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 “那不行!”李乡长一摆手说:“你一个姑爷代替老丈母娘听结果,这不简直 是胡闹呢吗?也太不严肃了!田书记不是说马莲又不干了吗?实在不干再重选!” 田支书又站起来了。“李乡长,马莲没说不干!她只是想把选举的结果送给黄 金贵,那是人家马莲的一种高尚风格。既然选举法和村民选举委员会都不允许那么 做,人家马莲还同意干!” 李乡长生气了,敲着主席台的桌子说:“同意干你是来呀!你不来这不等于放 弃吗?你们快去找,快去找!” 为了能尽快地截住去省城的黄金贵,马莲把陈快嘴拉到了黄老四家,叫黄老四 开他的三轮车去追。 马艳华一听老姑要把选举的结果白白地让给黄金贵,说什么也不肯。她冲黄老 四喊:“老四,不兴你去!你不听我话咱们就是个事儿!” 马莲把马艳华推进了屋里,冲黄老四喊:“别听她的!赶紧发动车!刹愣点儿!” 黄老四发动着了三轮车,马莲和陈快嘴跳上了车里。 马艳华从屋里又跑了出来,对黄老四喊:“你下来!没听着咋的?” 马莲瞪着马艳华说:“你这孩子咋这么不懂事儿呢?” “啥我不懂事儿呀?连我二嫂都说他脚上的泡是自个儿走的,选举结果凭啥给 他呀?凭啥呀?” 马莲气急了。她在车斗里脱下了一只鞋,举起来对马艳华喊:“你滚屋里去! 再跟我犟嘴一个?”她又命令黄老四:“开车!” 黄老四拿眼睛斜着马艳华,不敢开车。 马莲把手中的鞋打向了马艳华说:“滚屋去!” 马艳华哭着进屋了。 黄老四这才把车开走了。 陈快嘴望着门前的那只鞋喊:“老姑,那只鞋!” 马莲一摆手说:“不要了,快走吧!” 黄老四知道老姑心里着急,一路上不停地加油,排气孔冒着一股黑烟。走出了 村里的砖道,又拐上了坦平的乡路。 等他们来到了乘车的站点儿时,已经空无一人了。 马莲穿着一只鞋站在地上,望着远方说:“唉呀,他走了……” 黄老四对陈快嘴说:“二嫂,这你都亲眼看见了吧?我老姑这人,够不够意思?” 心底滚烫的陈快嘴点了点头。 为了让湖西村的全体村民们都能知道这次海选的结果,田支书叫人把那块写着 选举情况的大黑板干脆摆放在了村委会的大门口。顿时,村民们把黑板围了起来, 开始议论起来。 唐会计也挤了过来,看了看黑板上的字,然后对旁边的郭子孝恭维地说:“好 哇!你老丈母娘当了!这回咱们湖西村可就有希望了!” 因为过去唐会计看不起郭子孝,现在他来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弯,郭子孝依然不 理他。“希望你把账整明白儿的,快点儿交出来。” 唐会计顿时一惊:“咋的?要把我拿下来呀?” 郭子孝还一端架儿。“班子研究的事儿,没对外公布之前,还不能随便透露给 你。这回你小子还控制不控制我了?” 唐会计笑了。“子孝,我啥时候控制你了?我就是你和徐三懒接他媳妇那次没 给旅差费呗,其实那也是坚持原则。当会计的不坚持点儿原则,那还不得乱套了, 是不是?”说着,他掏出了一盒烟来让郭子孝抽。 “少扯!”郭子孝摆着手说:“你回家听信儿去吧,等班子研究完了再通知你。” 这时候,黄老四开着三轮车把马莲和陈快嘴拉到了村委会的大门口停下了。 人们一见马莲从车上跳了下来,马上围了过来。一个说:“马村长来上任来了!” 又一个说:“韩婶,祝贺你当上村长了!”还有的说:“韩婶,是不是得请我们搓 一顿呀!”…… 马莲看了看黑板,对郭子孝问:“子孝,咋的?这就算公布了?” “妈,这就算公布完了,你想把选举结果送给别人,人家那法律上不让!你选 上了就必须得干,不干不行!” 马莲思绪万千地望着那块黑板,并没有一丝的笑容。 人们又把黄老四给围了起来。 有人逗黄老四说:“哎,黄老四这回你姑丈母娘当上村长了,是不是叫你给她 当专职司机呀?” 黄老四一瞪眼珠子。“你少扯那里根愣!当司机我能干吗?往后谁不老实,别 说我叫他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 躲在车斗里没下车的陈快嘴急了,敲着车说:“黄老四,走哇!” 黄老四一踩油门儿,车屁股又冒出了杆儿黑烟来。 黄老四把马莲和陈快嘴刚刚拉走,田支书陪着李乡长和工作组的人们走出了村 委会门口。 田支书拦着几个人说:“忙啥走呢?选举工作圆满结束,咋的也得摆一桌让我 们表示表示呀!” “不了不了。”李乡长望了望挂在门口的牌子说:“你们湖西村过去是我的点 儿,以后就不一定了,新班子上任想摆一桌,等哪天陈书记来再摆吧……” “听李乡长说话,好像心里对我意见不小哇!”田支书似乎听出了什么。 “没有没有!”李乡长冷笑了一下说:“你看到哪儿去了?我们就撤了!”他 钻进了轿车里。 可田支书心里并不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