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走入生命的那个男人 女人最终不能忘记的,还是最初走入生命的那个男人。忘不了又能怎么样呢? 就像今天的夕阳,巍巍壮观,气势恢弘,美艳绝伦,惊心动魄,明天他还会在这里 等她吗?即使他还在这里等她,她还会回来吗?时光如流水,人就如同水里的沙, 时光一去不复返,人又如何能回流呢? 该是时候想想未来了,虽然这是一个现施现报的时代。 走近看到吴萧萧的时候,林岩风不自觉地收敛了笑容。远远地,就看到镇口公 路上一个女孩儿张牙舞爪地跟一个黑大个儿大声争辩着什么,那样子活像一个猩猩。 几个人在看热闹,更多的人闻风而至,好像鬼魅似的,突然从地底下钻了出来,镇 子遭遇了百年不遇的繁荣。林岩风也是来看热闹的,闲来无事,不看热闹看什么? 太阳已经从天空掉到山背后去了,漫天的红霞昭告着明天又是一个艳阳天。迷 离的黄昏中,穿橘黄色滑雪服的吴萧萧鲜亮得有点刺眼,这样的颜色最容易招蜂引 蝶了,也难怪乡民们跟赶集似的,蜂拥而至。脆生生的一口京片子,像秋天里干净 的风,清爽宜人,悠扬传送,也难得乡民们听得懂,一张黑脸,乐得一颤一颤的。 谁都知道打不起架来,一个大砖头跟一个小鸡蛋有什么架可打呢?所以也没人劝架, 高高兴兴看着,就像看一场打诨骂俏的梆子戏,时不时还要点评两句。 穿橘黄色滑雪服的吴萧萧扎着一束马尾巴,跷得高高的,说一句话,马尾巴就 要来回晃好几下。显然,她已经渐渐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再争辩谁是谁非, 不再上蹿下跳、指手画脚,开始向周围的人打听哪里有修车的地方。看样子,卡车 司机也是外地人,操着一口谁也听不懂的蒙古话,汗珠子“吧嗒吧嗒”掉在硬冷的 夹克衫上,脸被晚霞染红了似的,充满了血色。吴萧萧用她好看的眼睛剜了他一眼, 却不再跟他说话。 “这里只有一家小修车行,不一定能修你的车。”当吴萧萧求救的眼光看到林 岩风的时候,林岩风不自觉地说。 这是一个漂亮的女人,漂亮得就像是从画里走下来的。那些电视里的美女听说 都是化妆化出来的,真正漂亮的没几个,更别说人造美女了,虽然看不出来再造的 成分,但也好不到哪儿去,不是丑得可以谁去遭那罪呢?当然,这些都是林岩风的 想象,整天看着自己店里的小家碧玉穿梭,小脸化得跟猴屁股似的,还自以为是的 不得了,还有那些趾高气扬的模特,在T 型台上走来走去,卸了装就跟癞蛤蟆似的, 还自称世界第几美女,说出来的话跟弱智似的,真不知道这世界怎么了?为什么会 有那么多恬不知耻的女人呢?这倒是个货真价实的美女坯子,素面朝天,却偏偏有 那种震慑人的美丽,难怪林岩风有点儿不同寻常的局促。 锁好车门,吴萧萧跟在林岩风身后,往镇里面走去。人群渐渐稀疏,三三两两 向四周遁去。卡车司机站着愣了一会儿,上了车,风驰电掣一般逃离了现场,就像 做错事的小偷,后面有警察追着。 吴萧萧的车头被撞扁了,从左侧向内挤压,形成一个隆起,乱七八糟的汽车内 脏露了出来,那样子狼狈极了,就像一个被人开了膛的病人,躺在手术台上,等待 被肢解。费了老鼻子劲,一群人才把车推到了修理铺,这时候天已经黑透了,这时 候吴萧萧才感觉到饥肠辘辘。 谢别了林岩风,找到最近的一家汽车旅馆登记了一间房,吴萧萧重新走回了街 道。所谓的街只是一条五米宽的水泥马路,从镇子的东头贯穿到西头,一个弯都不 拐,一眼就能看完整个儿小镇。马路两边倒是有不少饭馆,看来是为来往车辆准备 的,异常简陋。饭店后面常常旁逸斜出一个五指宽的巷子,巷子里头七歪八拐地安 放着几户不规则形状的院落。掌灯时分,星星点点亮起几点橘黄暗淡的灯光,那灯 光并不温暖,反倒带着几分原野的荒芜。 走完整条街,用不了十分钟,吴萧萧一会儿就走了个来回。或许这条路延伸下 去,不会太远就会有另外一个镇子吧,也或许那里本就是这个镇子未完待续的一部 分,影影绰绰地,吴萧萧好像看到远处有那么一两点灯火,看起来并不是很远,但 有一座不怎么高但已足够掩藏它们的丘陵挡着,很难判断那里是不是同样繁华了。 那丘陵比平地高不了多少,夜幕中和大地一样深沉,略微比它轻盈一点的天空已繁 星闪烁。路上行人很少,只有一个还算规模的十字路口一座三层楼灯火通明,一层 有一间小商店,两个小饭馆,一个杂货铺,还有两个烟摊,一个露天排档,很紧凑 地聚集在一起,看起来红红火火的。楼上闪闪烁烁的霓虹灯,隐隐约约打出几个宋 体字,“蓝月亮夜总会”。吴萧萧笑了,这种地方还有夜总会,真让人出乎意料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