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秋风飒飒,层峦叠嶂,一身轻服骑骏马的两名男子巍巍地耸立在山头上。 “贝勒爷,过了这座山就是郑县了。”说话的男子虎背熊腰,腰间系了一口 剑。 放眼望去,绿荫成林,唯有山麓交界县道之处才是平而空旷。 “嗯!一路上我们马不停蹄,终于来到这里了。”被称呼贝勒爷的男子,面 貌俊美,雍容尔雅,一双细长的俊眸烁烁。 “贝勒爷,接下来呢?” “我先进城里,你回头去带我们的人马到这里和我会合。” “贝勒爷,只让你一个人去,属下担心……” 被俊美的男子一瞪,壮汉立刻闭口不敢多言。 “你不用挂虑我,你尽快将人马带过来,这次我一定要将这群乱党一举拿下。” 俊美的男子态度坚决,不容属下质疑他的决定。 第一章 秋日野外,山风阵阵袭来,一丛丛的树叶沙沙作响,在郊外人烟稀少的坟地 里,一头骡马优闲地低头细嚼茸茸的杂草,守在一旁的车夫早已抵不住午后睡魔 的侵犯,靠着轻巧的驮轿呼呼大睡。 “小姐,时候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走了?”长相娇憨的绿衣少女,对一名 脸蛋姣好、丰姿绰约的妙龄女子道。 “嗯!平儿,不过,我话还没说完,你就等一等。”说完,姣美女子弯身跪 地,双手合掌,对着一个大理石的墓碑纫说:“爹,若您在天有灵,就保佑女儿 平安,一切顺利……” “月荷,祭拜好了吗?是不是要回去了?”出声的是一名体态轻盈的美妇。 “差不多了,姑姑,可以收拾回去了。” 原来这名蕙质兰心的女子叫华月荷,今天是她已见背的父亲的忌日,陪同她 前来上坟的除了丫鬟外,还有是孀妇来依亲的姑姑。 “爹,孩儿要回去了。”说完,华月荷再三跪拜。 “大哥,我们要回去了,您可得多保佑我们。唉!我们那些亲戚,个个都像 豺狼贪得无厌……”华芙蓉聚精会神地向亡故的兄长诉苦。 “姑姑,别说了,都是我不济……别劳爹爹在九泉下还要担心我。”华月荷 愁容满面地说。 近来,姑侄两人对虎视眈眈她们的亲戚,显得一筹莫展。他们漠视华月荷的 丧父之痛,在她丧期快届满时,不断催促她尽快完成终身大事。 凝望着被莽莽的草木围绕的父亲的坟地。华月荷晶莹的泪珠快滴落下来,已 三年了,她还是难以承受父亲骤然长逝的事实。 “奇怪了,平儿呢?怎么不见她呢?”华芙蓉正打算唤丫鬟一起收拾,谁知 道弹指间就不见她的身影。 “咦!她刚不是在这里吗?”华月荷也很讶异。 “啊!小姐——”刺耳的尖叫声从墓园后面传来。 “是平儿!平儿,你怎么了?” 绕过大片墓园后,接壤的是环绕郑县的山岳脚下,尽管一眼远望一片空旷, 但是地理位置邻近在郊野的坟山,坡上崎岖的羊肠小路又偏离郑县的要道,因此 人迹罕至。 “小姐,你看这里……”平儿看见她们慌慌张张地赶过来,惊恐地说。 华月荷姑侄两人目光对平儿指出的方向张望,一同为眼前倒卧在土坡上的男 子倒抽口气,“啊!” “怎么回事?”三人身体紧紧的挨着,心存畏惧。 片刻后,华月荷虽然害怕,还是独自小心翼翼接近似熟睡的男子。“我去看 看……” “注意点,月荷。” “小姐,你小心点。” 华芙蓉和平儿两人偎在一起,不约而同地挂心华月荷的安危。 “嗯!” 逼近男子身前约一、两步,华月荷收住步履,低下身子问道:“公子……公 子,你醒醒,你怎么躺在这里?” 男子依旧紧闭双眼,对她的轻声问话毫无反应。 “小姐,他怎么了?”平儿惶惶地问。 “不知道,怎么叫都叫不醒。平儿,你赶紧去叫阿福过来。”华月荷在细细 观察昏迷不醒的男子后,转头对平儿吩咐道。 “是的,小姐。”平儿听从她的话,赶忙地去叫载她们前来的车夫。 “月荷,你要救这名男子回去吗?”走过来的华芙蓉多疑地问。 “对,姑姑。我打算请文叔救他。” “这样好吗?我们又不知道他是谁,救一个非亲非故的陌生男子……” “姑姑,虽然在他身上没有看到任何血迹,可是人命关天,我们先把他救回 去再说。” “好吧!不过世风日下,人心难测,救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还是小心点才好… …”华芙蓉絮絮不休地告诫。 不把华芙蓉的叨絮当回事的华月荷给予她一个悦目的微笑,“姑姑,你想太 多了。” 华芙蓉端详昏厥的男子,对侄女过甚的善心感到惶惶不安。 “文叔,你瞧瞧,这位公子怎么了?”在华家大宅僻静的一隅,华月荷为床 上不省人事的男子担忧地说。 “嗯!我来看看。”被称为文叔的男子说道。 文仲经验老到地检查昏卧在床榻上的男子,有半晌时间,找不出他身上显眼 的外伤。他迳白解开男子身上的坎肩,低头搜寻,也没寻出细针、袖箭等这类暗 器。 “这倒奇怪了,怎么会如此呢?”文仲喃喃自语。 文仲暗自纳闷,用指上的内力去刺激昏迷不醒的男子耳根后的穴位,这个本 领是他的独门功夫,专门用来让昏睡的人瞬间苏醒,出乎他意料的是,对这名男 子居然不见效! 文仲从不疑心自己医术,他猜测男子是受到江湖上十分少见的暗算。 “文叔,他怎么了?”华月荷瞅见文仲两道粗眉突然蹙起,以为昏迷男子的 情形不乐观。 “不清楚,不过,他没什么外伤,我来切脉。” 文仲先探男子的鼻息,指尖旋按在陌生男子腕上的脉搏,“这……怪了,呼 吸是急而短,脉象却是沉中带慢,全然不同,看来他是中了毒。” “啊!他中毒!要不要紧呢?”华月荷黛眉深镇,焦急地问。 “别着急,我看看,嗯……我想得没错。”文仲轻翻男子的眼脸查看,然后 抬起头笑说:“月荷,我要褪下这名男子的衣裳,你能否避开……” “啊!文叔,你动手吧!”华月荷娇羞答答,从速地垂额转身。 文仲看出她魂不守舍,咧开嘴低笑,毕竟他也有过美好的韶光,懂得男女情 爱。昏厥男子眉目长得俊秀,难怪她少顷间就被撩动如静水般的芳心。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唉!他轻叹,她泛起的情愫唤起他 殆遗忘的流金岁月。 一阵寒寒牢宰的声音传来,华月荷额畔垂得更低,玉颜也像炉火里滚烫的炭 火,愈发赤红。 “月荷,好了。”文仲为男子盖上薄被后说道。 “嗯!文叔,他真的中毒?怎么办?有药救吗?”华月荷对文仲诊断的结果 忧心忡忡。 “嗯!幸好你来找我,这街坊里三脚猫功夫的庸医绝对束乎无策!”文仲大 言不惭地说。 文仲在为男子彻里彻外诊断后,对他中了什么毒,十拿九稳地确定。 “是吗?别人是庸医,你呢?是蒙古来的吗?”华芙蓉踏人屋内后,挖苦地 对文仲说。 “你!你说什么!”每每看到华芙蓉,文仲胸口就莫名地燃起一把火。 “姑姑!”她突如其来闯入,华月荷惊叫道。 “月荷,你别尽信这个蒙古来的人,他懂什么……只不过医好你的病,就死 皮赖脸待在这里不走。”华芙蓉嫌恶地说。 两年前,华月荷失足,不慎跌落家中林园内的水池,尽管及时被救起来,但 是她的病因为惊吓和长期惦念亡父过度而十分危殆,前来救治她的大夫个个束手 无策,纷纷摇头。 幸好,莽撞的平儿压根儿不相信她家小姐会就这样逝去,哭哭啼啼地在街上 乱拉人救治,或许,上苍不忍红颜香消玉殒,被平儿瞎抓的文仲竞奇迹似地救活 华月荷的性命。 也就因为这段机缘,一向飘泊不定的文仲,接受华月荷无比的感激,不客气 地暂居华府名下的屋子。 “什么,谁是蒙古来的!敢骂我是蒙古大夫!有本事你来治,你以为救人靠 一张嘴吗?哼!妇人之见,愚蠢!” “什么,你骂谁愚蠢?”华芙蓉柳眉倒竖,气呼呼地叫道。 娇小的华芙蓉怒瞪体型比她大许多的文仲,他的身形魁梧、健壮,不修边幅, 下巴长满如杂草般的胡子,浑身上下找不出一丝斯文的他舆她病殁的丈夫根本是 天壤之别,她的丈夫个性温和,待她极为体贴细心,要不是突然生场大病……哪 像这个鲁男子,稍有不顺心就暴跳如雷。 “姑姑,你别生气了,文叔不是骂你。”华月荷赶忙安抚要发火的姑姑。 “哼!”文仲轻哼,算是附和华月荷的息事宁人。 这对爱吵吵闹闹的冤家对头,真让华月荷左右为难,他们两人一碰面就仿佛 水火交攻,你来我往,闹得大家不得安宁。 “姑姑,你来这里有什么事吗?”华月荷问道。 “对了,被这人一搞,差点忘了。月荷,你叔叔、我二哥已经厚着脸皮坐在 大厅上了。” “什么!这样快!”今天才拜完父亲,二叔就迫不及待地来提亲事。 “对啊!烦死人了,他闹了好一会儿,说什么一定要见到你才肯离开。” “是吗?那……好,姑姑,麻烦你转告他,请他等侄女一会儿,我随后就出 来。” “好吧、!我去告诉他。”华芙蓉担忧的看了娇柔的侄女一眼,才慢悠悠地 走开。 华芙蓉离去后,华月荷羞赧地问:“文叔,这位公子要不要紧?”她心坎里 老挂虑这名男子的病况。 “他喔!没事,等等我开个药方,你请人抓几帖给他吃就好了。” “嗯!我会的,文叔,只是他……” “不用担心啦!你什么时候怀疑起我的医术?我保证没几天,会还你一个玉 树临风的俏公子。” “文叔,你爱说笑了。”被文仲一揶揄,她羞红了脸。 她没想到文仲当下就洞悉出她对病榻中的男子的倾慕,或许,是她老蹙额颦 眉,泄漏出自己的心事吧! “放心啦!他会好转的,月荷。” 文仲的保证不是虚言,经他诊断后,辨识出这个来路不明的男子中的是迷药, 但不是时下一般的蒙汗药,而是他再清楚不过的“筋麻散”,他一时半刻想不出 怎么对她解释,才随口胡绉男子是中毒。 “那一切就拜托文叔,我先离去。”华月荷虽然挂心,可是她又无能为力, 最后也只能听从文仲的话。 华宗道不理会华芙蓉的横眉怒眼,他称心满意地坐在太师倚上,环顾让他觊 觎已久的华家大宅。 他从不了解他大哥心里想的是什么,难道他不知道女子无才便是德吗? 居然让华月荷这女娃打小就跟男子读诗书,到她及笄后,还教她做生意毕采 办、售卖甚至到盘帐。 三年前,他误以为他大哥两腿一伸后,他巴望良久的华府家业会从天而降, 落人他的口袋中,让他后半辈子吃穿不愁,可以挥霍无度,没想到,事舆愿逮, 向来不讨他喜欢的侄女从他手中硬生生地夺去,害他空欢喜一场,也丢尽颜面。 无论如何,一旦她守满孝期,他必得尽快将她嫁掉!免得夜长梦多,又让他 再次徒劳无功。 “叔叔……” 华月荷圆润的声音猛地打醒有一肚子坏水的华宗道。 华宗道吓了一跳,随后竹起一脸贪婪,“月荷,你终于肯来了啊!做晚辈的 该让长辈等这么久吗?”他轻抬鼻梁,对她的怠悒不满地说。 “二哥,那你可以先送个拜帖来,这样我和月苘就可以站在门口欢迎你的大 驾光临。”看不惯他的盛气凌人,华芙蓉随即嘲讽他端起长辈的架子。 “什么话,做叔叔的还要先送拜帖来,有长辈要向晚辈这样卑屈吗?” 华宗道对牙尖嘴利的华芙蓉斥喝。 “不然呢?二哥,让你等些时候,你又骂人,不是每个人都像你闻闻没事做, 可以四处串门子。” “你说我四处串门子?” “是啊!我算是挺客气了,没骂你游手好闲——” “叔叔、姑姑,你们别吵了,是侄女不对。让两位吵起了。”华月荷当即挡 下两人的龃龉。她对这个性情躁急,想染指她家产的叔叔,已经无计可施,不意, 他今天又来胡搅蛮缠。 “哼!不和你这女流之辈一般见识。”华宗道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让华芙蓉顶撞回去,华月荷赶紧问:“叔叔,你远道而来有什么事?” 华宗道装模作样,清清喉咙,打开嗓子,“月荷,如果我没记错,过了今天, 你守的三年丧,也该结束了。” “是的,叔叔,有三年了。”三年前时今天,是她有生以来最难挨的一天。 “咳!我说月荷,你都老大不小了,你爹娘在你这个年纪都已成亲了。 你不急着定亲,我都替你年纪愈大愈嫁不出去而担心。“ 华月荷当下脸红,她不过双十年华,被他一提,仿佛她的婚姻大事将遥遥无 期。 “二哥,你用不着费心,月荷自有打算。”不让华宗道口无遮拦地说下去, 华芙蓉不客气地插嘴。 “什么!有什么打算!自古女子的终身大事都是由父母操心,她没爹没娘, 由我这个叔叔插手有什么不对?”华宗道撇着嘴说。 华月荷噤声不语,只是圆瞠杏眸,定睛看着华宗道。 华宗道登时改变表情,满脸堆笑,对华月荷说:“月荷,叔叔这些日子以来, 为你的婚事四处奔走,就是希望能替你找到门当户对的好人家。” 端起茶碗,喝了口茶后,华宗道从怀里揣出一个折子,沾沾自喜地说: “这可是叔叔费尽心力才找到足以匹配你的人家。你瞧瞧,这里记着:郊县 东门的赵大户有一子未娶、邛县古口村的李大户有一儿未娶,我听人说这家公子 ……” 华月荷姑侄两人不动声色,让他口沫横飞、兴致勃勃地不断说下去。 还未一刻,她们置若罔闻的冷漠态度恼怒了说破嘴的华宗道,他怒道: “那么,我就当你们没意见,月荷你的婚事就由我来决定!半个月后,你就 等着李大户的迎亲婚队吧!” “二哥,你太过分了!欺负我们是女人吗?”他的不可理喻,让华芙蓉大动 肝火。 华月荷杏眼圆睁,不敢相信他一发火,就擅作主张决定她的婚事。 “婚姻大事本来就该奉父母之命,她爹娘已殁由我来许婚,有什么不对?” “叔叔,我爹生前曾允我决定自己的婚事。”不让华宗道摆布,华月荷为自 己据理力争。 “你说你爹曾经说过,当我会相信吗?我大哥昨天还托梦告诉我,他很担心 你的婚事咧!”他对华月荷的话嗤之以鼻。 “二老爷,我家小姐说的是真的。”随华月荷前来正厅的平儿在沉默许久后, 突兀地插话。 “死丫头,你是什么身分,这里没你开口的份。”华宗道骂她目中无人。 “二老爷,我若不说出来,你这回一定又闹笑话给人瞧,你要不要听我说什 么?”平儿不甘示弱地还嘴。 “你胡说些什么?” 华月荷姑侄两人四目对望,不清楚平常冒冒失失的平儿要说什么? “其实,我家小姐已经有姑爷了!”平儿忽然丢出一个夸诞的谎言。 “平儿!”华月荷涨红了脸叫道。 “什么!月荷她……”华宗道张口结舌。 即使畏惧众人诧异的目光,平儿还是硬着头皮说:“对啊!我家姑爷人长得 俊,个性又好,极疼爱我家小姐,他——” “死丫头,你八成是在扯谎吧!”华宗道插话,叱骂道。 “平儿没乱说,她说的是事实。”华芙蓉突然附和平儿的话。 除了一脸若无其事的华芙蓉以外,大家登时傻眼! 咦?这……怎么回事?心神稍定后,华月荷冷眼瞧着姑姑和平儿,到底她们 葫芦里卖什么药,为何要连手演这出戏? “在上个月我们姑侄一起到清莲寺上香时,在寺中遇到一位赶考的秀才,他 文质彬彬,又有才气,月荷和他一见钟情。我记得大哥生前就答应月荷可以自主 婚事,所以在我的鼓励下,让他们私订终身。”平儿的瞎胡闹,让华芙蓉灵机一 动,就依着她的谎言,投机取巧地编织一段故事。 找新姑爷就等这件事过了再说,华芙蓉认为当不能挡住华宗道的强迫,只有 平儿这个平空出现的奇想。 “胡闹、胡闹!没经媒妁之言就擅订终身,我反对、我反对!”华宗道力挽 狂澜,气呼呼地说。 不是经由他安排的婚事,他十二分的不放心,万一她的新夫婿像他这般狡诈, 婚后不仅赖在华家不走,还心怀不轨地霸占华家财产,他岂不是又枉费心机。 “二老爷,你反对也没用,说不定我家小姐已经珠胎暗结了!”平儿好像觉 得不闹到人仰马翻,极不过瘾,又再次扯谎。 华月荷激动得满脸通红,她真不知道该骂平儿无法无天,还是古灵精怪。当 她转眼盯视华宗道一张脸胀得像猪肝似的紫酱色,不禁噗笑一声。 其实,她该出声喝阻婢女的胆大妄为,不过,若驳斥了平儿,不就落了二叔 的口实,也把自己推向二叔的圈套里,既然她做不到,只好无奈地看自己的婢女 胡说八道。 华宗道顿时有股被她们三人戏耍的怪异感觉,他恨恨地说:“如果我真有个 侄女婿,我应当要很高兴,不过,他什么时候会回来拜见我这个叔叔,月荷?” “这……”被他霍地一间,华月荷心一惊,不知怎么作声。 华宗道虽然不学无术、成天作梦,但毕竟见多识广,不会简简单单地轻信她 们的谎话。 “一个月后,我会带家族中有辈分的亲朋好友,来看看那个有幸坐上华家姑 爷大座的男子。到时,若不见人影。别怪我这个叔叔在众亲戚面前随便决定你的 婚姻大事!”华宗道老羞成怒地撂下狠话后,拂袖离去。 “怎么办?小姐,平儿该死,替小姐惹这样大的麻烦。”为了替小姐挡住华 宗道的纠缠不清,情急之下她随意扯一个谎,不料,却演变成骑虎难下的窘境。 “没关系,平儿。”华月荷淡然地说。是她纵容平儿的行为,她不加以否认 平儿的话,她也不能免责。 “小姐,我想,我们只要在一个月内找到一个姑爷就可以了啊!”平儿异想 天开的说。 “谈何容易,又不是上街挑青菜,你以为在路上可以随便找到一个秀才吗? 平儿。”华芙蓉顶不以为然。 “姑奶奶,二老爷要瞧的是一个男人,他才不 管他是秀才还是屠夫咧!” “这……”华芙蓉想了想,觉得平儿说得有几分道理,她当下问华月荷的意 思,“月荷,你觉得怎样?干脆我们先找人,好吗?再怎么说,我们挑的人都比 我二哥找的人要好,你说是吧?” “姑姑、平儿,不用去找了……我有决定了。”华月荷心底早早有了定见, 不想因人成事。 “呃!”华芙蓉很惊诧她一脸泰然。 华芙蓉定睛细看娇柔的侄女,她还未嫁人前就同侄女极为要好,两人名分上 是姑侄,实际上却情同姐妹,不管是得意的还是失意的,两人都互诉心事。只不 过,这一刻,她的杏脸平静的让人对她的心思摸不透、猜不着呢! ---------- 晋江文学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