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 陈书记听了田支书的汇报,心急如焚。他拎过了公文包,敲开了李乡长办公室 的门,严肃地说:“我姐夫他们这事儿我还非管不可了!据我掌握的可靠消息,我 姐夫他迟迟不拿出竞标书,就是在故意地往后拖延时间呢,目的就是想一气儿把马 莲她们拖垮了。也说不上是谁给他们出的主意。” 李乡长的心被震撼了一下。他故意装做十分平静的样子说:“不……不能吧? 我问过黄金贵,他说他们一直在抓紧时间研究着写呢。谁能给他们出主意呀?你可 别听着风就是雨了。” “那不对,肯定是他们在故意往后拖!这招儿玩得也太阴了,咱们一起过去吧, 到那儿去揭穿他们!” 李乡长坐着没有动,冷冷地说:“我看我就别去了,你自己去吧。到那儿咋整 我都没意见。” 陈书记还在激动着。他大声地说:“你去不去我也得去!到了那儿看看情况, 他再跟我扯别的,你看着,我就下令让马莲她们强行种地!出问题算我的,太不像 话了!”说着,他气哄哄地走了。 陈书记的脚步声刚刚在走廊里消失,李乡长马上关好门给黄金贵打电话。 电话铃响了半天,黄老三才从椅子上起来去接:“谁呀?说话!” 李乡长小声地问:“喂?黄金贵家吗?我问你是不是黄金贵?” 黄老三一副似醒非醒的样子,不耐烦地说:“你老问啥呀?是黄金贵家,啥事 儿?说话!……你别管我是谁,有事儿你说话!大点儿声!像蚊子叫似的,不说我 可要撂了。” 李乡长可急坏了。他要说的事儿既不可以和谁说都行,又不能扯嗓子大喊。 “我问你,黄金贵呢?……没在家他上哪去了?那个王老板呢……我说你是谁呀? 你咋问啥都不知道呢?” 黄老三这边一听也来气了。“不知道就是不知道么!唉呀,你别穷磨叽了!没 告诉你我啥都不知道吗?别问了别问了!再问我还是不知道!”说完挂上了电话, 又躺在了炕上。 李乡长再挂电话,黄老三还干脆不接了。李乡长又挂王老板和黄金贵的手机, 两人又全关机,急得他像热锅上的蚂蚁,又啥招儿也没有。 不一会儿的功夫,陈书记开车来到村委会大院,田支书和老宋头从屋子里迎了 出来。 “黄金贵他们呢?”陈书记下车便问。 “不知道上哪儿去了,能找的地方我们都找到了。”田支书说:“他手机还没 开!” 陈书记看着老宋头问:“你知道他上哪儿去了吗?” 老宋头摇头。“不知道。” “那他是不是故意躲出去了呀?”陈书记又问。 老宋头还是那句话:“不知道!” 陈书记生气了。“问啥都不知道,走,上他家去!” 黄金贵家的大门、屋门全都大开着,几头肥猪饿了,使劲儿地撞击着猪圈门, 并发出叫声;几只鸡在外屋的厨房里寻觅着吃的,鸡屎都拉在了锅盖上…… 一进门,先听见的是黄老三响亮的呼噜声,陈书记捅了捅黄老三说:“哎哎, 你醒醒!醒醒啊!” 黄老三睁开眼睛一看,马上坐了起来。“嘻嘻,来了?” “哎,我姐夫上哪儿去了?” 黄老三揉了揉眼睛说:“不知道。” 陈书记在屋地上走了几步说:“他是不是和王老板一起躲了出去了?” “不知道。” 陈书记又问:“我姐夫不在家,那我姐呢?” 黄老三打了个哈欠,说:“陈书记你就别问了,问我你还不如去问你自个儿的 脚后跟,我是啥都不知道!”说完,干脆又躺下了。 看了看黄老三这副态度,陈书记气得喘着粗气喊:“好啊!问谁都是不知道, 事先早都统一口径了!我让你们全都不知道!”他转身对田支书说:“你去通知马 莲,让她马上开犁种地!” “是!”田支书像年青时当兵那样响亮地回答着,马上走了出去。 因为马艳华带着一伙雇工们正在机动地那边等待着消息,坐在家里的马莲她们 就更加不安起来,一听见狗叫声,她们都连忙往窗外看看。这个节骨眼儿上,马莲 最盼能看见田支书的身影,她的心在煎熬中。 突然,马艳华跑进了屋里,冲大家喊道:“快走哇!陈书记下令开犁了!” “真的呀?”马莲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一双激动的泪水从 她的眼角流了出来,挂在了丰满的下颌上。 唐喜也在激动着,他为了没有白白耽误的几天时光,更是为了马莲那颗执着的 心。 人们喊着、叫着冲出了屋子,一起向机动地奔去。 韩老实和郭子孝正在前屋唠嗑。他们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喊声惊呆了。两个人 走了出来,望着几个人远去的背影,不知所措。 离开了黄金贵家,田支书要去机动地通知马莲她们开犁种地。老宋头一想这事 儿该告诉黄家哥几个呀,便一口气地跑到了黄老大家里。他一见黄老大夫妇和黄老 四正坐在炕上唠嗑呢,喊着:“呀哈,你们咋还在这儿拿稳的呢?人家马莲那边都 开始种地了!” 黄老大一愣。“什么什么?” “人家马莲把地都种上了!” 黄老大急了,站起来问:“那老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