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第二章友达以上恋情未满(10) 回到家里,青卓已经累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袁喜照顾他睡了,自己爬上床 抱着那个大布猴子,可今天搂得再紧也感觉不到它的温度了。她有些害怕,心里 说不出来的慌。 给皮晦打电话,皮晦妈接的,袁喜先说了些过年的吉利话,那边话筒就被皮 晦夺了去。 “袁喜,老实交代今天去哪儿了?怎么给你打手机也不接?”皮晦咋咋呼呼 地问,“我妈还说要接你们过来吃饭呢!” 袁喜笑了笑,轻声说今天和步怀宇领着大哥去游乐场了,皮晦就在那边“嗷 嗷”地怪叫,“好啊,袁喜!你行啊!” 袁喜不说话,只静静地听着。那边皮晦也觉察出袁喜的异样,问:“怎么了? 袁喜,你怎么了?” 袁喜还是沉默,那边皮晦就有些急,“到底怎么了?要不我过去接你们吧, 人多过年热闹。” “不用,不用,”袁喜说,沉默了一下,问,“皮晦,你说他是不是真的不 会再回来了?” 皮晦在那边沉默,除夕夜的欢乐被一根细细的电话线连接过来,到袁喜手里, 就只剩下了孤寂的凉。 “你也不肯对我说实话?” “袁喜,有事情明天说,好吗?我去接你们过来,大家一起过年,人多热闹。” 皮晦说,然后又笑道,“过来吃饺子吧,我妈包得太多了!” “你有他的消息,是不是?”她不傻,看得出皮晦多次欲言又止,如果没有 什么需要瞒着她的消息,她不会这样。 “袁喜……” “告诉我行吗?就现在,你知道我的脾气。再说了,”她苦笑,“还有什么 我撑不住的?你都认识我这么多年了,还质疑我的抗打击能力吗?” 皮晦叹息,突然问道:“袁喜,你有几年没回家过年了?”她的语气是少有 的认真。 几年了?她想,自从他离去的那年,自从母亲以生死相威胁的那天,算上今 天,应该是四个除夕了吧。 “袁喜,为了一个男人,你和家里闹成这个样子,值得吗?” 值得吗?满打满算也就是两年的爱情,掰碎了,揉烂了,也不过是七百多个 日日夜夜,值得吗?她现在还能确定值得吗? 那年,他毕业,对她说:“袁喜,和我一起出去吧,我能带你走!到了那儿 你再接着读大学,我养得起你!” 她想去!能去美国读书,更何况是和自己爱的人一起,谁不想去? 可母亲的话却像冰冷的水,把她所有的热情和希望都浇灭了。她说:“袁喜, 如果你要走,那么你以后就再也没有我这个妈,也没有这个家!” 她哭过、闹过,当所有的解释和游说都苍白无力的时候,她想到一走了之。 母亲,那终究是自己的母亲,哪有和孩子记仇的母亲?她想,过几年回来,母亲 再大的怒气,也就都散了。 行李还没有收拾完,母亲就拿着一瓶子农药出现在她面前,“袁喜,你不能 太自私,你翅膀硬了就要飞了吗?你走了,你大哥以后怎么办?你去问问那个男 人,他能不能带着你大哥一起出去?能不能?那个美国要不要你大哥!” 母亲的声音很尖锐,像刀一样割破她周围的空气,仿佛要窒息一般,让她喘 不过气来。大哥吓坏了,眼里含了泪水,畏缩着伸手拽她的衣角,“小喜,小喜, 你不要我了吗?” 父亲除了叹气,还是叹气,他是心疼袁喜的,可他也只能叹气。 那天,她除了哭,什么也做不了,像是把攒了二十年的眼泪全流了出来,所 有的人都变得模糊,变成晃动的人影。 她甚至想过恨大哥,如果大哥是健康的,又或者没有大哥,她怎么会有这样 的痛苦?可如果大哥是健康的,这世上还会有她袁喜吗?她真的想不清楚。 母亲,终究是母亲,大哥,毕竟是自己的大哥! 她给何适打电话,什么也没说,只告诉他,她不能和他一起去,她不能。 “皮晦,我现在需要一个外力,帮我推过这个自己挖的坑,你推我,好不好?” 她央求,这个坑里埋藏了自己太多东西,两年的相爱,四年的追忆,太多太多的 回忆和思念已经让她灭顶。她自己真的无力迈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