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李乡长还是不服。“这我也知道,可人家那是一块不在册的机动地呀!而且人 家还是租,不是卖!” “我明白你的意思,拿不在册的地打一打擦边球,只要私下不举上边就不究, 可是,不行啊!”陈书记一指马莲说:“人家这不正要上告呢吗?这要不是让我碰 上给截回来了,捅到县里去,咱俩都容易被县里抓了个典型,多悬哪!” 李乡长和马莲的目光碰在了一起,彼此都充满了敌视。 屋子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韩成来到了乡里,把摩托车停在了信用社门口,不一会儿,乌兰从楼里走了出 来,红着脸来到了韩成的跟前。“韩成,你找我有事儿吗?” “我妈种地急需要一笔钱。我想吧……”韩成望着乌兰说:“你能不能帮我想 想办法?” “你想从信用社里贷款?” “能不能行啊?” 乌兰摇了摇头。 韩成笑了。“乌兰,不行就别为难了,那我回去了!”说着他过来推摩托。 乌兰含情脉脉地望着韩成说:“中午吃了饭再走呗,人家……” “我妈在乡政府办事儿呢!周末我来接你,回去上班吧!”说着,韩成骑摩托 车走了。 多情的姑娘还站在那里,心想:他会不会生气了呀? 湖西村的村支部书记田景阳在县里躲了一阵子,自己约摸那事儿该过去了,这 才回到了家里。刚进村的时候,他看见了有好几台大卡车装着粮食往外走,琢磨可 能是有收粮的了。他一进屋,冲坐在炕上的媳妇问:“哎,往出拉粮了?” “嗯哪呀!省里那个王老板派人来拉的。咱们家那点儿也都装走了,黄老二派 来人帮着给装的,一共是卖了四千六百多块钱。” 田支书一边脱外衣,一边问:“那钱都给了?” “都给了!一把一利索的,泡完秤就点钱!一斤给六毛呢,大家伙儿都说黄老 二干了样儿好事儿!” 田支书也承认黄金贵能干,只是有时感情用事。虽然自己是支书,可他深知黄 家四兄弟的能量! “哎,”田支书上了炕又问:“那韩老实媳妇没上咱们家来找哇?” “好像来过一趟吧。这一阵子没听说啥动静。她一看这大车排着队往出拉粮食, 八成也消停了吧。” 田支书听到这儿,长长地出了口气说:“哎!消停了就好,我总算是躲过了这 场责任了……” 他往炕头上的枕头上一躺,叫媳妇给他擀点儿面条吃。 田婶刚刚下地,老宋头进屋了。 老宋头一看田支书躺在炕上,说:“唉呀田支书,你回来了?” 田支书坐了起来。“刚进屋,你来有事儿呀?” “乡里陈书记来了,在村上呢,让你马上过去。” 田支书心想,刚回家陈书记就来找。“哎,他没说找我有啥事儿呀?” 老宋头摇摇头。“没说,不过看陈书记的脸色可不太好。他一进屋就说:去把 你们田支书、村长都找来!说话可横了。” 田支书只好下地穿鞋,心里直嘀咕:“这扯不扯,知道有事儿晚一天回来呗!” 可究竟找自己啥事儿呢?他还是在琢磨着。 走进了村委会,一见陈书记坐在沙发上,田支书赶忙同他握手打招呼:“陈书 记来了!” 不等田支书坐下,陈书记就问:“老书记,要往出租那块机动地的事儿,你知 道吧?” “不知道哇!”田支书连忙说:“我刚从县里回来,住了几天医院。唉呀,我 这次腰疼病犯的呀,那才蝎虎呢!蹲都蹲不下!大夫说得亏我去治的及时,晚了就 兴瘫到炕上……” 陈书记岔过来问:“这么大的事儿,事先也没有人向你反映过?” 田支书想了一下,说:“反映是反映过,韩老实媳妇上我家说过这事儿。也正 赶上了腰疼得挺不住忙着进城看病。我寻思这么大的事儿肯定要开村民代表大会, 我就走了,后来不知……” 田支书刚说到这儿,黄金贵喝得醉熏熏的进屋了。他涨红着脸,走路有点儿发 晃。“哎,在这儿坐着干啥呀?有事儿到家谈去呗,正好今个儿杀口猪,纯粮食猪, 走吧!” 陈书记摆着手说:“你坐下,先坐下。” 黄金贵喷着酒气说:“坐下干啥呀?不就是那点儿地的事儿吗?有啥大不了的? 我拿那块地给老百姓造福还造出孽来了?” 陈书记一拍茶几站了起来说:“喊啥呀?现在对保护耕地问题上级卡得这么死, 你还有理了?我跟你说不行啊,这事儿必须得马上纠正过来!” 在黄金贵的心目中,你陈书记无论官有多大,我毕竟是你的亲姐夫。可这回他 见小舅子又拍桌子、又命令的口吻叫他马上纠正地的事儿,他借着酒劲儿急了: “啥呀?人家把我们村的粮食都给拉走一批了,现在还咋纠正啊?再说我这地根本 就不在册!原先是湖滩,是我们自己在湖滩上叠坝造出来的地呀!” 陈书记的态度依旧很强硬:“我不管你原先是湖滩还是湖底,只要现在它已经 是耕地了,那就必须保护!马上再召开一次村民代表大会,我向他们亲自做解释!” 他冲老宋头说:“打开广播,通知村民代表马上来开会!” “等等!”黄金贵拦住了陈书记说:“这事儿你真想给我搅黄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