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第三章轻针钿带舞双姝(1) 第三章轻针钿带舞双姝 古大巴重重叹了口气,几步赶到了桌边,俯下身小心翼翼地把古小红从桌底 抱出来。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小红哭。难道是这孩子身上又出了什么大事吗?可他 这几月来一直看护着她,并未有陌生人来镇上啊。他想着想着便走了神,原本轻 轻拍着古小红的背的手,却落得重了些。一巴掌下去,小红差点儿被捶岔了气, 连连咳嗽起来,只是抽抽噎噎地透过迷蒙的泪眼望着古大巴。 “女孩子家不能这么练。”古大巴卷着舌头开口,这个当口,容不得他保持 缄默。难道要忍下去,眼见着水葱样灵秀的小女孩依着江和尚硬练下去?用不了 几个月,均匀笔直的腿就会纠结变形。再几年,便一点点向江和尚的身材靠拢了。 “你要学功夫,当告诉我,哥哥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复又叹了口气,伸手 揉揉小红撞疼的脑袋,“往后我教你们。” 枫陵镇不缺水。一条清风河穿镇而过,附近的人家都去河边洗衣。喝的水从 井里打,不出两条街便有一眼井,虽然水的味道有一点点咸,寻常人家便能对付 过去了。唯独桑晴晴的豆腐坊不能将就,她需要的井水在镇子西郊一座土坡边。 水质清若无物,甘甜爽洌,做出的豆腐才干净香甜,尤其嫩滑。从前桑老头身子 尚好的时候,租了邻家农户的牛,半夜赶车去取水。自古家兄妹住到桑家豆腐坊 的那天起,每天早市后,古大巴独力将水缸和木桶搬上他那辆古怪却结实的平板 车,两个女孩子爬上去,由雪虎拉着往西郊去。到了井边,女孩子扛着比她们身 子还长的扁担,合力抬着一桶水,一步一步蹭向车边,灌入大缸。注满一缸后, 复又跳上马车,喝着雪虎稳稳地跑回去,到了家里,缸里的水也不会洒出一点儿。 可惜那眼甜井所在偏僻,周围尽是树林,没有几户住家。虽说江南鲜少听说林中 有虎狼,但临着附近几个大城,来往人杂,也常听说有人牙子抓了好人家的子女 去卖。古大巴要照顾生意腾不开手,见她们每日去取水总是心中牵挂,担心不已, 心想若她们能学点防身的小拳脚,遇到歹人时不望她们克敌制胜,也能平安逃脱。 小孩子心性喜欢热闹,既然古小红要练功,桑晴晴也就陪着练,有个伴也不 会那么枯燥。古大巴给她们订了计划:还是上午出发,踮着脚尖跟在马车后头跑 到西郊,左右能有十里吧。到得井边,把缸灌满了,便如来时一样随马车跑回去。 起初,两个女孩子跑得停停歇歇,追不上雪虎,时常抱着路边光秃秃的树干 喘粗气。日复一日地坚持跑下来,眼看着路边光秃秃的树开始抽枝发芽,一路渐 渐鸟语花香,已是春天了。小红和晴晴已是游刃有余,甚至还能分出口气来闲聊。 “垃圾是什么味道?”桑晴晴的发丝在跑动中飞舞。那一天,古小红在哭出 来以前说的话,她躲在门边隐隐地听到了,放在心里久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不一定都是坏东西,偶尔还有大户人家后院泼出来的参茶渣滓。”连续的 奔跑也并没有让古小红瓷白的脸上现出红晕。今天的天气那么好,林中的野花那 么香,她并不想生闷气。 “那……能吃饱吗?”桑晴晴小心地试探了一句,偷偷拿眼角瞟着小红的脸 色,想着如果勾起了小红的伤心事,她就立即转移话题不再问了。虽然,真的很 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