好好尊重你了。” 陈书记终于发觉李乡长没有理解自己的意思。“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呢,你这是 都扯些啥呀?” “我净扯些个不正经的呗!”李乡长打了个咳声说:“咳,所以我才永远干不 过你呢,我不会唠正经嗑儿呀!” 陈书记一见李乡长这神态,知道没法谈下去了。他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边往外 走边说:“行了行了,不跟你唠了!你领他们走吧!” 马莲这一宿又是没有睡好。她的本意是平平安安地把自己的这块承包田种上, 谁知道出了这么些的麻烦事儿,她刚刚种上,这黄金贵又要撂挑子,田支书非要自 己竞选村长。这个事儿她压根儿连做梦也没想过呀! 外面的事儿闹心,家里的事儿更让她不省心,韩老实见了自己总是气哄哄的; 二芹和李飞对象处黄了;韩成这小子又和乌兰闹出了毛病…… 早晨,一家人围着饭桌吃饭。 韩成着急地吃着,他想去给乌兰赔个不是。 正在打着饭包吃的二芹看了韩成一眼,逗他说:“慢点儿,别噎着。让我看, 给人家赔礼道歉也够呛能原谅你。该!谁让你太能得瑟了!” 韩成不服,瞅了二芹一眼说:“我学坏也是受你的影响学坏的!你跟李飞俩又 是小猫咪,又是大灰狼的,你没泡哇?”他又冲马莲说:“妈,她跟李飞俩就是在 网上搞的对象。我跟乌兰出事儿全是她的责任,就是她把我带坏的……” 没等韩成说完,气极了的二芹把手中的大饭包狠狠地打在了韩成的脸上! 顿时,韩成的脸上沾满了五颜六色的大酱、葱花和饭粒,可笑极了。 “唉呀我的妈!”马莲一看,生气了。“你们这是打啥呀?还能不能让我省点 儿心了?” 韩成一见不好,连忙往外跑。马莲手里攥着个笤帚疙瘩追了出去…… 二芹自知有错,哭了起来。 马莲追打着韩成来到了院子里。她刚用笤帚疙瘩朝韩成的屁股上打了两下,韩 成喊了起来:“妈,你还打呀?辣椒酱都整到我眼睛里去了!”他用手绢擦着。 “该!咋不把你眼睛辣瞎了你!”马莲嘴上这么说,可她还是扔了笤帚疙瘩, 过来帮韩成擦眼睛…… “妈,没事儿。”韩成擦了擦脸,又用井水洗了洗,才去发动摩托车。 马莲不放心,一个劲儿嘱咐着说:“你到了那儿跟人好好说,别发脾气,不行 领家里来……” 吃吃饭,生了一肚子的气,马莲进屋就骂道:“死丫头蛋子,一天到晚让我操 多少心哪?这家子人,哼,没一个好东西!” 正在餐桌上跟郭子孝喝酒的韩老实生气了。他把手中的酒杯使劲儿地往桌子上 一墩说:“咱们家是有个最不是东西的!” 马莲一听,正要发火,田支书打外边进屋了,这才把这场“火”压了下去。 这几个人都跟田支书打招呼。 韩老实来拉田支书说:“田书记,来喝两口,咱们哥俩多少年没在一起喝酒了? 今个儿心里痛快,来,好好醉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