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可不是咋的!”一听黄金贵这么说,陈快嘴又说:“马艳华她老姑就更不用 提了。你刚走不一会儿,老韩老姑就找你来了,说啥也要把选举她的结果送给你, 让你当村长,她在你的手下当农业经纪人,竞选那天她许下的愿一点儿不变,把所 有成绩都算成是你的政绩。听我一说你刚走,拽着我就往老四家跑,让老四赶紧发 动三轮车去到车站截你。马艳华拦着不让去,老姑急了,脱下来一只鞋照马艳华就 撇过去了,完了连鞋都没顾得上下车去捡,赶紧追着老四快开车。到车站一看,车 过去了!老姑又把另一只鞋脱下来拎着,就那么光着两只脚丫子围着车站到处找你。 我一看,人家那可是实心实意的,可惜你走了!” 一股热浪又是涌上了黄金贵的心头,他感到了一种未曾有过的激动与不安。他 坐在了炕上,心情久久地不能平静,连眼窝也有些湿润了…… 陈快嘴还在数落着他:“你可倒好,心里就好像跟人家有深仇大恨了似的,临 走还把人家包地的合同给撕了!你呀……” “别说了!”黄金贵有些后悔了。“已就都撕了,还提它干啥呀?” 陈快嘴从柜里又拿出了那张拼贴好的包地合同递给了黄金贵说:“给你吧!” 黄金贵一看那合同高兴起来。“这些年我老是嫌乎你多嘴多舌的爱多管闲事儿。 媳妇呀,这件事儿你可是做对了!” 陈快嘴把身子一扭说:“哟,你还能表扬我?”接着,她又跟黄金贵学了黄老 四把大哥给打了的事儿。 黄金贵一听,连忙起身去了黄老大家。 黄老大躺在炕头上,一脸的愁容,连嘴唇上还起了几个水泡儿…… “大哥,你上火了?”黄金贵坐在炕边上问。 “能不上火吗?”黄老大媳妇把话抢过去了。“这叫啥事儿呀?哪有当大哥的 叫弟弟给揍了!谁不得窝囊出病来呀?你大哥这两天是嘴起泡,尿黄尿,不吃饭还 睡不着觉!”接着,她又把那天的事儿学了一遍。 黄金贵劝他们说:“你们也是的,他来抓猪就给他抓呗,管人家庆不庆祝干啥? 他姑丈母娘选上村长了,马艳华要张罗庆祝,你说老四能咋整?这不是为难他吗? 大哥,消消气吧……” 黄老大一下子坐了起来,打了个咳声说:“行了老二,算我多事儿,让老四踹 这一脚,我也认了!不过,马莲把你整下来这口气我可咽不下去,走着瞧吧!” 一听大哥这么说,黄金贵又劝他:“让我说呀,大哥你更是多余。我下来了, 我服人家,让我继续当村长,我拿什么保证全村明年平均每户三万块呀?我肯定是 办不到!行了大哥,你消消气。那多泡的一万斤苞米的钱,老四送回了三千,那三 千呢?” “我说老二呀,这事儿你咋就盯上你大哥了呢?”黄老大急了。“我跟你说过 多少回我一分钱都没拿,你咋就瞪眼不信呢?你还要逼我发誓咋的?” 黄金贵一摆手说:“行了行了,那我去找老三!”他站起来走了。 韩老实躺在县医院的病床上,脸色依旧那么白,面容也憔悴了许多。 大芹和二芹分别坐在了病床的两边,两人的眼睛里还挂着没有退去的血丝,一 脸的愁容。因为昨天做的胃镜结果还没有出来,大夫说:“不是溃疡病就是胃癌。” 一听到那个“癌”字,姐俩儿的心就像被一把钝刀子捅了一下似的那么疼痛难忍。 这时,一个护士把韩老实胳膊上的点滴针头拔了下去,又说:“对了,主任叫 你们家属去他办公室一趟!” 一听这话,大芹和二芹更懵了。如果不是那个病,干么非得叫她们去办公室呢? 两个人胆胆突突地走进了主任办公室。 那个科主任从抽屉里拿出了一份胃镜的报告说:“你们父亲的结果出来了……” 大芹和二芹把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上,脑袋里嗡嗡作响,仿佛等待法官的宣判 似的。 “挺好啊,就是个胃溃疡病!不过他的溃疡病破了,出了不少血。出现了失血 性虚脱……” 大芹和二芹高兴地抱在了一起,连眼泪都流了下来。 主任又说:“这种病和精神因素关系很大,还要治疗几天。” 走出了主任办公室,大芹对二芹说:“我一个人在这儿就行了,你快回去吧, 谷子该雇人铲头遍了。” 二芹回到病房跟韩老实说了说主任的意见,连忙打车回到了湖西村。她没有回 家,连忙去了承包地。刚走到地头,她发现刘才坐在那里。 “二芹,”刘才站了起来。“你爸的病好点儿了吗?” “我爸没事儿……”她望了望刘才说:“你在这儿干啥呢?” “帮你们家看地呀!” 二芹愣住了。 刘才一指谷地说:“你看,昨天我雇人把谷地全铲了一遍……” 二芹又是一愣。“铲完了?谁叫你给铲的呀?” “那天你不是说要看我表现吗?”刘才走过来问:“哎,我表现得不错吧……” 二芹心烦急了,边走边说:“那就谢谢了,地不用看了!” 刘才在后边追着说:“二芹,你别走哇,我还有好多话要说呢,关于盖两层小 楼的事儿吧……” 二芹一听,只好跑着往家走。可她到了家门口,那个刘才也到了。他喘着说: “我进屋跟你唠一会儿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