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韩成没回来,家里的几口人陪着唐喜吃饭。 穿着背心的韩老实拿过了酒瓶子给唐喜倒酒。 脸色通红的唐喜用手捂着酒杯口说:“不行了不行了,我喝酒过敏,实在是喝 不动了。” 韩老实用手去拿唐喜的酒杯说:“没事儿!就你这么强壮的大体格子,喝这点 儿酒算个啥呀?来!倒上倒上!” “不行不行!大哥!”唐喜怏求着说:“我真的不能再喝了,现在这头都有点 儿发晕。” 一见唐喜的表情,马莲对韩老实说:“大兄弟酒量不行,你还有胃病,那就别 喝了呗。” “那不行!大兄弟头一次到家来,我们哥俩一见面就觉得投缘,这酒必须得喝 好了!”说着,韩老实又一次拿酒瓶子过来说:“你把手拿了!我必须得给你满上!” 马莲悄悄地捅了一下韩老实说:“人家没量,这咋还非得逼人家喝呢?” 韩老实瞪了马莲一眼。“这是我们哥俩的事儿!你别管!”他见唐喜还是使劲 儿地用手捂着酒杯,说:“大兄弟,你要不给大哥这面子,看着没?瓶里这些酒, 我一口全干了它?”说完要往嘴里倒酒…… 盛情难却,唐喜只好将酒杯推过去说:“好好,大哥,你倒吧,我喝我喝!” “哎,这就对了。”韩老实开始给唐喜倒酒。 马莲有几分歉意地对唐喜说:“我家你大哥这人就这样儿,傻实傻实的,家里 要是来个客,他总怕人家吃不好喝不好。” “再傻再实,我也得看看是哪等的客人来了,像大兄弟这样的好心人来了,我 恨不能把心扒出来给他吃了!” 马莲赞许地说:“行啊!老头子!一见面你就能看出来大兄弟是个好心人,说 明你看人还真有眼力!” 倒完酒,韩老实坐下了说:“这还用啥眼力呀?大兄弟到咱家来了,一看那地 肯定是种不成了,人家二话没说,马上就答应把合同押金给咱退回来,这还不是好 人吗?” 马莲一听韩老实这话,说:“你喝多了!”她一把夺过了韩老实手中的酒杯说 :“别喝了!多喝一点儿就胡说八道!” 韩老实觉得丢了面子,一拍桌子喊:“你给我拿回来!” 二芹一见,急忙过来劝她爸:“爸呀,你有胃病,不能再喝了!我唐舅也喝好 了,你们都吃饭吧,啊?” 韩老实不服,正要吵吵,韩大芹和郭子孝跑进来了。两人神情慌张。 马莲的心颤动了一下,问大芹:“咋的了?” 韩大芹一见有客人在场,把马莲拉出了屋里。 郭子孝手指着院子说:“你们看哪!” 大家往窗外望去:只见有一台警车停在了院子里。 几个人都震惊了,连忙往外跑去。 在韩老实家的西屋,两名警察正在给徐三懒检查着伤情。 马莲和大芹推门进了西屋。 那位年纪稍大的民警连忙说:“你们干什么?” 韩大芹说:“我妈就是这家的。” 那民警打量了一下马莲问:“你就是韩成的母亲?” “我是韩成他妈。” “你儿子把人打伤了,已经被拘留。我们来了解了解情况。” 马莲喊道:“同志啊,我儿子他没打人!” 正在检查徐三懒伤情的那民警把头转了过来说:“哎你这老太太可真是的呀, 人就在你们家的炕上躺着,你还说没打他。没打他怎么受伤了呢?” “那什么,他吧,他是让砖垛砸伤的。” 年纪稍大的民警说:“你还嘴硬啥呀?用砖垛砸比打还严重!” 这时,韩老实、郭子孝、唐喜也挤进了西屋。 “哎哎哎!”民警喊了起来:“都进来干啥呀?出去出去!” 韩老实点头哈腰地说:“都是我们家里人。” 民警一指郭子孝问:“他也是这家的吗?” “是啊。”郭子孝说:“都是一家人。”他走到炕前,捅了一下徐三懒说: “哎哎,快起来得了!这有啥意思呀?你在这儿一放赖可不要紧,我们打麻将总三 缺一,凑不上手。哎,你欠我九十斤苞米不要了,快起来起来……” 年纪稍大的民警往后推了推郭子孝说:“哎哎,你们要想在这屋呆着,都消停 点儿,往后站往后站!”他把一家都推到了屋里北侧,过来问徐三懒说:“伤着哪 儿了?”揭开了额头上的创可贴:“就这儿呀?” “还有这儿。”徐三懒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那民警看着徐三懒的鼻子说:“这鼻子也没咋的呀!” 郭子孝又往前走了走说:“没咋的起来得了!躺在那让人家像验尸似的那么摆 弄,有啥意思呀?快起来……” 检查的民警回头瞪了一眼郭子孝说:“你这人咋回事儿呢?别说话行不行?靠 后靠后!”接着又对徐三懒说:“把衣裳脱了!” 徐三懒脱了上衣,民警没见着伤口又问:“这也没伤啊?哎你到底伤着哪了呀?” 徐三懒指了指头部。 民警又看了看徐三懒的头部说:“这头部也没伤啊!” “就迷糊。”徐三懒又闭上了眼睛。 两个民警对了对目光说:“那可能是伤着大脑了?要不上县医院去做做CT。” 郭子孝又搭腔了:“拉倒吧!伤着啥大脑啊?他是有名的三迷糊!有时候走走 道儿都打呼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