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纪念 当天,我徒步回家,没有任何一丝感觉,没有疲惫感也没有厌恶感,失去了一切 对外界事物的体会。大脑一片空白,似乎世界就只有我一个人,路上所有的喧嚣都与 我无关。 不知不觉来到了自己家门前,抬头时,眼前的情景着实令我大吃一惊——叶轩嘴 里叼着一根烟,仍然是站在我家楼下的那个IC卡电话停下,一脸无辜的样子令我觉得 刚才那样一走了之是我的错,而他从头到尾都是对的。这一刻我真的很想将他忽略掉, 但身体却还是不自觉得往他面前走去。 “灿之。”叶轩的声音显得有点沙哑,“对不起。”他抓着我那冰冷的手,轻声 向我道歉时,我有一股想哭的冲动。但是,我忍住了。 “我只是想在考试结束后第一时间来看你。我知道你一定是自己去考试的。我只 想让你有个惊喜。”他很平静的说明了为什么他会出现在我的考场原因。“我想知道 你考得怎么样,只是想来关心你。而不是惹你生气,更不想看到别的男生握着你的手。 你知道吗?” 我抬起头,质问着他:“男朋友牵女朋友的手有错吗?” “没有。” “王淑敏呢?” “被她爸爸妈妈接走了。” “真个是幸福的人。” “你考得好吗?” “还可以,就这样。我不想谈论考试。”我真的厌倦了一切考试,对我人生意义 如此重大的这两天,我的父母都因公出差了。临走时,不过嘱咐了句——要好好考试。 “灿之。” “什么事?”我有些不耐烦,厌倦了他的呼唤。 “饿吗?你家灯都没开,家里应该没人。刚才你又没吃什么东西。”叶轩关切道。 “我什么都不想吃,你回去吧。”我松开了他的手。我不知道这是第几次,我不 再愿意被他牵着手。这会让我有种罪恶感,令我觉着自己对不起莫新。对不起那个深 爱着我的男人。 以为他会像上次一样,静静地走掉。我转身准备回家时,却被叶轩圈入了他的怀 中。又是一个错误。 “你应该放开我!”我很平静,没有任何语气。因为我已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气 去要求他放开我。 “为什么?” “我累了,想回家休息了。” “灿之,你不要对我这么冷淡好吗?” “叶轩。”第一次我这么直接叫他的名字。“我们是好朋友对吗?” “是。” “那么,放开我吧。” 他没有任何言语,因为他没有任何理由拒绝我的要求。对啊,我们只是好朋友, 如此而已。可是,他却仍旧没有放开我的意思。 “我真的累了。”这样的拥抱,我受之不起。背叛,这样算背叛吗? “灿之,答应我,不要再像今天这样对我好吗?” 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公元2000年7 月9 日,叶轩第一次低声下气地求陈灿 之。原因是陈灿之对他那冷淡的态度令他无法忍受。那么为什么我就要忍受他的冷淡 呢!人其实都是自私的。 这样的场景不禁令我想起几年前,同样站在星空下的我们。只是如今天空中的星 星不过寥寥数颗,随便点缀下那空旷的画面罢了。而就那么寥寥数颗星星,却必须每 晚都被迫聆听成千上万无助的人类自私又自怜的许愿,它们怎么那么倒霉! “答应我,陈灿之。”他的语气很坚定,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那么强悍的他与 那么软弱的我,为什么总是纠缠在一起呢? “陈灿之,你什么都不说,我就当你答应我了。” “知道了。”我吃力地点点头。抬眼望向天空,星星发出那微弱光芒一闪一闪地 似乎在向我诉说着它们的无奈,见证了我的无奈。 得到了令他满意的答复后,叶轩便松开了我。走到了我的面前,轻柔地牵起了我 的手,“我带你去吃点东西。”他露出了得意的笑容。他又一次赢了。 接下来的日子,莫新似乎失踪了般,我无处寻觅他的踪影。甚至方俊都不知道发 生了什么事。他只告诉我,莫新说自己要去外地呆一段时间。我知道我伤害了他,却 不知道他目睹了那晚我家楼下发生的一切,更不知道傻傻的他会站在我家楼下的一个 角落,一直等待着我的归来。而当我了解时,一切都已太晚了。 估分的结束后,曼曼大声地告诉我们她没考上大学。而且她不会去高复,她说自 己要在学院路那里的一栋写字楼里上班。而林妍则选择了温州大学。她说自己发挥失 常,没考好,但也无所谓。反正读什么大学她都没什么关系。而我,什么也没想,师 院,除了师院别的我都不想去。我不想莫新再离开我了。 成绩下来后,果然,曼曼没有考上。而她亦早早地进了那家装潢设计公司,做一 名出纳。而林妍上了本科线,但她填报了专科大学。她似乎不觉得有任何遗憾,一如 既往地我行我素。而我则非常肯定,我能进师院,一定能。 成了办公室白领一族的曼曼,向公司请了一个星期的假。她说希望我们三个人能 一起去旅行,为了纪念我们一起度过的学生时代。以后,她再也不是学生了。突然, 我觉得莫名的伤感。我们是不是会分开,或者我们的感情会被时间的长河冲刷得残破 不堪呢?! 8 月初,我们三人丢下了一切,跑到了黄山。三个缺乏锻炼的女人登上了黄山时, 各个兴奋地不知所措。在黄山之颠,曼曼拿出手机给方俊拨了个电话。 “亲爱的,我登上黄山了!”看着她眉飞色舞地样子,我知道此刻她很满足自己 现在的生活。 “灿之。”突然林妍拉住了我的手。 “怎么啦,妍妍?”我正处于兴奋之中,对着眼前的美景,我忘记了一切烦恼。 “你和莫新怎么了?” “没什么。”我不想谈感情的事,我不想做一个爱情叛徒。我不希望自己是那样 的人。 “那叶轩呢?” “只是朋友。” “你不要骗我了,灿之,你们的事我一直都知道。”林妍平静的样子真的很骇人。 因为你根本不知道,她在哪一刻看穿了你。 “真的没有。” “你究竟爱哪个?” “为什么这么问?”答案其实我自己很清楚,但我自己也不愿意正视这个令人厌 恶的答案。 “莫新走之前,约我出来过。” “哦。”我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这个话题。 “你会在师院等他吗?” “会。” 林妍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笑着摸了摸我的头。有时候,她成熟得像个大姐姐。她 的犀利令人害怕,却也令人佩服得五体投地。 很快,我们便结束了旅程。曼曼一回到温州便迫不及待跑去方俊那里。而我则害 怕这片土地,害怕在前方等待着我的人和事。 “年轻的我们总喜欢追求精神上的享受,追求所谓的爱情。其实,婚姻跟爱情没 什么关系。”林妍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着实令我吃惊。 “没有爱情哪来的婚姻?”我反驳道。 “不信,我们走着瞧吧。你会明白的!明智的女人会选择对自己有利的。希望你 够明智。”说完,她便走了。 我们三人的学生时代,因曼曼的退场提早曲终人散了。黄山的美景纪念了我们三 人的友谊。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