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自从徐三懒恋上了这打麻将,家里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了。徐三懒迷恋打麻 将到了什么程度?去年开春种田,他家没有买化肥的钱。老丈人家捎信儿来叫去取 四百块钱,徐三懒去老丈人家取了钱,正好在村口遇上几个人玩麻将,他不由分说 就赌上了,到了黑天,四百块钱输了个净光净,包桂香一见气得喝了农药,差点儿 没了命。从那以后,老丈人家再帮助他们就不敢给钱了,直接买好东西!可徐三懒 好赌的恶习还是没改!这不,玩了一阵子,几百斤苞米又叫人家给扛走了。 徐三懒的媳妇包桂香坐在炕头上,伤心地哭着,觉得这日子没法过下去。如果 不差有个上学的孩子,她早就回娘家了。 徐三懒靠炕梢躺着,似睡非睡,露着的大肚皮一起一伏的。 屋里的土地上立着一张“靠边站”的饭桌,桌子上是散落的一堆麻将牌…… 黄金香走进了徐三懒的屋里,心酸地看了看这破破烂烂的景象。 包桂香一见村长来了,急忙擦擦眼泪下地收拾桌子上的麻将牌。 黄金贵坐在了炕沿上说:“整天就这么玩,是不?” 包桂香的眼泪又流了出来,说:“就这么混吃等死,孩子上学连文具盒本子都 买不起,打那点儿苞米眼瞅着快要叫他给输光了!不要说卖钱,今年连吃的都不够 了……”说着说着,她又哭了起来。 这时,徐三懒终于睁开眼睛了,横媳妇道:“又瞎嘟嘟啥呀?我饿着你了?” 黄金贵走到了炕梢说:“徐三懒,你还把眼睛睁开了?我还以为你死到炕上了 呢!” “是二哥呀?”徐三懒这才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坐了起来。 黄金贵大声地训斥着徐三懒说:“徐三懒,你把日子混成了这个熊样儿,你还 有理了?整天就知道玩玩玩,你没日子玩了是不是?你快要死了是不是?” 徐三懒依着墙坐着,堆着笑脸说:“二哥你骂啥我都听着,打两撇子我都挺着, 我知道是二哥为我好。” “你小子就是嘴儿好!光玩嘴儿当啥?你得想法把日子过得像个人家样儿!别 人才能瞧得起你,知道不?” “知道知道。”徐三懒点着头。 黄金贵下命令似地说:“下地穿鞋,上我们老四家去帮助他们装装苞米,啊?” “嗯哪嗯哪,我立马去!”徐三懒跳到了地上穿鞋。 黄金贵又过来劝包桂香说:“包桂香呀,你也别哭了。往后他再玩麻将,你就 去告诉我,我收拾他!” 徐三懒跟着黄金贵走了。 韩成骑着摩托车一直把马莲驮进了乡政府的大院,大院路边的花池里鲜花盛开, 色泽艳丽。有两台小轿车停放在楼前。 马莲下了摩托车,对韩成说:“儿子,你哪儿也别去,就在这儿等妈,啊?” “嗯哪。” 马莲整了整衣服,走进了大楼里。 还是第一次走进这座大楼。马莲东张西望地看着门口上横着的牌子。 从秘书室里走出来一个小青年,看了一眼马莲问:“哎,你找谁呀?” 马莲连忙过来说:“啊,找……找乡长、书记都行。” 那秘书上下打量了一眼马莲说:“你有什么事儿?” “举报,啊不……是反……反映个问题。”马莲有点紧张起来,说话也语无伦 次了。 秘书没好气地说:“乡长、书记都正在开会呢,你等会儿吧!”说完又进屋了。 无奈,马莲只好一个人站在了走廊里。 就在这时,黄老四骑着摩托车也冲进了乡政府的大院里。他看见韩成正一条腿 着地在摩托车上休息,便开了过来。 韩成一愣。 黄老四在韩成的前面停了片刻,摩托车画了个圈又冲出了院子。 韩成愣愣地望着黄老四远去的背影,感到了莫名其妙。 足足等了有一袋烟的时候,乡政府大楼一侧的会议室门开了,从屋里涌出了一 群人来。 男秘书又走出来,指着一名个子不高,长得十分白净、精神的干部说:“你不 是要找乡长、书记吗?这位就是陈书记。” 马莲走上前去打招呼:“陈书记,你好!” 陈书记微笑着点了点头问:“哪村的?” “湖西村的,我叫马莲。” 陈书记推开了写有“书记室”的门说:“咱们到屋里谈吧。” 马莲跟着陈书记走进了办公室,不客气地坐在了沙发上,她其实早就知道眼前 这个白净书生一样的陈书记就是黄金贵的小舅子。可陈书记的温和和热情还是叫马 莲增加了几分信心。 陈书记亲自给马莲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说:“有什么问题,你说吧。” “陈书记,我知道我们村的黄村长是你亲姐夫,但是,我还是非常相信你是个 廉政干部。在我们那疙瘩一提起你,没有一个不伸出大拇指的,都说咱们乡有个大 公无私的小陈书记……” 不等马莲说完,陈书记笑着说:“好好,你先别忙着给我戴高帽,有什么事你 就直接说吧。” 马莲喝了口水,又说:“陈书记,其实咱们也是实在亲戚呢!我亲侄女和你亲 姐姐她俩是亲妯们,在你姐那论哪,你得管我叫老姑呢!” 陈书记真是哭笑不得,觉得眼前这个女人挺有意思。他忙说:“行了行了,有 事儿说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