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浩天浩:第二十六章 天浩结婚第二年十一月初,柳荫要临产了,预产期前一个星期,天浩到柳荫 上班的高桥医院接她回城生产。 那天下午,天浩到柳荫的医院,当天晚上,柳荫感觉有些不舒服,柳荫虽然 是在医院工作,因为头一次临产,没有经验,第二天上午还在继续上班,当时规 定产假只有五十六天,柳荫为了产后能多休息几天,只好在产前多上几天班。到 了下午,柳荫的肚子不时有些痛,还是坚持上班,只是上一会班就到床上躺一会, 肚子痛得稍轻一点又去上班。就这样一直坚持到下午三四点钟,柳荫再也坚持不 住了,柳荫肚子里的小生命急不可耐地要出来看看这个奇妙的世界。怀孕期间, 柳荫自己作了一些必要的准备,为未来的小生命做了许多衣服和婴儿用品,之前 都带回城了。柳荫与天浩商量好了,准备回城生产,谁知小东西按捺不住,比预 产期提前了七天来到天浩和柳荫的生活中。 柳荫在产床上痛苦的呻吟着,当时天浩年青,又是男人,哪里见过这种阵势, 惊慌得手足无措,心痛不已。幸好,柳荫生产是在她自己上班的医院,接生的医 生都是熟人,她们准许天浩一直陪伴在柳荫的身边。对于女人来讲,头一次生小 孩,可能是人生最大也是最重要的一件事,虽然心里慌,有天浩在柳荫的旁边, 她觉得有了主心骨,心里踏实许多。作为女人,生孩子时丈夫能在身边也是她最 幸福和快慰的时候,生产时的那种阵痛,对于女人来讲也是一种骄傲。生产过后, 她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成了名符其实的母亲,丈夫在妻子的陈痛中,也增加了 对妻子的爱,也增加了对妻子的责任感。 一九七七年十一月六日晚上八时二十分,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啼哭,一个新 的生命诞生了。助产医生熟练而又细心的做完生产过程的最后一件事,剪断婴儿 连接结母亲的脐带以后,把孩子送到了天浩的怀里。忙乱中借用了柳荫一个男同 事的一件新衬衣将小孩包起来,天浩将他和柳荫的骨肉紧紧的抱在怀里。 一会儿,小家伙睁开他那双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紧紧地盯着天浩看了很久, 仿佛在对天浩说: “你就是爸爸吗?我认识你。” 小家伙看了天浩一阵,突然手脚乱蹬,哭了起来,天浩不知所措,使劲地抱 着她摇,慢慢地,停住了哭声,然后张开大嘴,小脑袋左右不停地摇晃着,樱桃 小嘴一张一合地本能地吸吮着。这时,临时用作包布的衣服一角无意中伸到了她 的嘴边,她一口吸吮住,再也不松开,吮得津津有味,的确,这个世界的一切对 她来说都是新鲜的。 医生做完柳荫的产后工作后,叫天浩把小家伙交给柳荫,柳工阴经过生产的 阵痛显得很疲劳,很累,初为人母那种掩饰不住的幸福和骄傲溢于言表。柳荫把 小家伙紧紧地抱在怀里,这时医生叫柳荫给婴儿喂奶,并说这时的奶水是最好的, 婴儿吃了最具免疫力。 也许是人的本能,小家伙用嘴在儿柳荫的乳房上到处乱噌,噌了几下,找到 了乳头,含在嘴里贪婪地吸吮着,不时发出哼哼的声音。天浩紧紧地盯着她,思 绪万千,他想,今后要好好把她培养成人,要让她幸福地生活,要让她感受到父 母的爱和家庭生活的温暖。 那一夜,天浩几乎彻夜未眠,激动,也不时的要起床服待柳荫喝水,吃东西, 还得给婴儿换尿布,天浩每时每刻都在经历着人生的第一次,那终生不忘、幸福 愉快的第一次。 柳荫生产后的第二天上午,天浩跟他的父亲通了电话,天浩告诉父亲,柳荫 已生产,并要他弄车来把柳荫和孩子接回城里的家中。中午,车来了,是辆小吉 普车,柳荫的妈妈也随车来了,并带了来了一些婴用品,一切准备好了,天浩将 妻子抱上汽车,回家了。 当天浩他们的车刚到家门口时,正好碰见继母准备锁门外出,她看见天浩的 车,知道他们回家,但她照样旁若无人地关门、锁门走了,好像没看见天浩他们 似的,见此情景,天浩不由怒火中烧。天浩为了不让柳荫伤心,也怕她受刺激, 忍住了,没有发作。柳荫妈妈到天浩的父亲上班的地方叫回了天浩的父亲,天浩 父亲不知刚才发生的一幕,连声说: “不知道你们回来这么早,不然我会在家里等你们的。” 天浩的父亲开了门,天浩将柳荫抱下车,抱到楼上他们的房间里,安顿在床 上休息。由于事前准备不足,家中连开水也没有,天浩到楼下烧水,厨房门也锁 了,天浩真的不能容忍继母这样的无情无义无人性,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脚将 厨房门踢开,原来每天燃烧着的煤炉子也熄了,热水瓶里一滴水也没有。 天浩强烈地意识到这是继母有意识的行为,为了证实这一点,天浩不动声的 问父亲: “爸爸,你是不是没有告诉她,说我们今天下午要回来,你没跟她说一声叫 她作一些必要的准备吗?” 天浩的父亲说:“我中午跟她说了,叫她下午不要去上班。”天浩什 么也没说,将父亲带到了厨房,他的父亲什么都明白了。 这时,天浩就跟父亲说了刚才他们到家时的情形,天浩看得出,他的父亲也 很生气。 天浩到柳荫上班的医院接她回家之前,跟天州一起已做好了一切准备工作, 生火用的木柴、蜂窝煤、煤炉子,包括捣炉子的勾子、火钳、锅、碗、瓢、盆, 一应俱全,都买好了。当务之急是柳荫要喝开水,天浩在他们事先准备好的炉子 上烧了一锅开水,大人喝的小孩子洗的热水就都有了。 紧接着,天浩就开始给柳荫弄吃的,他首先跟柳荫打了几个荷包蛋,放了很 多红糖让柳荫吃,柳荫嫌太甜,不吃,天浩好说歹说,连说带哄地让柳荫终于吃 下去了。柳荫的体质本来不是很好,天浩听别人说,女人做闺女时身体不好不要 紧,可以通过坐月子进行第二次生理调整。天浩心想,现在的女人一生也许就生 一个孩子,一定要利用这次机会把儿荫的身体好好调整过来,再说柳荫的身体好, 奶水充足,婴儿也有奶吃,在哺乳期间,大人不麻烦,小孩身体棒,一举两得的 事情。 晚上天快黑时,天州从知青点赶回来了,是父亲托人带口信叫他回来的。天 州一回来就急冲冲地跑上楼,拉开被子就要看小侄女长得怎么样,并用他那双粗 大的手在小家伙脸上做了个亲呢的抚摸动作,谁知,小宝宝心情不好,不领情, 大哭起来,天州不懂得这些,慌得手足无措。小家伙哭,柳荫也不管她,天州不 理解,他并不知道婴儿啼哭有助发育,是婴儿的一种运动,适当的让婴儿啼哭是 有好处的,他当然不懂,因为他没有做过父亲。 天州回来,天浩的心里也踏实了许多,这下总算有个帮手了,天浩便指挥天 州做这做那,总觉得有干不完的事情,初为人父的巨大幸福感,暂时淹没了一切 的不愉快。 天浩每天按时给柳荫做五顿饭,每顿吃的东西都不一样。 早上六点:吃鸡蛋米酒; 上午十点:吃鸡汤; 下午二点:吃一顿大米饭,适当弄些青菜和其他柳荫爱吃的菜; 晚上八点:吃些面条之类软乎一点的东西; 午夜十二点:再吃一顿鸡蛋加红糖。 每天的餐数不变,时间也相对固定,只是吃的食物经常变化。天浩叫天州从 农村买了一百斤糯谷,碾好了糯米带回来,每隔两三天就叫他父亲单位食堂里的 一位姓穆的阿姨帮助做一次甜米酒,那位穆阿姨的米酒做得非常好,香、甜、很 好吃,柳荫也爱吃,天浩听大人们说,给坐月子的人吃米酒很好。天浩每天都用 一些米酒再加上三个鸡蛋煮好了给柳荫吃,吃到后来,天天吃太吃多了,柳荫实 在吃腻了,哀求天浩不要再给她吃了。天浩也是年青,不懂得怎么样待候坐月子 的人,只要说是这东西吃了好,就不管柳荫想不想吃,也不管她是不是吃得下, 非得要她吃。天浩为了增加柳荫的营养,为了让她多吃各种食物,还规定柳荫每 天不能喝白开水,要喝水也得加红糖,为了防止柳荫自己偷偷喝开水,天浩就将 开水瓶收起来。现在想起来,那时真是幼稚。柳荫在坐月子期间,吃的各种食物 可以说是创了纪录的。 柳荫坐月子,天浩虽然准备了各种食物,但那时没有鱼吃,为了让柳荫能吃 上鱼,天浩的父亲就出去钓鱼。天浩的父亲本来就喜欢钓鱼,柳荫回来以后,他 还特意准备了几根钓鱼的竿子,带着这些钓鱼的家什,到乡下钓鱼去了,这一去, 三天没回家,天浩着急了,怕父亲出什么事,就叫天州到乡下去找,果然,还住 在乡下老家的父亲说: “没有钓着鱼,就在这里住下了,等钓到了再回家。” 小家伙出生时已经入冬,那时的鱼不好钓,水凉,鱼不出来活动,所以鱼不 容易上钩。 三天后,天浩父亲的好不容易钓回一碗鱼,还都是些小鱼。天浩就把那些小 鱼洗净后放在锅里煮了一锅鱼汤,再用过滤网把鱼刺过滤出来,用鱼汤给柳荫下 面条吃,也许是肉食吃得太多,柳荫连声说: “这面条真好吃。”吃了一碗,嚷着还要一碗,天浩就用剩下的鱼汤又煮了 一碗。柳荫在坐月子的时候特别能吃,一顿可以吃一只母鸡,还可以把汤连带喝 完,这也许是柳荫生了孩子以后到现在身体好的原因。 给婴儿上户口,得起给名字,天浩想:女孩,文静点好,于是,给起了个 “娜”字,那时又都时兴单名一个姓,于是,天浩给他的女儿起了黄娜的名字。 每天给婴儿换尿布的任务也落到了天浩的头上,早上起来,天浩先让柳荫吃 饭,然后弄些热水,把小娜的衣服一脱,跟她洗,开始几次不行,后来就熟练了, 干起来也快了。洗完后,擦些适量的婴儿爽身粉,再用一块婴儿专用的包布裹起 来,捆好带子,放在儿荫的身边。整个月子里都是天浩这样给小娜换尿布和洗澡, 到现在,柳荫恐怕也不会给婴儿换尿布和洗澡打包。 对家里的这一切,天浩的继母从来不闻不问,真要是不闻不问倒好了,令人 不能容忍的是她时常在家里闹事,还骂人。柳荫生了小娜以后,一些亲戚、同事, 也都来祝贺,她从来不跟任何人打个招呼,也从不帮助招呼客人。小娜做“九朝” 的那一天,天浩的舅舅、舅妈来了,天浩把饭做好,舅舅觉得自己的身份不一样, 很客气的跟她说话,她也不搭理,到了吃饭的时候,大家都等她入席开饭,她在 收煤球,对大家的盛情无动于衷,仍然坚持做她的事情。 天浩的父亲觉得实在没有面子,就大声地说: “不要管她了,我们吃饭。”并骂了一声,“不识抬举”。大家都开始吃饭 了,天浩的继母才姗姗进来,上桌吃饭,大家忙着跟她让坐,她毫不客气地坐在 一个坐位上,自顾自的吃起来,弄得大家面面相靓,不知如何是好。 天浩家的房子,楼上是木地板,有小孩,晚上自然经常起床端尿或做其他一 些事情,只要有响声天浩的继母就在下面大声呵斥,说吵得她睡不着。 一次,柳荫不小心把水杯弄翻倒了,她怕水流到了下边,天浩的继母又要吵 闹,慌得她赶紧用毛巾去擦,唯恐水流下去了。尽管这样,还是有水流到了下边, 滴在了天浩继母床顶上的塑料布上,她就在下面大骂起来,深更半夜的这样的骂, 实在难听。为了家里的安宁,天浩连忙下去跟她赔不是,并说以后一定注意,她 依然不听,我行我素地骂声不绝,她的小孩也叫她不要吵了,但她就是听不进, 就像上紧了发条的怪物,不吵完不罢休。 天浩的父亲无奈地忍着,没有跟她吵架,听继母这样骂个不停,天浩的弟弟 起来了,用手指着她说: “你要是再敢多说一句,我就弄死你。”她仍然吵闹不停,天浩跟她说了很 多好话,她就是一句也不听。 天浩对她说:“女人生小孩,坐月子,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希望你不要吵, 也不要闹。你自己也是女人,也生过儿女,你为什么非得要在这个时候吵闹呢? 我们在这里住,也只是暂时的,等柳荫满月以后,我们就搬走,希望你行个方便。” 说着说着,天浩淆然泪下,天浩说: “假如我自己的妈妈还在世,我那至于落得今天这个样子。” 说完,天浩给她跪下了,天州大声对天浩说: “哥,凭什么跟她下跪,不要再求她了,她如果再敢骂一句,看我不弄死她。” 天浩的父亲看到这一切,也心痛得不得了,走过来,把天浩从地上拉起来, 狠狠地指责她,她才停住了叫骂,到现在,天浩都不能理解他的继母当时为什么 那样的不可理喻,这时,父亲才知道他一生犯了一个大错,就是娶了继母这样一 个不通情达理的女人。那一夜,天浩在炉子边呆呆地坐了一夜,想了一夜,也伤 心了一夜,其实,心里并没有想什么,只有对继母的恨,天浩发现柳荫也偷偷的 在被子里哭,天浩过来劝她: “你不要哭,坐月子的人不能哭,那样对眼睛不好。”天浩越是这样说,柳 荫反而哭得更伤心,弄得天浩心里更不是滋味。 由于柳荫在坐月子时哭了很多次,后来很多年,她的眼睛都流眼泪,长年累 月把眼圈都流烂了,是继母吵闹让柳荫伤心而造成的。 世界上的任何矛盾,发展到一定程度就会激化,当然也包括象天浩家里的矛 盾。 当年,天浩的父亲娶继母,是因为两个苦难的家庭都需要对方,希望通过这 样的方式来维持生活,让双方子女有一个完整的家庭环境,使他们能健康成长。 由于继母的偏执、狭隘和自私,结合后的家庭反而比过去更难过,矛盾更多,麻 烦和精神压力更大,那么,这种家庭存在的必要性,就值得考虑。 几年前,天浩在部队时,他的父亲就准备同继母离婚,基于各种考虑,最终 没有离婚。现在天浩也想到,自己成家生子,这时再把人家踢出家门,那是要受 到舆论谴责的。但是,客观现实与他当初们的愿望相差太远,天浩他们父子也到 了忍无可忍的地步。导致天浩的父亲与继母离婚的是发生柳荫坐月子中的另一件 事。 有一天下午,天浩和天州一起为柳荫杀了一只鸡,准备煮给她吃。刚杀好的 鸡,天浩顺手放在家里吃饭的小方桌上,桌子上沾了一些鸡血,天浩还没来得及 把鸡拾缀停当,他的继母回来了,看到饭桌上的鸡血,便大发雷庭,骂声不止, 她不但在家里骂,还跑到街上大声地叫骂,说天浩父子三人搞得她不得安宁,无 法生存。 “叫这些街坊邻居来看一看,这个家还能不能生存下去。” 平时,邻居们都知道天浩家里的一些矛盾,多年的邻里生活,人们对继母的 为人也比较了解,有的便来解劝,劝说继母不要吵闹,天浩把小饭桌搬到街上, 告诉各位街坊邻居: “请大家来看看,鸡血还是热的,都还没有凝固,是我们来不及擦洗,又不 是故意弄的,我也跟她说了许多的好话,叫她不要闹,我也跟也说了,柳荫天天 哭,都哭坏了眼睛,哭坏了身体,那样就会害了她一生,也害了我一生。”谁知 他的继母说: “我管你那么多,你搞得我不安宁,我也要你不安宁。” 天浩用近乎哀求的口吻对她说:“我现在是最困难的时候,你就让我们一个 月,过了这个月我就搬走。”她仍然不依不饶的疯吵。 天浩把小饭桌搬进房里,他的父亲和弟弟从楼上下来,天州要动手打继母, 被父亲制止了,继母还在不停的吵闹,柳荫在床上伤心痛哭,她哭天浩父子三人 可怜,痛恨继母缺乏人性。见到柳荫哭,天浩更加气愤,又下楼来同继母讲理, 并骂了继母: “你不是人,猪狗不如。” 听到天浩骂自己,天浩的继母冲过来,趁机用右手食指和中指直戳天浩的眼 睛,天浩眼睛一黑,什么也看不清了,天浩意识到狠毒的继母想干什么,一股热 辣辣的液体直往下流趟,很痛。天浩以为继母戳到了自己的眼睛,大声呼叫父亲 : “爸爸,快来,不好了,她把我的眼睛弄得看不见了,在流血。” 天浩由于疼痛,双手捂着眼睛,痛苦地挣扎着,他的父亲从楼上冲下来,抱 着天浩的头,扳开天浩捂着眼睛的双手,说: “不是流的血,是眼泪,不要紧,眼球有点红,问题不大。”经父亲 这一说,天浩放心了一点,但是,多年的积怨,使得天浩一股仇恨从他的心 底陡然生起。天浩想:继母不只是狭隘自私,她还想弄瞎自己的眼睛。天浩越想 越气,一种从未有过的念头从心底升起,并且迅速澎涨。 天浩决定把他的继母杀了。 想到这里,天浩反而平静下来,暗暗做着准备。 天浩找到一把斧头,那是天浩上班的工厂利用边角余料打造的中边斧,五角 钱一把,卖给职工自用,但是很锋利,天浩也卖了一把,本来是用来僻柴火用的。 天浩把斧头拿进自己的屋里,放在床下,柳荫并未觉察到天浩的行为,也不知道 天浩拿斧头进屋,天浩默默地为自己加了一件毛衣,又穿了一件蓝色的中山装。 天浩的继母不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危险,还在楼下边大声吵闹,这时天浩听见继 母的儿子骂了她一句,并说: “你还有脸再吵?这样对你什么好处?” 听自己的儿子这样对自己说话,天浩的继母便对她的儿子说:“你这 个废物,没有用的东西,人家都欺侮到我头上来了,你还骂我。” “我没看见有谁欺侮你,是你自己象疯子一样吵个不停,人家现在生孩子, 是最困难的时候,你说你做的那些事,谁能容忍?” 本来天浩决心要把他的继母杀了,听他的儿子这样说他的母亲,心里也平静 了一点,谁知道她变本加历地大骂起来,人的妨耐是有限度的,天浩拿起斧头, 朝柳荫和她怀抱中的女儿看了一眼; 天浩对柳荫说:“你要坚强些,把孩子养大成人,告诉她,她的父亲是好样 的。” 柳荫听天浩这样说话,也不知是什么意思,突然,她觉得天浩的神情不对, 还看到天浩手里拿着爷头,惊慌失措,大声喊叫天浩的父亲:“爸爸,天浩要杀 人,手上有斧头。” 天浩的父亲从同在一层楼上的另一个间房里冲过来,想拦住天浩。天浩的继 母在楼下听到了,她不但没有停止叫骂,谁知她反而更起劲地叫骂。天浩见父亲 想阻止他,便从自己的房间一步跨到楼梯口,猛地从楼梯口跳下楼。天浩家的楼 梯是木板的,天浩一步跳到最下边一个台阶上,右脚向外一折,脚踝严重扭伤了, 几乎站不起来,痛得钻心。一种从未有过的仇恨心理使天浩忘记了疼痛,他猛地 站起来,也许是天浩的继母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急忙又跑到街上大声呼喊: “杀人啦,杀人啦。” 街坊邻居们并没有听信她的呼喊,也没有被她的叫声吓着,她在逃出门的那 一瞬间,天浩因为脚痛得站不起来,将斧头猛地甩过去,打着了她的脚后跟,她 算是拣了一条命。 人丧失理智,也是被逼无奈。 天浩继母的儿子见天浩痛得坐在地上,走过来,扶起了天浩,天浩伤心得的 痛哭起来。天浩继母的儿子目睹了当天晚上家里发生的一切,她几个小时连续的 叫骂,连她自己的儿子都听不下去,也觉得无法忍受。她的儿子便出去把仍然叫 骂不停的她拉回来,她害怕天浩还要杀她,不敢回来,跑到派出所去报案。 天浩的父亲和天州来扶住天浩,叫他上楼,天浩不肯上去,柳荫也在楼上叫 他,天浩也不上去,柳荫起床要下楼来叫天浩上去,天浩的父亲对天浩说: “天浩,你看柳荫都叫你这么长时间了,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要为她们着想, 你要是真的把她杀了,你叫柳荫她们娘俩今后的日子怎么过?” 听父亲这样说,加上柳荫的苦苦哀求,天浩上楼去了,手里拿着斧头就是不 肯放下来。天浩脚肿得更厉害了,很快就出现一块淤血。天浩的父亲就把他的脚 抱在怀里按摩,并叫天州拿来白酒烧热了,擦在天浩的脚上。