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他和她的灾难日 路浚开车去拉帕莱赴约,经过沼泽地的时候,却看见几个年轻女孩在酒吧门口被两 个男人缠着。其中一个女孩再眼熟不过,是沈家妍。路浚想也没想就把车开了过去,下 车赶走了那两个骚扰她们的男人。 “咦?是你啊?你怎么会在这里?走,我们喝酒……”沈家妍摇摇晃晃地走过来趴 在路浚身上,一身的酒气,似乎喝了很多。 “你是谁啊?家妍的朋友?”另外的女孩问道。 “是的,我是她朋友,也是她老板。”他一边扶好沈家妍一边说。 “哦,你就是那个酒店的老板吧?听她提过。这就好了,你来了就送她回家吧,我 们还要去其他地方high呢。她老公不准她跟我们疯那么久的,今晚偏偏她老公又没空, 知道她被我们弄醉了还让我们先送她回家呢。现在你送吧。我们走了,bye !” 路浚刚想喊住她们问个清楚,她们却已经嘻嘻哈哈地走开了。看着怀里醉醺醺的沈 家妍,他的耳中总是回荡着刚才那几个女孩口中的一个字眼,老公,老公。 但他顾不得想这么多,只想快些送沈家妍回家休息。他把沈家妍扶上了车,然后好 不容易问到了地址,便掉头朝她家开去。 Tina等得有些心急。眼看已经超过了约定时间半小时,却迟迟不见路浚来。她拨通 了路浚的电话,路浚接通后,她听到了马路车驰的声音。 “你在路上吗?” “哦,对不起,我想我今天不能去替你庆生了。” “为什么?”Tina激动地问。 “有客户忽然来了S 市,我们要谈些合作的事情。” “晚些也不能来么?我可以等你啊!” “可能不行了。不好意思,明天我会当面跟你道歉。先不说了,我在开车。” Tina愤怒地掐了挂断键,一口气喝下一整杯酒。 路浚将沈家妍送到了家,将她扶到床上,然后给她倒了一杯水。沈家妍懒懒地躺着, 怎么也不肯接杯子。路浚无奈只好将她扶起来,坐在她身边然后亲自喂她喝。 沈家妍终于喝了水。然后她盯着路浚看,看得路浚脸上发热,不知如何是好。沈家 妍将下巴抵在路浚的肩上,他颤了一下。他扶开沈家妍让她离开自己的身体,然后说: “你好好休息吧。”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沈家妍断断续续地问,让路浚不知她是神智不清乱说 话,还是酒醉三分醒。但他没有逃避,只是沉沉地说:“因为我喜欢你。” 沈家妍笑了笑,然后她推开了路浚,盯着他,很认真地说:“你不可以,你不可以 喜欢我,因为我是拉拉,我恨男人,恨所有的男人!” 路浚被狠狠地震了一下。他不敢相信,他喜欢的女孩竟说自己是les ,是喜欢同性 的蕾丝边。但他心中马上跟自己说,沈家妍只是醉酒,或是想拒绝他所以才这么说的。 沈家妍吐了。路浚连忙把她扶好,等她吐完,便到外面找东西来清理。他的思维一 直是蒙的,沈家妍的话就像一根棍子,在他的脑袋上狠狠地敲了一下,他想清醒,却不 能。 路浚的手机响了,是Tina打来的。路浚到外面拿清洁工具还没回来,沈家妍便迷迷 糊糊地接了。 “喂,谁……” “你又是谁?路浚呢?” “我是沈家妍啊……”她没有力气说话,说完了自己的名字,便将手机甩到了一边。 电话这头的Tina顿时像被丢进了深渊,天昏地暗。原来,这就是路浚说的要跟客户 谈生意,这就是路浚不去为她庆生的原因。她明白了。一切,只是因为沈家妍。她不敢 去想路浚此时跟沈家妍正在干什么,她只感觉到自己的眼泪像疯了似的涌出来,这些泪 水,承载着她心里所有的恨。 路浚静静地清理着地板,精神有一点恍惚。他在心里不断跟自己说,沈家妍刚才的 话只是醉话,等她明日醒来,一切便会跟原来一样。 清理完毕,他给沈家妍盖好,便离开了。走到大门准备出去,却听见钥匙开门的声 音。门开了,他们面对着面,都吃了一惊。 “杨洋?”路浚记得她,记得这个曾在沼泽地一起喝过一次酒的蕾丝边。 “路浚?你怎么在这里?”杨洋看见他,也觉得很奇怪。她也记得路浚,并知道他 就是沈家妍的老板,也是曾给她二十万医药费的人。 路浚看着杨洋,好像忽然明白了一些什么。他试探着问:“你跟她……是一对吧?” 杨洋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她说:“今晚朋友打电话来告诉我,她们把家妍灌醉 了,我在家忙完了设计稿就赶过来看看她,你……” “我是在路上遇到她们的,就顺便送沈小姐回来了。对了,那些女孩说的她的老公 ……是指你吗?” 杨洋笑了:“她们疯惯了,整天老公老婆地喊。但,家妍是我女朋友,这没错。” 路浚怔怔地点点头,说了声再见,便打开门出去了。 他开车回家,一路心事重重,好几次几乎忘记了红灯是要停车的。他无法接受这个 突如其来的打击。他已经很久没有喜欢过谁了,怎么料得到,这次竟喜欢上了一个打心 底排斥男人的蕾丝边。他难过,失落,心里甚至呐喊着,这个世界为什么要有同性恋。 他忽然记起那时在沼泽地杨洋跟他说过的一句话,不知是否冥冥中注定的,这一刻,竟 应验了。 那时侯,杨洋对他说:“像你这种男人应该有危机感。因为很多les 比男人帅,像 我,好像就比你帅一点吧?” 事到如今,帅与不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爱的女子,是她的恋人。 何等的讽刺。 这一天,无疑是Tina和路浚的灾难日。他们被所爱伤害至深,宛如千百把利刃穿心 而过,痛不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