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韩大芹低头坐在了炕沿上说:“反正你都看着了,我也就不瞒着你了。那些照 片都是我偷着拍下来的……” “妈呀,偷着拍的呀?”郭子孝过来说:“你这偷拍的技术还正经不错的呢。 再训练训练,你都能上焦点访谈当记者去!” “你少逗我!”韩大芹瞪了郭子孝一眼,又把郭子孝按坐在了炕沿上问:“子 孝,我问你,你是不是我丈夫?” 郭子孝笑了。“看你问这玩意,我要是别人的丈夫,那咱们俩不成了非法同居 了吗?” “人家跟你说正经的呢?”韩大芹严肃地说:“你要是我的丈夫,就替我去做 一件事儿。” “啥事儿呀?” “替我去监视他们俩!” 郭子孝一咧嘴。“这才扯呢!人家俩人有轿车,想上哪儿去一踩油门噌的一下 子就没影了,我上哪儿找他们去呀?” “动动脑子呗,你不是挺聪明的吗?”韩大芹穿上了裤子,把照片又收了起来, 认真地对郭子孝说:“你要是真的疼我爱我,那你就答应下我的这个请求。别看你 爸整天窝吃窝拉的有病,其实现在我爸比你爸活得更可怜。你爸他只要能吃饱了肚 子,其他就什么都不寻思了;我爸就不同了,耳不聋眼不花的,心里还一点儿都不 糊涂,这两个人就这么出双入对地总在他眼皮底下晃荡,他虽然嘴上不说啥,可心 里那得多闹得荒啊?” 郭子孝点点头说:“唉,也是这么个理儿,你说这老太太可也真是的,年青时 候正出正入大半辈子,老来老来怎么还突然好上这口了呢?”说着,他从韩大芹的 手里拿过了照片又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郭子孝听见身后有脚步声,他回头一看:妈呀,不知啥时候马莲进 屋了。他一下子慌了起来:“呀哈呀哈呀哈!妈你啥时候照的呢?……啊不是,你 是啥时候进来的呢?冷丁吓我一跳!妈你快坐,坐这儿……”他有意地把马莲按坐 在北边的椅子上。 “你们俩可真是的,做好了饭敞着锅晾凉了不是,在屋里看照片!我看看啥照 片,叫你们俩这么上心……”马莲说着就往韩大芹这边来。 韩大芹慌忙地收拾着这些张照片…… 郭子孝吓坏了,慌忙地拦住了马莲说:“妈……不是……嗯哪,是那啥,别人 的,别人的……”他急了一头汗。 马莲停住了脚步说:“别人的,那你急啥呀?” 郭子孝还是有些心神不安:“我没急……我是急了,大芹给别人照的,我不小 心碰到地上了,大芹还埋怨我呢?妈,你坐,你有事儿呀?” 马莲终于坐在了屋里北边的椅子上说:“唉,我想跟大芹唠唠关于她爹的事儿。” 韩大芹把照片往被垛里一掖,走过来说:“妈,我爸你们俩……又吵吵了?” 马莲打了个咳声说:“可别提了,昨下晚我一宿没睡着觉,越寻思越憋气,想 跟他干一仗吧,家里还有客,一吵吵准得把客给气走了。不跟他干仗这口气难往下 咽哪!心里憋屈还没地方说去,有地方说去也说不出口哇!他不嫌丢人我还怕砢碜 呢!你说咋整吧大芹?这左一出右一出的,他都快把我给整死了!” 郭子孝在一旁插嘴问:“到底因为啥呀?生那么大的气?” 韩大芹横着郭子孝说:“瞎打听啥呀?告诉你因为啥你能去给劝好哇?人家妈 是想跟我单独唠唠。” 郭子孝说:“是,有些事儿我确实不便参与,我是说呀,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 经,啥事儿妈你也别太往心里去,你就说我们家这个活爹吧,经常出去走东家吃西 家,就说我们两口子不给他做饭吃,你看,他不也是往死了整我么?” “你那个活爹那是让病给磨的,出去说啥不说啥的没人太注意听,你们是属于 病长无孝子,大伙儿也都能理解。”马莲一拍腿说:“我们家的那个活爹,他耳不 聋,眼不瞎,心里啥都明白,就是瞪着眼睛往死了气你呀!你说这不是要人命么?” 郭子孝还越说越来劲儿了:“要让我说呢,妈你也没必要生那么大的气,老两 口子都那么多年了,他能往死了整你么?就是往死里整你,那可能是他也有啥想不 开的事儿,你不会反过来往死了整他呀?他越想不开,你越让他想不开,他越怕你 那么的,你越偏给他那么的……” 韩大芹猛地拍了一下郭子孝说:“行了!我说你这是劝仗呢,还是捏咕打仗呢?” 郭子孝也醒悟了。“咳,我都说啥了?都是让我那个活爹给气的!我这大脑也 快完喽!” “你那啥吧!”韩大芹推了一把郭子孝说:“你还是去铲地吧。我跟妈再单独 唠唠。” 郭子孝这才出了屋子。 马莲这才把昨晚上发生的事儿跟大芹学了一遍。 韩大芹听了说:“就说是呢,人家是头一回到这边来,就是陪他出去蹓跶蹓跶, 这又有啥呀?我爸他咋这样呢?” “再说了,我们蹓跶也不是白蹓跶,人家一边看风景还一边给我讲课。这是陈 书记派给他的任务,让他培养我当个农业什么经纪人!” 韩大芹也随和着说:“是呀,人家是经济脑袋么!这又有啥呀?” 停了一会儿,马莲又说:“昨天晚上我睡不着觉也想了,你爸那样儿也不一定 全怨他,也是背后有人使的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