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不开的别离 1996年的春天,又是爱情开花的日子。我们三人中发育最晚的曼曼,居然恋爱了。 对象就是本应该是我的同桌的张泛。对于张泛这个人,我几乎没什么记忆。印象中是 个很乖巧的男生,和我一样乖巧得可怕。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男生,居然成了曼曼的男朋友。对于15岁的我而言,恋爱就应 该是两个人相互喜欢,常会一起,时不时地会对对方说一些感人的情话,当然还有牵 手和接吻。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林妍一向是直肠子,说话从不掩饰。 这是我们三个人第一次在周末坐在小吃店里聊天。“对啊!对啊!”我听到曼曼 说自己和张泛恋爱的事后真的非常惊讶。这个是所我想不到的事情。 人们常说恋爱中的女人都是最漂亮的,现在看来确实如此。有着“书呆子”称号 的曼曼,这天的打扮着实让人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她一改平时的运动装风格。在这阳 光明媚的春天,穿上了最近流行的格子裙和白色的花边衬衫。就连她那马尾梳起来也 显得格外有精神。正处于发育期的我们,都略微凸显出了一点点女人的姿态。不再是 从前,胸平得跟男生没什么差别的小孩子了。 因为曼曼的皮肤黝黑,所以几乎看不出来她是否有脸红。此时,我突然想起了2 年前的林妍。那时的林妍因为承认自己单恋张建峰而脸红的样子,像极了一朵被血染 红了的百合花。 “就是……就是在前天啦!”说话时,曼曼很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他是怎么跟你说的?”林妍一激动,着拽着曼曼的手不放。 两个平时相处不怎么融洽的女人,居然会因为拥有了共同点而走到了一起。爱情, 总是那么地神奇! “这个……”曼曼直摇头,那娇滴滴的模样跟电视里的女主角没有任何分别。 “快说!”林妍始终不放过她。 “就是……就是……就是他在自修课时突然牵住我的手啦!”说完,曼曼就用双 手掩住了自己的脸。 “想不到张泛也这么有情调的啊!”林妍笑得很开心,好像刚坠入爱河的人是她 本人似的。 “恩,就是突然牵着我的手,什么也没说,而且就是不放手。”看着曼曼那神采 奕奕的样子,似乎感觉她这次的恋爱比她考试拿了第一名更令她开心。 我只顾玩弄着手中的筷子,一向很喜欢吃东西的我,顿时没有了胃口。曼曼和张 泛成了情侣只是因为张泛突然牵了曼曼的手。那么,去年的春天,叶轩也牵了我的手, 是不是他的暗示呢?心跳再次加速了…… “对了,说到牵手。灿之,你该给我老实交代下,去年在一楼公告栏那是怎么回 事!”林妍的眼线十分之广,学校里不管有什么事情发生都逃不出她的眼睛和耳朵。 “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灿之!”曼曼的呼唤很温柔,虽然曼曼一贯都表现得 很温柔,但爱情似乎令她更加温柔了。 “没什么……” “没什么,那叶轩干吗要牵你的手?”林妍怎么也不肯放过我。 “叶轩牵你的手?你们怎么回事?”曼曼的小眼一下子瞪得好大。 “没什么啦,就是那天月考放榜啊,你先回去了没多久,叶轩来了。其实也没什 么,他大概想帮我!”我的解释很简洁,但也很明白想说明我们没什么。与其说是解 释,倒不是说是给自己的心理暗示。 “最好是这样……” “怎么叶轩不好吗?”林妍不解为什么曼曼会这么说。 “我坐他前排这么久了,觉得他这个人真的很奇怪。那么自以为是,对谁都是爱 理不理的。除了灿之。” “对喔,一年级的时候好像特别喜欢欺负灿之。” “不过,好像上次灿之说不要坐他前排后,他都没怎么理灿之了。”说着,曼曼 用手肘顶了我下,“灿之,你怎么丢了魂似的!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们说话?” “我对听叶轩的事没什么兴趣。”我真的很想逃离,有多远就跑多远。叶轩对我 而言真的好远,遥不可及。 “对了,快期末考试了,又要抓紧了。不然,那变态的老处男又要折磨我们了!” 林妍的嘴总是不饶人。 “别这么说莫老师,他也是为了我们好啊!最差也得考回本校吧。”曼曼最大的 理想就是考上本校的高中部,这是她和张泛的约定。 其实,以曼曼和林妍的实力能考上更好的学校,但是因为爱情,她们必须留在本 校。原来爱情带来的不一定就是幸福,还有拖累。 1996年的秋天,我们踏上了2 年前张建峰走的路——毕业考试就在眼前。 张泛虽然理科很强,但语文和英文都很差。96年的秋天,曼曼和张泛常常因为要 考取哪所高中而发生争执。曼曼的底线就是本校的高中部。而张泛觉得这个目标实在 太高,他实在是有心无力。 林妍还是老样子,升没升入毕业班似乎对她没什么影响。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一 到活动课就跑去篮球场,看建峰打球。一有空就跟建峰去图书馆学习。一点也没有任 何压力。 “灿之,我刚跟莫老师说换位子了。我不要和张泛一起坐!”曼曼的眼睛红红, 好像刚大哭了一场似的。 “发生什么事了?” “张泛说要和我分手……”眼泪再次涌出了她的眼眶。 我没有问她为什么,只是把她拥入了怀中,用友情的力量去温暖她受到伤害的心。 爱情,原来还会带来伤害!但是最终他们还是没有分手成功。 1997年的夏天,经过了一系列的考验,终于放榜了。又一次站在公告栏前,前面 人潮汹涌,林妍和曼曼心急如焚自然直冲向前方。而我则驻足不前,我不想太早得到 “死讯”。 “怎么,不去看成绩吗?”又是他,叶轩,这个声音化成灰我也不会忘记。 “反正考得肯定不怎么样,早知道晚知道都一样。” “你为什么总是这样想?” “不然要怎么说?我说的是实话。我不是曼曼更不是林妍。成绩对我而言不是很 重要!” “我知道你不是她们。你就是你,陈灿之。”这是我们做了3 年同学第一次听到 他叫我名字,以前他总是“喂”啊“喂”的称呼我。 “你为什么不过去看?”抬起头望向他,发现原来他长得很干净。高高瘦瘦的, 笑起来很温柔。 “你陪我一起去吧。”再一次他拉起了我的手。 心跳不知道为他加速了多少次。为什么老天就不能多厚待我一些呢?既然没有给 我像林妍那样的美貌,曼曼的勤奋,叶轩的智慧,起码该多给我些空气吧。因为人人 都想知道自己的成绩,所以各个都使出了吃奶的劲向前挤。而在这拥挤的人群中,我 被挤得几乎透不过气来。 也许是因为怕被挤散了,叶轩十分用力地牵着我的手,弄得我的手很疼。终于, 我们挤到了公告栏前。 “灿之,你的分数应该能上本校的高中部!”一向没什么语调的叶轩,这天的语 气似乎略微兴奋。 “真的?!”我上前一步,往他手指的位置望去:陈灿之566 分。乐晕了头的我, 激动得抱住了叶轩。 “其实,你没你想得那么没用!” 七月总是充满着忧伤——因为离别。张泛果然没有考上本校的高中部,最后被一 所三流中学录取了。而曼曼、林妍、我自然都如愿地进入了学校的高中部。这一次, 张泛和曼曼确实是彻底地结束了。而依旧美丽出色的林妍则将她的爱情带入了高中时 期。 至于叶轩,那次拥抱后,我们便再也没有见面。只知道他考上了市里最好的一所 高中。每每想起他时,心里总会酸酸的。为什么一定要别离?!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