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 马艳华一看,披上了外衣就往马莲家跑去。到了马莲家的后屋,马艳华把桌面 上的一堆准备竞标的发言稿用手一推说:“老姑,你们坐在屋里傻得乎的还写啥呀?” 马莲、二芹和唐喜都愣住了。 马莲用毛巾给马艳华擦了擦汗水说:“艳华,出啥事儿了?” “唉呀,人家早都核计好了,想一气儿给你们拖垮,让你们种啥都不赶趟,自 动灭火,还写这玩意儿有啥用啊?” 马莲忙问:“你听谁说的呀?准吗?” “咳,就是我们家老四亲口跟我说的。我怕他不跟我说实话,特意给他买了瓶 二锅头,三杯酒下肚,硬让我给套出来了。” 唐喜收拾着发言稿说:“怎么样?正打话上来了吧?你家大哥帮我分析的还真 就对了!” 马莲一脸怒气地坐在炕上,丰满的胸脯一起一伏的,突然,她跳到了地上穿鞋 …… 二芹拦住了马莲说:“妈,你干啥去呀?” “不行,我还得去找田书记!” 马艳华把马莲按坐在炕沿上说:“唉呀老姑哇,黑灯瞎火的,你就别再折腾啦! 找陈书记都没给你解决问题,再去找田书记有啥用啊?要让我说呀,干脆今天晚上 就将出去种地的犁杖雇好,明天咱就给他来个强种!你们就只管种地,我给你们打 外围。谁敢来挡你们,我就跟他玩儿命!” 唐喜摆手说:“不行不行,咱们不能胡来呀!” 马莲的脸上表现出来异常的镇静。她沉思了一下说:“艳华的这个主意还真值 得我考虑!”她跳到地上,拉着马艳华说:“走,跟老姑走趟田书记家!你们休息 吧!” 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星星在遥远的天幕上闪着微弱的光。 马艳华搀扶着马莲来到了田书记的家里,把自己准备强行种地的事儿说了一遍。 田支书沉思着。 马莲激动地说:“反正我只有这一条路了,这也是我唯一的一条活路。三哥, 年轻的时候我就在你手下当过妇女主任,说实在的,咱们村这些干部,我最尊重的 就是你,你总不能眼看着他们一步一步地把我给逼死吧?” 眼前的这个执着、坚强的马莲终于使田支书感动了。他坚定地说:“行,马莲, 这回我就支持你一把,这些年我这个腰弯得时间也太长了,也该让它直起来了……” 田支书老伴都赞同了:“那就对了,他们也太欺负人了!” 就在马莲和马艳华去田书记家的时候,一辆农用三轮车突突地停在韩老实家的 门口,刚刚躺下的韩老实披上衣服出来一看,从车上下来两个人。谁呀?郭子孝和 徐三懒。 徐三懒的小舅子一脚把郭子孝给踢瘸了。徐三懒虽然也挨了顿打,可毕竟是皮 肉之伤,郭子孝走不了道儿了,徐三懒只好雇了一台农用三轮车把郭子孝拉了回来。 韩老实一见郭子孝和徐三懒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最气的还是马莲:你 说家里的这台戏都难唱呢,非又让郭子孝去帮助徐三懒接媳妇。真是狗抓耗子—— 多管闲事儿!这回好吧,徐三懒的媳妇没接回来,还出了个重伤号。韩老实正为难 怎么办呢,马莲从田书记家回来了。 韩老实一见,忙说:“行了行了,她回来了,叫她整吧!都是她惹的事儿……” 说完走进了小屋,狠狠地把门一关。 一见郭子孝被徐三懒搀扶着,腿还不敢走路了,马莲吓了一跳,忙问:“唉呀 妈呀,这是咋说的呢?” 徐三懒说:“叫我小舅子给打了,不敢走道儿了。” “唉呀,这是错环了还是折了呀?快先上后屋躺着,不行去找大夫!”马莲和 徐三懒两人搀着郭子孝来到了后屋。 不一会儿,韩大芹也听信儿跑来了。她一见郭子孝的样子,生气地说:“你说 你也不知道自己是半斤还是八两,帮人家徐三懒接媳妇,人家徐三懒没咋的,你倒 腿造瘸了。你说你还有没有点儿用啊!” 马莲过来劝大芹说:“大芹,你就别说他了,是我求他去的。谁寻思徐三懒小 舅子这么驴性啊!” 徐三懒靠墙站着,脸上挂着伤,连衣服也被撕坏了。他耷拉着脑袋,一声不吱。 望着徐三懒的样子,马莲心中增添了几分不安和怜悯。如果人家不被砖垛砸了,包 桂香不一定回娘家。现在包桂香不回来,又闹离婚,主要是看徐三懒没有能耐…… 想到这里,一个念头马上涌上了马莲的心头。 “你来。”马莲把徐三懒领到了东屋,让他坐在了炕沿上,她打了个咳声说: “这可咋整?媳妇没给找回来,这日子还得想法往前过呀。”她上炕打开柜门,从 那个铝饭盒里拿出李飞送给二芹的那张招工表,对徐三懒说:“春山啊,你媳妇这 趟去没给找回来,你也不用太上火,现在我实在是脱不开身,你等我忙过这两天的, 我亲自陪你去,咋想法我也要帮你把媳妇找回来。这是长山化肥厂给咱们乡的一个 招工名额,是人家李乡长特意送给我家二芹的,不干啥把这个名额给你吧。” 徐三懒一听,心中顿时翻滚起了热浪。他早就想在那家大工厂里当一名工人了, 只是没有门子。他刚要伸手去接,二芹大声地喊了起来:“妈!给我拿来!我还要 这个班呢!” 马莲劝着二芹说:“你要什么要?这个班儿就给你徐哥吧!你徐哥当上职工了, 再去找他媳妇,准能跟他回来。要不然挺好的一家人眼瞅着就要散伙,咱能负起这 个责任吗?”她将招工表交给徐三懒说:“回去找个明白人帮你把表填上,带上你 的身份证和你的一寸照片就可以去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