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陈书记点点头。 李乡长冲主持会议的孙主任说:“开始吧!” 孙主任郑重地喊道:“我宣布:湖西村村民委员会二00四年换届竞选大会现在 开始!下面请乡陈书记做指示。” 陈书记说:“请李乡长讲!” 李乡长谦虚地说:“还是你讲!” 陈书记对孙主任说:“我也不讲了,按规定程序往下进行吧!” 李乡长一听,马上说:“陈书记,这要能往下进行我还能打电话搬你来呀?这 不是没人报名,会议进行不下去了吗!”他对台下的黄金贵说:“黄金贵同志,你 再表个态度,到底参不参加竞选了?” 黄金贵坐在台下说:“问我哪?我都说过多少遍不干了,还问个啥呀?” 李乡长看了看台下的村民们说:“你们的老村长黄金贵不干了,看看你们有没 有人报名参加竞选哪?” 台下没有人吱声。 黄金贵又说了:“你还问啥呀?这不就等于人家陈书记来动员呢吗?”说着, 黄金贵站了起来,冲村民说:“乡亲们,你们别看我黄金贵不干了,谁想干就只管 报名,也别不好意思。你们不报名,我也知道是咋回事儿,我心里非常感谢大家的 这份情意。”说着说着,他还上来感情了:“过去这些年,我黄金贵替大家伙办事 儿,别管是咋苦咋累,我也值了!” 一个在台上,一个在台下,李乡长和黄金贵的配合可以说是天衣无缝儿了。 陈书记一挥手说:“哎!哎!黄主任,你上台来说!” 黄金贵一看,显示自己的机会到了。他边往台上走边说:“上台不敢咋的!” 他来到了台上,接过了话筒,抖了抖头发,看了看台下的村民们,终于讲出了憋在 他心里的话:“乡亲们,我不干是咋回事儿呢?其实我不是不想干,我是硬让人家 给熊得没脸儿再干了!所以我才不得不提出来撂挑子。因为我心里知道乡亲们对我 的感情啥样儿,所以我也早预料到会出现这种没人报名的局面……”他太激动了, 给台下行了个大礼说:“首先我给大家鞠个躬,谢谢湖西村的老少爷们儿!但是, 我也希望大家伙能够支持领导们的工作,最好别让咱们的领导在上边这么难堪,我 的话说完了……”他往台下走,还特意地看了陈书记一眼,心里寻思:“陈书记, 怎么样?有你的好看吧?” 黄金贵的这番话果然起到了一定的效果,台下的人们开始议论起来。 当然,要说最吃重的是陈书记!他没有想到黄金贵在湖西村会有如此的威望, 难道真要叫自己下不来台吗?陈书记镇静了一下,对工作组的几个同志问:“真的 就没有一个报名竞选的吗?” 乡妇联的王主任冲陈书记说:“三社刚刚报上来一个。” 一听说有人报名参加竞选,正往台下走的黄金贵仿佛心上被钝刀子刺了一下似 的,隐隐作痛。他不知不觉地站了下来。 陈书记一听有人报名,欣慰地说:“报上来还等啥呀?赶紧公布哇!” 李乡长的头也嗡了一下,不知所措了。 一个村民选举委员会的成员站起来对着话筒喊道:“我代表村民选举委员会向 大家公布,这个报名竞选的人就是三社的马莲!” 马艳华带头鼓了掌。她一见没人响应,又一伸舌头。 马莲手里拿着发言稿来到了台前,她对黄金贵说:“金贵你先别走!”她接过 了话筒说:“乡亲们!大家伙儿都知道黄金贵是因为我包地的事儿才提出不干的, 现在他不干了,随后我上来参加竞选,大家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有点儿太坏啦?现 在我跟大家说明,其实我上来竞选,不是为了我能选上村长,我就是想让黄金贵的 挑子撂不成,逼着他上来参加竞选!”她对黄金贵说:“金贵,如果你同意参加竞 选了,我马上下去,还保证支持你;如果你是真撂挑子,那讲不了,我就得参加竞 选,我不能让你把陈书记给拿把拿住就是了。” 马艳华又带头起哄:“好!” 一见了这个场面,黄老大也站起来了喊:“我也报名!差啥不报呀!” 黄老三也喊:“对,报名竞选谁怕谁呀!” 黄金贵冲黄老大和黄老三一瞪眼睛喊:“别喊了!报啥名报名?” 陈书记诚挚地对黄金贵说:“哎,那还拿扭啥呀?人家马莲都把话给你挑明了, 赶紧报名吧!不报名人家就要发言了!” 马莲又说:“乡亲们你们可听明白了,我报名就是为了黄金贵别再治气了,亲 姐夫小舅子治这气有啥意思呀?”她瞅了一眼黄金贵说:“赶紧报名吧,选上以后, 我还归你领导。” 台下的村民们一起喊了起来:“好!” 马莲放下了话筒,边往台下走边说:“赶紧报名吧!我们好投你的票!” 黄金贵又走到了主席台的中心,拿过了话筒说:“既然连老韩老姑都这么给我 面子,我要再不报名竞选,那可真是狗坐轿——不识抬举了!” 台下的黄老大一帮又起哄喊:“好!” 黄金贵一看,时机成熟了,可以向陈书记发难了!他大声地说:“大家听好了, 我报名可是报名,首先,陈书记得必须答应我个条件!” “可以!”陈书记说:“你说吧!” 黄金贵冲陈书记说:“陈书记,你不是能下令让马莲她们家强行种地吗?她们 家的包地合同已经给村委会退回来了,那地可是又还给大伙了,她们手里没有合同, 不经大伙同意,强行种上也是非法的!”他越说越激动。“现在我不是还当着村长 呢吗?要我报名参加竞选,我必须得首先替大伙把强行种上的地,再强行收回来!” 他对台下喊:“大伙儿说,对不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