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考研是一场紧张的战斗 我所在的考场离我们学校很远,我一早起来,背上书包,怀里揣着准考证,就 叫了一辆摩托车驶往考场。 落座时看了一眼周围,考生中除像我这样的毛头小伙子外,还有几个看上去年 龄很大的“老”考生。 考研是按照报考学校和专业来分座位的,这样我前后左右的应该都是和我报同 一间学校、同一个专业的考生了,他们都是些强有力的竞争对手。 开考时间到了,我用小刀剖开装试题的大信封,取出英语试卷。 周围是一片沙沙声,没有人说话,考生们在用铅笔作答。 虽然大学几年来我学得最好的是英语,但是这次这份试题却难得要命。 在大学里考试一般是考两个小时的,而研究生入学试要考三个小时!把人考得 昏头转向。我不时揉揉眼晴,好看清楚越来越模糊的卷子。 过去学英语,我最喜欢做阅读理解,现在看着那些深奥难懂的单词,我再也没 有了读英语时的敏锐性。而当我停下来傻想时,那些晦气事情又来伤我的心,让我 昏沉沉的。 作文是一道关于环境保护的题目,我却连“杀虫剂”这个词用英语怎么写都不 记得了。 考完试回到学校,几个同学都愁眉苦脸的,仿佛他们都和我一样受师弟师妹欺 负过。 “太难了,模拟题都没这么难。”王军华嚷道。 “听说以后考研要加大英语难度,拉开分数。”黄菊香说。 同学们没说太多,下午两点正要考政治,吃完饭睡半个小时就得各奔考场。 “中午休息时间太短了,影响下午考试。”魏浩回寝室前对我说。当然他的女 朋友会准时开摩托车来送他去考场的。 下午考完政治回到宿舍,又是另一种气氛。 “太容易了,想都想不到!”魏浩兴奋地说。 “是啊,以后政治题可能都会浅些的,不能因为这门课将很多理工科的人才卡 住了。”王军华也满面春风地说,他估计这次最少也能考80分。 “阿田,你考得怎么样?”魏浩突然问我。 “我……估计还是一般吧。”我结结巴巴地说。 明天还要考数学,晚上包括王军华在内的几个同学都没复习,他们说到街上走 走,明天考试的状态会好一点。 我没跟他们出去,我和他们不同,他们为考研已经准备了两三年,而我只是这 些天来才看看书,很多东西还没看,只能利用临考时间抱佛脚了。 我拿了两本教材到教学楼,将高等数学浏览一次,来了个总复习。 由于晚上一躺下来就想起那些晦气事情,睡得不好,第二天考数学就迟到了, 满脑子都是浆糊,很多题目不会做。下午考综合课,包括数据库、计算机组成原理 和数据结构等内容,也把人考得灰头土脸的。一天下来,我累得回到宿舍就倒在床 上,连饭都懒得去吃。 “唉,好累啊。”我躺在床上,反复叫着。 满面春风的王军华推门进来,想叫我一起去逛街。 “怎么,没精神吗?要不要弄点兴奋剂来给你吃吃?”平时很少开玩笑的王军 华,今晚心情好像特别好。 “唉,不想去了,没心情也没精神啊,看谁帮弄点吃的过来。”我的肚子咕咕 叫了,但不想动。 坐在旁边和黄菊香一起吃饭的马克列说话了:“这小子,今天晚上不知得了什 么病,唉声叹气的,喊了几十次,我看不如将他送去人道毁灭算了。” “喂,你没事吧。”王军华过来摸了摸我的额头。 “没事没事。”我急忙推开了他的手。 第三天上午考数据结构,也是最后的一门课了。 早上醒来很累,但一想到考完试就可以回家,我也强打起精神,带齐东西,早 早地到考场去了。 离开考还有十多分钟,考场外的草坪上有几个考生,在兴高采烈地议论着什么。 我走过去,看清是坐在我前后左右的几个人。一问,他们都是同一所学校的。 “你也考我们学校吗?”一个女生问。 “是啊,你们学校那么出名,而且还上了211程。” “说不定以后我们会成为同学呢!”一个男生笑着说。 我不好意思地去洗手间了。 当我走回头时,他们正在和一个三十多岁的考生谈话。 “你们猜我考了多少次?六次了!” 他还说他今年请了十天假,到北京去听考研的政治科辅导。 又一个新版本的“范进”,希望他这次能够“中举”吧! 铃响了,踏进试室前,刚才和我说话的男生过来握了一下我的手:“祝你成功!” 我想这句话更多是为了激励他自己。 我说:“也祝你们成功!”这一刻,一种千军万马奔独木桥的豪情在我心中激 荡起来。 是啊,读研是多么吸引人,难怪他们几个人刚才不像是在等考试,倒像准备去 旅游一样兴奋。如果真的考上了,也是一种光荣。只是那三年清苦的生活,不知我 们这些小皇帝如何捱得过。 刚落座,教室附近的扩音器就传来了主考官的声音:“各位考生,今天是考试 的最后一天。前两天,大多数考生都能严格遵守考场纪律,但是,我们发现有些考 生不够自觉。能参加研究生入学考试的都是些高层次的人,希望大家注意一点,不 要在最后一天里……” 哎,我也被称为“高层次的人”了,只是我不知道自己的层次高在哪里。 考完试后,我就买车票回家了,毕竟,辛苦了那么多天,得回家去休息一下。 实在太疲劳了,一上车就睡了过去,邻座乘客摇醒我时,已经到站了。 回到家里,见到了爸爸妈妈。 很久没和爸爸妈妈一起吃过饭了,爸爸买来了鲜牡蛎。 吃饭时,我说话很少,全然没有以往回到家里那种兴奋。 “你是不是不舒服?”当我有时呆呆地看着面前的菜而不动筷子时,妈妈问我。 我当然不敢说郑艳华的事,只是说考试考得很累。 “吃了饭睡一会就没事了。”爸爸说。在我回来前几天,妈妈已经将我的房间 收拾得整整齐齐。 吃了饭,我回到房间,躺在床上,脑子不停地翻腾起来。 那个家伙猥琐的笑容又浮现在我的脑子里了。 我气得用力擂着床。 多不公平啊,我一个四年级的学生,在这件事情上竟然竞争不过一个二年级的 学生!郑艳华是美丽的、善良的,充满青春活力的,她为什么不愿意和我一起共度 这一段日子呢?快毕业了,还是没有女孩子陪我一起出街,一起吃饭,让我孤孤单 单的一个人来度过本来应该是充实的、美好的学生时代。难道,我真是这样晦气。 这样失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