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第四章自古嫦娥爱少年(3) “你们……我有件事要问,你们要好好回答我。”小红和晴晴正不安于今天 古大巴反常的沉默,猛然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身边,正蹲在自己身前显露 出少有的严肃。 “小红,以后长大了,你想要做什么?”古大巴直视着小红的眼睛,双手按 住她削薄的肩膀。 小红的神情却没有半点迟疑,秀美的丹凤眼里透出的是决心和坚定,“我要 找回我失去的一切,要像大哥那么强,不再受人欺凌。” “你呢,晴晴?” “我要离开这里,找到记忆中的那个地方。虽然爷爷总说那是梦,可我知道 不是。”晴晴的眼神好像穿过了面前的古大巴,直直透到屋外去。 “那么,你们愿意习武吗?不再是跑步,而是真正的武艺。它也许会把你们 卷入到你们并不想陷入的旋涡里。”古大巴的声音,有点苦涩,“也许,往后的 生活并不会像是你们想要的那样。” 当然!两个女孩却是斩钉截铁的。 古大巴闻言沉吟着,眉头皱成一团,像是在思索什么。末了,他重重一拍大 腿站起身来,神色轻松了不少,像已做出了决定,“赶紧做豆腐吧。过两天,我 会带礼物给你们。” 两日后的一个上午,古大巴果然歇了面摊的生意,驾着马车去了趟城里。隔 天的晌午后,远远望见雪虎拉着载满稻草垛的板车回来了,不时有相熟的街坊向 古大巴打着招呼。刚过桥,古小红与桑晴晴在豆腐坊的柜台后看见了,双双奔出 来,诧异地摸着稻草。 古大巴神秘一笑,也不解释,抬手招过早已吃了午饭还倚在门上搂着一大块 老豆腐干啃的无心,一起将稻草从车板上抱下来,整齐地码在天井里。 待收拾停当,古大巴将手在衣服下摆上使劲擦了几下,从怀里摸出了几个油 纸包来,见两个女孩充满期待地盯着他的手,不禁一笑,冷硬的脸部线条立时柔 缓,轻轻将纸包搁在了桌上。 两人抢着上前,迫不及待地撕开纸包,顿时被呛得喷嚏连连——原来竟是花 椒面!她们不甘心,再撕开另几个,俱是些熬汤用的辛辣香料,不禁是大感失望, 怏怏地找来空瓷瓶收起香料,小嘴却都已扁了起来。 古大巴见两个女孩如此,唇边笑意更浓,见吊足了她们的胃口,才一正脸色, 轻咳一声,将两个女孩的目光牵引过来。他这才伸手入怀,取出一个旧得起毛的 蓝布小包来。两个女孩的眼睛立时又放出亮光来,忙又凑上前来一人抱住他一个 臂膀,暗暗猜测起里面藏的礼物来。小红曾见过古大巴身负的五尺重剑,心中向 往不已,见那包裹与古大巴的手掌大小相若,不禁微微失望,寻思着里面装的定 不是长剑了。而晴晴擅长鞭术,想再小巧的马鞭,卷起来也不该只有这么一点, 也是一脸疑惑。 古大巴屏息敛气,将蓝布小包托在掌心,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揭开层层包裹。 屋中一片静默,就连已经将一只脚跨进厨房、打算趁着没人注意再偷吃些的 无心也转回了头,好奇地等待古大巴揭晓答案。 衬着破旧褪色的蓝布,两件小东西静静地躺在古大巴手掌上。一个圈子小小 的坠铃绞丝银镯,一柄不过四寸长的小匕首。那匕首的鞘上镶嵌的宝石,在昏暗 的屋子里耀花了几个孩子的眼。那种颜色如果叫蓝,那底下的破包袱皮的颜色又 叫什么呢?这种深邃夺目的蓝,让所有见到它的人都心头一震。见过海的人,会 想起海。而这些没有见过市面的孩子,也会想起一眼深不见底的清泉,有一头扎 进去的冲动。 “我要这个!”桑晴晴眼疾手快,抢了匕首在手,“镯子能有什么用?好看 罢了。” 古小红望望剩下的银镯,又抬头看古大巴的眼睛。 她也想要那匕首,因为她也想不出镯子除了好看能顶什么用。 古大巴轻轻摇头,唇边带着抹莫测的笑意,“小晴,你拿错了,镯子才是给 你的。” 桑晴晴抱了匕首不肯放,“这么精致的匕首,到了小红手里难道要当飞刀扔 吗?” “可是匕首也不能当鞭子甩啊,我即使将匕首用作飞刀,也没有什么不可以 呀……”小红说完抿了抿唇。两个女孩因为同时喜欢一件东西而竞争,这也不是 第一次了。竞争规则第一条是手快者胜,第二条是需要者得。桑晴晴手快先拿在 手里,小红则学了关小书生的酸相,讷讷地讲道理,还颇不好意思。 “你先收好,这镯子并不是单纯的首饰。”古大巴拿起了银镯,郑重地交到 桑晴晴的掌心,“至于如何使用,我会慢慢教你。”他又将匕首从桑晴晴的怀里 抽出来,递到古小红面前,“若只将它看成一件武器,你就错了——无心,过来 帮忙扎稻草人。” 之后的几天里,码在天井里的稻草垛日渐矮了下去。这些日子,关小书生和 无心可忙了,他们搬了板凳,坐在天井里对付那一把把稻草,有时扎新草人,有 时是修理坏掉的草人,总之是要整出合乎比例的人形来,然后一个个排在天井里。 关蒙总笑说,像是孔明借箭用的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