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 老宋头奉了乡工作组的指示去找黄老大、黄金贵参加会议。他刚走到了村口, 猛地发现了黄老大和黄金贵正蹲在村口的一棵大树下唠着什么,他只好站在道上等 着。 原来,黄老大去村委会开会,半道上被黄金贵叫住了,黄金贵把黄老大拉到了 大树下说:“大哥,你以为我撂挑子就是真的不干了?” 黄老大一听愣住了:是他自己不止一次地说不干了呀?“咋的老二,你还干哪?” 黄金贵这才说出了他的真实目的:“老百姓都拥护我,我差啥不干哪?干可是 干,我要不把海选工作给他撂瘫痪了,然后叫他来当着大伙的面儿求我,完了我再 好好折腾太便宜他们了!现在全村人都捧我的场,就连李乡长都暗中配合我,没有 一个上来搅我局的,我做梦都没想到你窜上来了!我真闹不明白,大哥,你说你心 甘情愿里头到底是咋想的呢?” 黄老大这才恍然大悟。“唉呀,我还以为你是一赌气真的不干了呢!谁知道你 是这个意图哇?再说你是早说呀!为这事儿我还搭了一顿酒菜呢。” “行了大哥,不知者不怪,心里知道就行了。到时候你就看吧,好戏在后头呢。” 末了,黄金贵又嘱咐说:“你自个儿心里知道,千万别和别人乱说,尤其是咱们家 的那个老四,千万别跟他说。” 黄老大点点头说:“我知道了。” 黄金贵交待完了,才向自己家里走去。 一见大树下只剩下黄老大一个人了,老宋头才走了过去说:“工作组叫你去开 会呢!” 黄老大向自己家方向走去说:“你就说我病了!” 老宋头跑着问:“那人家问是啥病呢?” 黄老大不耐烦了:“拉稀!贼厉害!” 韩大芹临去妙因寺照像前,又一次来到了爸爸的小屋。她对这几天爸爸的精神 状态十分担心,她还没有进屋,就听见了韩老实在哼哼着歌曲,那唱得简直叫人捧 腹大笑,一句是“文革”时的,一句又是现代的,偶尔么又夹杂了一句二人转的调 子…… 韩大芹一推门说:“爸呀!你别哼哼了!爸,听见没有哇?” “咋的了?爸爸心里高兴,哼的好听吗?” 韩大芹问:“爸,你吃没吃早饭呢呀?” “早饭?”韩老实眼睛望着房顶想了一会儿说:“肚子里可觉得挺饱的,吃了 吧?可能是吃了。”说完,又南腔北调地哼哼起来…… 一看见爸爸的这个样子,韩大芹心里难受极了。怎么能解除老头儿的烦恼呢? “爸,再不你跟我上大庙去吧,蹓跶蹓跶,看看我咋给别人照像。再不吧,我照像, 你收款,行不?” “不去不去!我哪也不去!”韩老实固执地说:“一旦她来找我干仗,那不是 叫人家扑个空吗?” 大芹听了,真不知如何是好。 韩老实开始撵大芹了:“你快去挣钱去吧!快走快走,你在这儿我还闹心,走 吧!” 韩大芹坐在炕上哭了。“你瞅你都这样儿了,让我咋走哇?我咋就这个命呢? 那边那个爹刚刚省点心,这边的爹又让我闹心了!”呜…… 韩老实不但没去安慰大芹,反倒急了:“你总往这儿跑,更让我闹心!你说你 吧,这一天到晚,一趟又一趟地盯着往这儿跑,人家她一看着你,又不能过来跟我 打仗了。你叫我失去了多少干仗的机会呀?” 韩大芹一听,哭着跑走了。 后屋坐在炕上吃饭的马莲看见韩大芹去了韩老实的前屋,又见她不一会儿就跑 走了,冲二芹说:“你看你看,刚去屁大个功夫,又走了!说不上又跟你爸咕咕啥 来了,这是咕咕完了,又走了……” “妈!”二芹制止地说:“你别总把我大姐想得那么不好!她要出去照像,临 走了来看我爸一眼,那又有啥呢?” 马莲见二芹向着大芹,生气地说:“没啥不是更好吗?吃饭吃饭!”她下地坐 在了餐桌旁。 “妈,你等我把我爸叫过来,咱们一起吃,行不?” 马莲还是在生气。“我跟他一起吃干啥呀?我吃完了还要去找你哥去呢!”说 完自己先吃了起来。 二芹一见,只好去了前屋。 此时,韩老实又躺在了小炕上哼起了谁也听不明白的歌曲,还用一把笤帚疙瘩 敲打着炕沿…… 二芹进来一见,说:“爸,起来吃饭去吧!” “不吃了,我不饿!” 二芹只好过来起了韩老实,撒娇地说:“爸呀,起来吃去吧!是我妈让我过 来叫你的……” 韩老实一愣:“真的?是你妈让你过来叫我的?” “是啊。” “哎,你妈她咋说的?” 二芹编着说:“我妈说……说你胃口不好,让我赶紧请你过去吃饭,怕你饿大 劲儿胃病再犯了……” “你妈她真是这么说的?” “真的!”二芹还以为自己的本领不错呢,刚想拉他走…… “我不去!”韩老实又躺下了。 二芹一看急了。“爸!你这是干啥呀?我妈还要去找我哥,还要准备去竞选发 言,完了这还要关心你……你想还让她咋的才对呀?” “去去去!你别来烦我!” 二芹望着韩老实的样子,真是没有办法。她哪里知道:韩老实现在需要的不是 马莲的关怀和温柔,而是真的干一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