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泪的素香 越是临近要发工资的时候,感觉我们大家与珍姐之间的关系发展得就越微妙。 开发部的管理最近越发地严格起来,为这老走前晚还特地给我们大家开了一次 会。 他重新强调规定,严格控制作息时间。 每天我们一定要保证十一个小时以上的工作量,并且每个月每人的休息时间要 严格的控制在四天之内。 其实这规定以前就在执行着,只是大家遵守的情况出入大些。 尤其后一点,老走多半是冲着我来的。因为大家平时没什么亲戚朋友要走动, 只我一个人周末要回家住,偶尔我是周六晚上就走,周一才回来。他们明里不说, 可从小惠那,我知道他们对我这一点早有意见。只是有凤子一层朋友关系挡着,不 便挑明了说就是了。 开完会的第二天一早,小惠就因为赶着早起做饭把一个玻璃锅盖给烧炸了,珍 姐知道了气个半死。 我也压力蛮大的,常常因为工作时间长,把两只眼睛熬的肿肿的,并且每个周 末也只能匆匆忙忙地回去探望老公一次,整个人弄得简直身心疲惫。 “以后,再也不收学徒了,上手快的还好,上手慢的累死人了!”珍姐配合着 这次的开会内容,当着大家做着牢骚性的总结。 上手慢?你不教,上手快才怪!我心里应对着,讨厌她在我们面前含沙射影的 把话说给大家听。 发九月份工资的时候,也将是工作室里人员大变动的时候。 那晚通过和珍姐的对话,我知道珍姐他们已经开始着手裁人的动作。 大闸蟹、老走、珍姐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准备要用放假的方法逼走他们不想留 的几个。 放假的理由可以是单少,或者是没单做。 这将意味着这个工作室没什么发展了,对它灰心,让大家走人,就是他们的目 的。 他们总是要想出即不得罪人,又能达到目的的阴损招数来满足自己想法。 “无论跟了他几年,以前曾经做过什么贡献,只要他(她)一露出要放弃的念 头,那就马上炒掉,决不手软!”珍姐这样形容大闸蟹的管理手段。 珍姐希望如果哪天裁了谁,大家可以理解,这都是大闸蟹的主意。 另外,小惠说老走也心狠。他说话从不顾及别人的感受,尖酸刻薄。 我想起老走说小惠的一句比较经典的话就是:“骂一次,就骂得你刻骨铭心, 以后你就会永远记住!” 我没办法告诉小惠老走想赶她走的打算,但我相信她可以觉察得到。 到了发工资的时候,最后还是没有按照珍姐他们的初步设想去实施计划:给大 家放假。 因为单一直没有断过,估计珍姐也不想因为工资的事耽误她赚钱。 但我们却真的没有开这个月的工资。 珍姐的理由是工厂那边,这个月没有回款,所以暂时没办法给大家结算。 阿海已经有跟珍姐提出辞工的事情,小妹妹也说过几天后要回去家乡念什么学 校,只是小惠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但珍姐他们要裁人的打算还算完成了三分之二,他们此时就等着他们希望走的 人离开呢! 昨晚,小惠在厅里摆弄她刚买的一台小收音机,刚好调到胡小梅主持的《夜空 不寂寞》,内容讲的是一个二奶想生下孩子的事。 这话题正合了珍姐的心意,大闸蟹正想着要个他们俩的孩子好拴住珍姐呢,可 小惠却关了收音机。 珍姐想听,小惠偏不给她听。 小惠也真够拽的,竟然连珍姐的面子也不给。 我想小惠因为这次没开工资的事正恼火着,所以故意给珍姐点不痛快看看。 珍姐一再说想听,小惠也没理她这茬,让她很下不来台。 这几天俊俊的大录音机给美美弄坏了,还没有修好。 气个半死的珍姐,偷偷跟我说:“就按老走的意思办吧!” 她指的是想让小惠走人的事。 这次看样子,珍姐是真的下狠心要拿小惠下刀子了。 小惠最近也常对我说感觉有压力,可她还没觉察到事情的严重性。每天照吃照 喝,不思进取。即使我暗地里提醒过她,她仍然是我行我素。 只好由着她了。 有些人是这样:你提醒他(她)时,他(她)浑然不觉;那就只好等到吃过亏, 真正自己去好好体会、领悟了。 这个月没有领到工资,我心里也同样闹的慌。 这不单是三百块钱的问题。 如果一个人,每天生活在一种朝九保不了晚五的生活状态下,那种来自内心的 压力是可想而知的。 夜里,我的肩周又进了风,疼得我在床边扶着胳膊一直坐到天亮。 六点多钟,我等到老走起床出来,才跟他请了假,坐车回家去了。 这天是周五,并不是周末,可肩膀的疼让我也管不了许多了。 还没上楼以前,我先去药店买了些药膏。 到家时,老公已经上班去了。 珍姐他们开了会以后,为了给她些面子,我已经有十多天没回来了。 厨房和卫生间都落了很厚的一层灰。 男人的身后,没个女人打理,真的不行。 估计房间的地板,还是我十几天以前那次拖的,到处都需要清理一下。 等贴了药膏,能动胳膊的时候,虽然手臂仍然很疼,我还是咬着牙把一切整理 了一遍。 并且做了中饭给老公。 感觉很久都没给老公做过中饭吃了,内疚一直萦绕在心里。 两个人千里迢迢的跑出来,离开家这么远,此时却还是撇下他孤零零的一个人 没人照顾,我心也不好受。 冰箱里上次我临走时给他煮的十几只咸鸭蛋,这次回来只剩了三只,估计这些 天他就是啃这咸蛋过的日子。 晚饭我做了三个菜给老公,当中还煎了条鱼。 我尽了我最大的努力,尽量把菜做的好吃一些。 老公这顿饭饭量比往常翻了一倍,看得我心里酸了好一会。 知道我是肩膀疼请了假回来的,晚上逛街时,他带我去了药店买了那里最好的 的药贴回来。 晚上还帮我洗了澡。 我想,这就叫夫妻吧!这就叫幸福吧! 在彼此需要的时候关心对方,陪在身边,陪在枕边,没有豪情状语,没有海誓 山盟,一切都是常事,一切都是淡淡地可以让人回味的素香…… 我这次在家里多呆了两天两夜。 周末的晚上,珍姐打电话来问我胳膊怎样了?要不要在家多休息几天? 周一我还是赶回去了。 从大的方面说,自己仍旧学无所成;从小的方面讲,我心里知道珍姐贪玩,不 肯多做事,我回来也算多个人手。 果然,回来时珍姐正在接听大闸蟹的一个电话,说是又来了一系列的东西要做。 珍姐一边听着,一边走出房间,走到她座位上,竟然忍不住哭了。 “这么多的东西,又急又不好做,让我怎么赶?这不是让我去死么!不做了!” 她边哭边说,象个乱耍脾气的孩子。 -------- 流行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