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 一听婆婆这么说,儿媳赵雅范不高兴了。“妈你寻话说的,好像在家里让你咋 憋屈了似的。你实在愿意去,我们也不挡你。我就寻思你都那么大岁数了,还出去 给人家白吃饭白干活,这要传出去是不是有点儿不好听啊?” 马莲忙说:“那有啥不好听的?我不白用你妈,年年都给她开工资,按月开也 行!” “呀哈,”赵雅范笑了:“一个月能给开多少哇?” 张六婶瞪了儿媳一眼说:“开啥开呀?你们就认得钱!你韩婶人家不嫌乎我, 我去白吃饭白干活就够幸运的了,开什么工资!”她说完拉马莲就走。 赵雅范用脚尖踢了张生一下,说:“你妈可真傻,给钱还不要……” 马莲把张六婶领到了郭老汉的小屋,嘱咐张六婶一天给郭老汉做三顿饭,然后 再带他去外面走走…… 突然,马艳华进屋了,拉起了马莲就走。 “你这丫头,疯疯癫癫的是干啥呀?”到了后屋,马莲问道。 马艳华没等说话,眼泪先淌了出来。 马莲愣了。“你咋的了呀?你说话呀?” 原来,马艳华听说老姑把那张信用社的招工表给了大芹,心里特别难受。“本 来你就偏心吗?信用社那么好的单位,你凭啥不给我给她呀?她对你哪点儿比我好 咋的呀?给完了工作你还又把她病公公也接来了,你这么恭敬她,在人家手里有啥 短处咋的呀?” 说心里话,马莲真的十分喜欢这个和自己性格脾气都差不多的侄女,特别是在 她最艰难的日子里,马艳华就像她的一个卫士一样,指哪儿打哪儿,是她最得力的 帮手,可她是自己的亲侄女,又不能宠着她。“你说啥呢?把嘴闭上!”马莲还是 横着她。 “就说!就说!你能咋的?”马艳华一肚子的委屈,她不说出来能憋死。“她 对你哪点儿比我好哇?你这么向着她?谁敢欺负你一点儿,我恨不得都去拼命啊, 因为护着你,我都得罪多少人?没有我你那地能种上吗?她韩大芹帮过你啥了?背 后她没少坏你,你知不知道?你自个儿连谁远谁近都分不出来,你差啥这么对待我 呀……”她说着又呜呜地哭了起来。 一听马艳华说的这番话,马莲不得不心软了下来。她掏出了手绢给马艳华擦了 擦眼泪说:“别哭了别哭了我的姑奶奶,我也没说你对我不好哇,你哭个啥呀?我 再傻还能不知个远近哪?可你咋不理解理解我呢?我是人家后妈,后妈咋当啊?我 容易吗?” 马艳华把身子一扭,给了马莲一个脊背说:“那你咋就不说管管我呢?” 马莲拍了拍马艳华的肩膀说:“不怪你三大伯子说你四六不上线儿,你咋那么 歪呢?那个班儿没给你,我就是不跟你好了?告诉你吧,这回大芹、二芹、小成都 有工作了,我正好身边缺个帮手,你就跟我学做农业经纪人,将来咱们这儿建立粮 食深加工厂,咱俩出去跑订单,签合同,咱得想法儿往家里挣大钱,干大事,行不 行啊我的小姑奶奶?” 马艳华一听这话,把身子又转了过来,破涕为笑地说:“老姑,我跟你干!” 夜色笼罩着松花江边这个新兴的城市,晚风吹散了人们一天的疲倦,耀眼的霓 虹灯闪着五颜六色的光,使人们感到了夜晚,这里已不是再静悄悄了。 乌兰终于在一家夜总会的门口看见了韩成口技表演的广告牌。她高兴极了,随 着人流走了进去。 主持人报幕以后,韩成出现在了台上,台下立刻暴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因为韩 成这些天学洛桑的表演上了城市的报纸,成为了人们茶余饭后的一个话题。 韩成站在台上,学着洛桑的唱歌、吹小号、打架子鼓,还特意学了一阵子的鸡、 鸭、鹅和驴的叫声…… 整个会场都沸腾了,掌声此起彼伏。 乌兰激动极了。她还是第一次亲自看到了韩成的全部本领,她拍着手,手都有 些麻木了…… 韩成学着,唱着……他突然发现了台下有一双熟悉的眼睛在深情地望着自己。 那是他多么盼望的目光啊!他的表演更加来劲儿了,欢呼声和掌声震荡着演出大厅。 精彩的表演结束了。不等观众散去,也没有脱下演出服,韩成一下子冲下了台 去,来到了乌兰的面前。 两人呆呆地站着,彼此又都在看着对方。 乌兰蠕动了一下嘴唇说:“你瘦了。” “你也是。但你更漂亮了。” 乌兰深情地说:“你知道人家找你有多难?”说着几滴泪水掉了下来,挂在了 俊俏的下颌上。 韩成笑了。“只要你想着我,总会找到的,不是吗?” 他们俩的手终于拉在了一起。 农村人有个通病:爱看热闹! 这不,两台轿车外加一台小型客车打村口经过,一直奔往了机动地走去了。 村口闲唠嗑的人们一窝蜂似的也跑到了机动地。黄老三跑在了人们的后边,连 裤带松了都没来得及系。 陈书记、马莲、唐喜、亚洁还有从小客车上下来的一帮人一齐来到了谷地前, 唐喜对大家说:“现在你们都看到了吧?我们这个‘百日还家万里黄金谷’是个产 量非常高的新品种。你们大家可以看看这谷杆和谷穗,谁见过长得这么好的谷子? 就这谷子能不高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