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 正在炕梢上躺着的田支书说:“他们研究写竞标书这个事儿,我一直都没去参 与,他们也没来找我。不过黄金贵上乡开会之前倒是到我这儿来过一趟,我记得他 好像说了一嘴,说他们的竞标书已经写完了,就等开大会了。”他又面向媳妇问: “哎,他是说他们写完了吧?” 田婶想了一下说:“我记得他说是写完了。” “那不对呀!”马莲急了:“我在陈书记家听说黄金贵他们的发言稿才刚刚写 出个头儿来。” 田支书眉头一皱,问:“你啥时候听说的?” “就刚听说的呀!黄金贵去他小舅子家接媳妇时说的,我就在场啊!陈书记也 在那疙瘩呢。” 田支书下了地,一手把着腰,说:“啊,黄金贵当你面又说他还没写完……唉 呀,他说这话是啥意思呢?” “那还能有啥意思?”田婶插话了。“可能是他看马莲着急了,故意气马莲呗, 心里话:你不是急吗?我就偏让你着急!” “对呀!”田支书一拍大腿说:“是这么个事儿了!要不咋说你三嫂她这人脑 袋反应事儿就是比我快呢!她分析得太对了!黄金贵一看你着急,他想跟你说玩儿 马拉松战术,故意往后拖你!” 马莲一听田支书公母俩的分析心里可着急了。“那要是再往后拖上几天,种地 就不赶趟了呀!唐喜说这种子过了六月五号再种就来不及了!妈呀妈呀,这可咋整 啊?” 田支书点点头说:“他们肯定就是这个目的!我的天哪,这招儿可够损的了!” “不行!”马莲霍地一下子站了起来说:“我还得去找陈书记!”说完就往外 走。 “马莲,你等等!”田支书拉住了马莲,寻思了一下说:“刚才呢,咱们分析 归分析,可不一定准。这么吧,你先回去听信儿,我去了解了解情况。打听准了我 马上回来告诉你。” “三哥,那你可得快点儿呀,我这实在是等不及了,季节不等人哪!” 田支书拿起了外衣就往外走去。 离开了田支书家,马莲又急忙地回到了家里。一推后屋门,只有二芹坐在炕上。 她瞪了一眼二芹说:“我说二芹,你咋才回来呢?没过门的媳妇上婆家去,顶多住 一宿就回来呗,你倒好,一住好几天,显得多不值钱哪,叫别人都看不起了……” “妈,”二芹打断了马莲的话说:“我跟李飞俩黄了。” 马莲愣住了。“黄了?咋黄了呢?不是处得好好的吗?跟李飞吵架了咋的?就 是拌两句嘴,那也不能说黄就黄啊?唉呀,我是样样儿事儿不省心,你呀!” “我跟李飞没啥,主要是看不上他那个爹。” 一听说不是和李飞吵架,马莲的心多少得到了一些慰藉。“李飞对你好就行呗。 看不上人家爹干啥呀?将来过不到一块儿,就分出来单过呗。” “妈,这事儿你就别管了,他爸就李飞这么一个儿子,我不能拆散人家父子关 系!” 马莲觉得女儿说的也对。“那你跟人家黄了,咱们欠人家那一万块钱咋办哪? 赶紧给人家拿回去吧!”说着,她一边上炕一边翻钥匙要打开柜。 二芹拦住了马莲说:“妈,我已经借钱还给他们了!” “还了?你在哪儿借的呀?” “我在艳华姐那儿。” 马莲这才松了口气。“咳,在你艳华姐那儿借的钱哪?那你姐夫知道了,还不 得驴哄哄地跟你艳华姐吵架吗?” “不能!那钱是我当着姐夫的面儿拿出来的。” “那还行!”马莲瞅了一眼二芹说:“这家伙,你到哪儿都能借出钱来,比我 都有能耐了!” 这时,二芹从兜里掏出了一张“招工登记表”递给了马莲说:“妈,刚才李飞 送来了一张招工表,长山化肥厂给咱们的名额。” 马莲看了看那张表说:“你们俩都黄了,那李飞咋还能来给你送这玩意呢?” “他说他在家里躺着不去上班,他爸一看没办法了,叫他把这张招工表送给我, 想往回收买我呗!我才不稀得上这个班儿呢。我说啥也不要,他一扔下就走了。” “哎哎,你唐舅呢?”马莲这才想到了正事儿。 “我唐舅在前屋跟我爸唠嗑呢吧?” 马莲站起来,收好了那张招工表说:“我去前屋看看,你马上烧火做饭。” 马莲来到了前屋。 唐喜和韩老实正坐在炕 桌旁喝茶水。看样子两人唠得挺开心。 “哎,陈书记咋说了?啥时候过来开竞标会呀?”唐喜马上问道。 马莲喝了一口韩老实的茶水说:“陈书记说越快越好,就差黄金贵了,他说他 们那个竞标书还没写完呢!” “还没写完呢?”唐喜寻思了一下说:“他们能不能是故意地往后拖咱们哪?” 为了不给唐喜增加思想压力,马莲说:“不能,我看黄金贵也是挺着急的。” 韩老实也说:“那还不能啥呀?刚才大兄弟说这个谷子过了六月五号再种就不 赶趟了。这就剩下四五天了,他肯定是想往黄了拖你们……” 马莲瞪了韩老实一眼。“行了,别在那儿跟着瞎分析了。现在黄金贵他们正研 究着写呢,兴许明后天就能开会。” “瞎扯!”韩老实还是不服。“这两天不是海选吗?明后天哪有功夫开这个会 呀?你说你呀干折腾种不上地,还不放人家大兄弟走,你这不是诚心耽误人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