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科技开发公司的贷款办得如此顺利,古怀史很得意,他坐在办公室里,翘起了 二郎腿,唱起了流行歌曲,闲哉悠哉的。这时曹尚飞闯了进来,他向古怀史汇报: 子虚市银行将在明年上市,上级行指示对过去的不良资产进行剥离,省行要求在一 年内全面完成剥离任务。 “咱们现在的不良资产有多少?”古怀史问,他的脑海里在思索着另一个问题, 他隐隐约约感觉得到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发财机会。 “按五级分类,我行不良资产有三十多亿,占我们总资产的百分之八十。”曹 尚飞很专业地说。 “三十亿,年底完成。”古怀史用四指敲着桌子,自言自语地说,“大的欠款 户有多少?我是说本息在一个亿以上的。” “有五家,最大的您知道,是子虚市药厂,欠款十个亿,其次是子虚市汽车工 具厂,欠款八个亿,第三个是子虚市面粉厂,欠款五个亿,第四个是子虚市纺织厂, 欠款四个亿,还有……” “噢,我知道了,过会你给我拿张统计表来。曹科长,根据上级行指示,事不 迟疑,咱们明天就开剥离资产动员大会,你先准备一下材料,让办公室满主任给我 准备一份发言稿,会议就让肖行长主持吧。你把肖行长、赵行长、满主任、邰科长, 都给我找来。”古怀史看了一下表说,“现在是两点五十,咱们四点钟开碰头会, 你看怎样?” “行,我现在就去通知人。”曹尚飞走了。 古怀史又看下表,才三点多一点,他立刻拨通了邰礼怀的手机,约莫几分钟, 邰礼怀进了他的办公室。 “礼怀,刚才曹尚飞汇报剥离不良资产一事,文件我大概看了一下,我觉得咱 们发财的机会到了。”古怀史有些兴奋。 “怎么讲?”邰礼怀没听懂他的意思。 “你想想,省分行要求我们在一年之内把三十亿资产剥离完毕,这些资产是企 业无法归还的资产,文件要求有抵押物的,先清理抵押物,要分别登记入册,要求 清理抵押物时,必须通过拍卖行拍卖。” “这能有什么油水?”邰礼怀一时没反映过来。 “我们抓住这个机会,成立了个拍卖行,咱们就有油水可赚了。” “噢,我明白了,您是说咱们行的抵押资产可以通过咱们的拍卖行拍卖,我们 可以暗箱操作,这样能压价的就压价,能转让的就转让,我们可以把价钱压得低低 的,自己先买,然后再二次卖。高,高!实在高!”邰礼怀竖起拇指,兴高采烈起 来。 “拍卖行的事,由你来操作,找几个可靠的人,总经理由你担任,让红莲任会 计。这样每清一笔资产,都可以到咱们自己的拍卖行去拍。一是咱们自己职工开的, 应当照顾;二是咱们收费时相对便宜些;三是你们在暗地里给有关人员送点礼。这 样,别人就无话可说了。” “好!好主意!”这回邰礼怀总算彻底明白了,他几乎跳起来。 第二天剥离不良资产大会召开了,会议由肖国安副行长主持,赵玉明副行长传 达了省行有关文件,曹尚飞作了具体布置,古怀史在大会上作了动员报告。他说: “同志们,这是个大好时机,我们的行就要腾飞了,它将脱去沉重的不良资产的枷 锁,轻装上阵! 在这激动人心的时刻,我们应当面对现实,我们行有三十多亿不良资产,要在 一年内消化完毕,这是多么沉重的任务啊!我们将付出巨大的努力!这些资产毕竟 是我们行多少年来,经过多少任行长,积累下来的。如今我们要在一年内把它们全 部处理完毕,我们需要的是勇气和力量啊!同志们,这毕竟不是一桌酒菜,让我们 去吃那么容易。”古怀史语气放缓,带着浓厚的感*****彩,他用食指指着自 己的鼻子说,“本行长在这危难之机,就要大显身手了,我要带领大家,如期地把 它们处理完毕,时间紧迫,任务繁重,我就像一个纤夫,拖着沉重的子虚市银行, 在伏尔加河畔行走,多么的艰难!多么的劳累!” 古怀史把声音放得越来越低,到了几乎听不见的时候,他忽然高昂起来。 “惟有牺牲多壮志,敢教日月换新天。同志们,改革是要付出代价的,为了赶 上剥离不良这趟末班车,为了让我们能从不良资产的桎梏中解放出来,为了子虚市 银行的老少爷们,我豁出去了!”讲到此处,古怀史的声音又平缓起来,“正像中 国革命只有靠马列主义那样,我们子虚市银行的出路只有靠改革。改革是我们的曙 光,改革是我们的希望,只有改革才有发展,大改革大发展,小改革小发展,不改 革不发展。同志们哪!不改革行吗?我最反对的是计划经济,最痛恨的是平均主义, 因而,我对什么所谓的南街村不感任何兴趣。”他看看表,稍作停顿,又继续说, “所以,我要求资保科的每一位员工,全行于之有关的同志,从今天起,连天加夜 地干,加班加点地干,坚决、彻底、全面、保质、保量地完成省分行交给我们的任 务,决不拖全省的后腿!就是个萝卜,我们也要把它刻成美丽花朵!同志们,有没 有这个决心哪!” “有!”台下情绪激昂。 邰礼怀没有其他人那样激动,他看着古怀史,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感觉,他想起 了古怀史在满江红抱着思雨、思春的情景,心里发出一连串的问号:他是个什么样 的人呢?违着心说话为什么脸一点都不红?为什么把他的面目掩盖得这样天衣无缝? 为什么把人的两面性运用得这样好,以至使不了解他的人对他佩服得五体投地?难 道这就是中国目前金融系统当官的本性?邰礼怀想着,不觉身后出了许多冷汗。 会议圆满结束,职工掌声不断,古怀史又一次赢得了大家的拥戴,他给人们的 印象是:人长得率,气质淳朴,满腹经纶,出口成章,是子虚市银行前所未有的好 行长。 古怀史又一次觉得自己伟大起来,他认为自己就是王蟒,只要自己目前过得幸 福,不管今后如何,人们再怎么唾弃,他也听不见,正如秦始皇,被人骂了几千年, 但他仍然是千古一皇帝,他生前叱咤风云,人人在他面前都颤慄,这就是英雄。 古怀史走出了银行大门,他回头看看子虚市银行那高大的楼房,醒目的大字, 浑身充满了无限的暖流。 “这一切暂且都是我的,不管以前是谁的,钱是谁挣来的,只要现在是我的就 行,我就是这里的秦始皇。”他渐渐地距行远了,不觉放松下来,背不挺了,腿也 左右摇晃起来,眼更是左顾右盼。只要见到漂亮的女孩,他的眼睛立刻亮起来,瞅 瞅人家的胸脯,看看双峰挺得可高,望望人家的屁股,看看是否浑圆,脑海里想着 女孩的****…… 前面到环城公园了,他顺步走了进去。几个退休老头正在打牌,他想过去凑凑 热闹,放松一下他难得空闲的贵体。 “这不是古怀史吗?” 一个声音像针扎一样刺进了他的心窝,因为此人没喊他行长,而是直呼其名, 这是近年所没有的。顺着声音,他抬眼望去,见人群旁坐这个老头,正是费无极。 古怀史心里一阵恶心,有种呕吐的感觉,他努力控制着自己,脸上换上一种笑容。 “哟,这不是老厂长吗?老厂长,您好啊!”古怀史油腔滑调起来。 “不如你了,老了。” “退休了吗?” “是的,不退也得退,酒厂垮了嘛。”费无极的话语里多少带有一种悲伤感。 “可我没下岗,我现在大小是个行长,跟您当初当酒厂厂长一样,幸亏您把我 逼走,不然,非同您一样不可。要是那样,我可比您差多了。”古怀史奚落着说。 “为什么?”费无极觉得古怀史说话带刺,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问。 “您是极其聪明的人,难道这点不知道?您是厂长,能利用职权贪污啦,受贿 啦,投机钻营啦,等等!什么都行,我可不行。” 古怀史说完扬长而去,气得费无极差一点背气。但他有什么法子呢?当时的狸 猫欢如虎,去势的凤凰不如鸡,他是去势的凤凰,只有任人宰割。 古怀史回到家中,看见花艳芳正在做饭,他又想起了费无极,他觉得只这样说 两句不能解心头之恨,于是他拨通了邰礼怀的电话,告诉他如此如此。邰礼怀笑着 答应了。 晚上,古怀史约了连花,两人来到子虚市宾馆315 房间。古怀史叫了四个小菜, 拿了一瓶茅台,两人对饮。吃饭间,两人眉来眼去,相互*****,几杯酒下肚, 连花已有醉意,她两腮泛红,醉眼迷离,秋波闪闪。 古怀史见时间差不多了,上前去抱她,连花立刻扑进他的怀里,古怀史顺势把 她抱进卧室,他坐在床上,让连花趴在他的两腿间,连花知道古怀史的意思,伸出 白嫩的手指,轻轻拉开了古怀史的裤门,**早就硬得像个胡萝卜,从内裤的下面伸 了出来。连花扒下古怀史的内裤,张开樱桃小口,伸出舌头,轻轻地慢慢地舔着… … 隔壁317 房间,是邰礼怀包的,里面坐着两个人,一个是邰礼怀,一个是费无 极,他们正在喝酒。 “古怀史那小子,自从当了行长,简直不得了!今天中午在公园里,他把我奚 落了一番。哼!什么东西!小人得志!当行长有什么了不起,当行长就自以为是, 高傲得像只打鸣鸡。老子相当年是一厂之长,是相当当的人物,就是花艳芳……” 费无极一边喝着酒一边喋喋不休。说实在的好几年没人请他喝酒了,自从酒厂倒闭 后,他被查处有经济问题,反贪局以贪污罪“双规”了他,后来他被判了三年徒刑, 出来后什么都没有了,只能在社会保障局每月拿三百多块的养老金,还是连花替他 交的养老保险。儿子费大虎几进几出,最后抢银行被判了死刑,现在只有连花在照 顾他。女婿刘安一直在子虚市银行储蓄科工作,是个颇有心眼的老实人,不过对他 挺孝顺的,这是费无极最大的安慰。今天邰礼怀破例请他吃饭,还在子虚市宾馆开 了房间,替他找了个漂亮的小姐,他感激的不知说啥好了。 “古怀史那小子,最没良心,他总有一天……”费无极仍在骂,不过这次是邰 礼怀打个手势阻止了他。 “不要骂了,古怀史是我的领导,又是我的老乡,请您不要再提他,咱们喝酒 吃菜。我是觉得您是个老干部,咱们过去有交情,才请您的。”邰礼怀假惺惺地说。 “是,是,是!邰科长是个大好人,比古怀史那小子强十倍,不,百倍,千… …”费无极满嘴油光光的,边夸边吃,贪婪的像几天没吃东西的饿鬼。 “嘘!”邰礼怀似乎发现什么,用食指竖在嘴唇上,眼望着费无极不让他说话, 他蹑手蹑脚地来到墙边,侧耳听听,把挂在墙上的画掀开,单眼向里望去,“嘿嘿!” 他大笑起来。 “有什么好玩的?让我看看。”费无极很奇怪地站起来,离开了座位,这时他 已经酒足饭饱。 “还是别看了,咱们走吧。” “为什么?” “你看,不好。” “为什么?” “不为什么,咱们走吧。您吃好了没有?”邰礼怀故意地问。 “我听隔壁房里有声音,像是在XX,我非看不可!”费无极任性起来,他一把 推开邰礼怀,掀起那幅画,学着邰礼怀的样子,咩着一只眼往里瞅。 他发现画后面的墙上有个小洞,小洞里射出灯光,可以看见隔壁房间的一切。 只见隔壁房间的席梦思床边上,坐着古怀史,他浑身上下脱得赤条条的,叉开两腿, 半仰着身子,两腿间蹲着一个女人,手里攥着古怀史的**,正用舌尖舔着。费无极 心里一喜,心想:古怀史,你这小子嫖娼,作为一行之长,竟干这种勾当,我非告 你不可。他想着要给派出所打电话,但转念一想:不忙,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是怎样 玩小姐的。他看着看着,忽然觉得那小姐这么面熟,有点像连花,可是看不见脸。 是连花吗?他萌发了这样一个念头。 “不!不可能!你这个老东西净胡思乱想,怎么可能是我的连花呢?”他伸出 巴掌轻轻地打了自己一下,又继续看下去。 那女子舔了一会,古怀史有些受不了,他干脆坐了起来,那女子也站了起来。 那女子身子特别白,白的使费无极的****都有些硬了,只是背朝着他,看不清脸。 古怀史双手抱着那女子,半弯着腰,那女子掰开两股,古怀史将**送进了那女 子体内。古怀史抽动起来,那女子开始呻吟。费无极看得两眼发直,腿裆里有些发 潮,恨不得自己也上去。 “好了没有?让我看看。”邰礼怀催着说。 “别忙,过会让你。”费无极一动不动地说。 “看到什么了吗?” “我看到您古行长正在玩小姐来。” “别胡说!古行长是正人君子,可不是那样的人,你别诬陷好人!” “他要是好人,世界上就没有坏人了。”费无极边说边看,这时,古怀史同那 女子掉了位置,那女子的脸正对着费无极。费无极正在兴头上,忽然见古怀史的肩 头上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那脸是他从小看惯的,无数次喊他爸爸的,是让他牵肠 挂肚的,而现在是他唯一依靠的一张脸…… 费无极大叫一声,昏倒在地…… 没过多久,子虚市传来了费无极自杀的消息…… -------- 虹桥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